《鲜衣怒马少年郎》微微西兰

36、一睹面容——条件

　　待到人马靠近，温知危对宋逾白使了个眼色，随即便翻身上马，扫了眼萧衍过后便离开。
　　见状，萧衍本也想跟上去，奈何被傅卿云和宋逾白阻止。
　　“陛下，尔等在此等候。”宋逾白侧过身去，挡在他的面前。
　　傅卿云闻言，淡然开口：“保护陛下、太子和皇后！”
　　萧衍：“……”

　　霎时，他竟不知如何反驳。
　　望着那个离去的身影，他的思绪逐渐陷入沉思。不知为何，面前之人刚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一个人的衣着会改变，气场亦是如此，可是他那双眼睛所传达出来的感情，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吧？
　　“言川，他……是皇叔口中的那个军师？”他低声喃喃自语。
　　宋逾白一听这话，嗤笑一声：“陛下也觉得他很像小知了吧？”
　　蓦地，一句话彻底点醒萧衍，帝王的那点心思无处可遁。
　　还未回答，又听到宋逾白低声开口：“他不是，他只是萧家军的军师，将来征战大衍边关，甚至整个大漠的人……”
　　似是回想到什么，萧衍唇角露出一丝嘲讽。

　　车内一言不发的傅卿云似是隐约间能猜到宋逾白话中有话，可他并未戳破。
　　是啊，那个人仅仅是萧家军的军师，将来萧寂口中的将帅之才。
　　一语成戳，怕是温知危往后都无法料到，曾经那位太子殿下，现如今的帝王，会给他至高的荣耀。
　　他微眯着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一队人马。
　　半山腰处，此时聚集众人人手，衣着不一，手中更是拿着一把弓弩，直直地对准他们的方向。
　　“哟，原来是军师啊！不知来到我们黑风寨的地盘，有何贵干？”
　　为首的男人一脸的粗犷，头上还用红色的布条抱着，下颚还留着小胡子。
　　温知危闻言，轻蔑一笑。
　　“过了今日，黑风寨便没了。”
　　“……”

　　一旁的李川柏斜睨了他们萧家军的军师一眼，心中暗暗腹诽：要是大帅知道您这么说，怕是会被笑死吧？
　　他抬眸，观察四周，弓弩手的箭精准地对准他们这边，此次怕是凶多吉少，接下来就看温知危如何去化解才是王道。
　　黑风寨寨主仰天大笑，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刀柄被他紧握在手中，十分不客气地嘲讽温知危：“我说这位大人，就你这小身板，怕是给我们乐呵都不够，还说灭了我们黑风寨？”
　　小身板？

　　闻言，李川柏不由得吞了几口唾沫，不敢去直视身侧之人。
　　但凡是见识过温知危的狠劲，怕是十个胆子都不够那人挥霍吧？
　　沉吟片刻，温知危对着身侧的人招了招手。那柄长枪顿时被他拿稳，稳妥地置入掌心，往前一指着对准着黑风寨寨主。
　　他冷呵一声，懒洋洋地抬起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那些人，“降还是不降？”
　　“你觉得你有跟我们谈条件的余地吗？”
　　那人勾唇轻笑，目光落在半山腰处那些弓弩手中，脸上带着嘚瑟。

　　“哦？”温知危唇角一扬，尾音拉长之际，给身侧的李川柏使了个眼色过去，那人立马会意。
　　他拉动缰绳，大喊道：“我家军师说了，降者为自愿参军者，不杀，反者为逆贼，杀无赦！”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弓弩手的背后猛然被人给给控制，喉梗出被利刃所控制。
　　寨主瞳孔猛然睁大，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温知危淡然一笑，“寨主怕是不知道，黑风寨中的一大半人基本都是我之前安排上去的吧？那些受灾的村民以及这片村中的村民，皆是萧家军中曾经的部下，在里面蛰伏多年，为的就是用兵一时。”
　　“所以，黑风寨的人，降还是不降？”

　　猛然间，他再次开口时，加重了语气，山间映射的皆是他的声音。
　　一道怒吼，足矣让人身躯一震。
　　寨主见大势已去，浑身一僵之下，他的力气不足以继续支撑手中的大刀，瞬间跌落在地，。
　　温知危收起手中长枪，眉间一挑，似是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个老者。“把你们的寨主请出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李川柏一怔，没料到温知危这话是何意。

　　他凑到温知危耳边，低声道：“军师，这不就是黑风寨寨主？”
　　温知危一听这话，沉吟半晌才悠然开口：“另有其人。”
　　过了半晌，人群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小声。循声看去，见到一位面容苍老的老者，满目疮痍。
　　“不愧是萧家军的军师，头脑如此清醒。”

