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诛杀后我重生为神》千绮百乖

8、初见星辰（三）

　　凌影对上他的眸子，愣了几秒，道：“那…你是谁？”

　　“我叫阿尘。”

　　“星辰的辰？”