　　温知危半眯着眸子，深邃的目光盯着那从人群中出来的人，他不用多问便知此人定是用了易容术，要不然年纪如此大，还能让人服众。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态，随即便邀那人一同去了玉阳城。
　　来之前，李川柏还以为是件棘手的事，现在看来拥有温知危这个福星，什么都不是事。
　　只是再回去的途中，还未跟温知危说上话，便被圣上给叫去一同乘坐马车。李川柏惊讶之余，只好让那位老者坐在温知危的马上。

　　时年逝世，经年流转。
　　再次踏上萧衍的马车中，温知危竟觉得有些恍惚。
　　本想上前去行礼，被萧衍阻止，“军师坐吧，同念儿玩会，他似乎很喜欢你。”
　　温知危：“……”
　　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帮人家带小孩，面前之人并未认出他。
　　还未开口，衣袖被人轻扯一下，垂眸看去，只见萧念温扯着他的衣袖，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另一只手似乎还想要把他的面具摘下，一探他的面容。
　　他无奈失笑，连忙握住那狰狞的面具。

　　傅卿云注意到他的动作，笑着开口询问：“军师为何戴着面具，不如摘下同我们饮一杯如何？”
　　闻言，温知危抬眸，眸色毫无波澜。
　　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臣面目自小生得丑陋不堪，摘下后生怕吓到陛下以及众人。”
　　“不碍事，既是军师有难言之隐，朕等自当体谅。”
　　萧衍这话，让温知危松了口气。

　　只要他不强求，无人能让他摘下这具狰狞的面具。
　　垂眸时，见到脚边扯着他衣袖的孩童，心中便有柔软几分，俯下身去把人抱进怀中，禁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圆润的脸颊。
　　似是感受到他不似刚刚那般盛气凌人，萧念温在他怀中蹭了蹭，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爹、爹香香。”
　　萧衍：“……”
　　顿时，车中一阵尴尬。

　　温知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萧衍，眨了眨眼睛十分无奈。
　　这可不是他逼迫，是萧念温自个儿唤出。
　　“念儿，切勿妄言！”姬襄不想让他为难，连忙开口阻止，“军师，不知可有婚配？”
　　温知危一听这话，轻轻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会有心爱之人？曾经的过往都葬在那座长安城中。
　　“襄姨、姨，爹爹好、好香。”
　　香？

　　温知危低头凑近衣袖一闻，并无任何奇怪的味道。他每日都需要去军中处理事务，回去时总得洗漱一番，今日还未沐浴，怎会香？
　　等等，为何太子叫姬襄为襄姨？
　　猛然间，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海中，那些记忆翻涌而来，垂眸再看那长相，简直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萧衍所出？

　　一番思绪扰乱之下，他的呼吸一窒，许久都未能缓和。
　　“念儿是我弟弟的孩子。弟媳难产血崩去世，朕的弟弟跟着殉情。寻求之下，特到弟媳家中收养这孩子，今年也不过一岁半有余……”
　　弟弟，弟媳？
　　温知危的脑中仔细地回想萧衍的那些弟弟们，有哪些是娶妻生子，又有哪些是还未成家立业。
　　思来想去，他第一个排除的便是萧祯。

　　砰——
　　他指尖最后一颗黑子落下，扬起唇角，“锦皓，又输给朕了。”
　　傅卿云抿唇轻笑，“陛下说的是，在臣记忆中，似乎唯有知了赢过您。”
　　“……”
　　猛地被打断，温知危仅存的那点记忆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不难看出，他的心还是有些隐隐触动。
　　他还是除了皇后一人，没有纳妃吗？

　　马车渐停在元帅府，众人早已在门口等待迎接。
　　虽说此次萧衍行程保密，奈何温知危还是早已安排四怪在门前等候，生怕闹事之人。
　　还未下车，温知危便拱手道别，“陛下，臣要先去处理军中一事，你和皇后以及这位大人先去休息，晚些臣再过来找你。”
　　“嗯。”

　　温知危从马车上下来，就收到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侧眸望去，不远处的宋逾白同他招了招手，唇边的笑实属欠揍。
　　现在回想起来，果真是遮住眼睛的那人比较好。

　　砰——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萧家军下手！”朱广白听到站在营中的那位老者说出此次疫病是他所下手，心中不由得气愤。
　　正是前有饿虎，后有白狼，如此一招足矣让他们防不胜防。
　　温知危摆了摆手，让朱广白冷静几分。随即看向站在中间那人，“先生为何不摘下面具，难不成一直用这副老者面具示人？”
　　话音落下时，面前的那位老者瞬间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雅的面容，此时正挑唇盯着温知危。
　　“在下云卿，拜见军师。”

　　声音清冷到极致，与萧衍不同的是，没有世俗的愿望。
　　温知危略微诧异，这人竟会对他行礼，“云先生，军中疫病一事因你而起，那现在解去如何？”
　　“那军师可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云卿勾唇浅笑，总让温知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不好说。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状，又想到萧寂临走前的嘱托，愣是硬生生忍下，“只要我能做到，定是权利配合。”
　　“在下想一睹军师面容。”
　　温知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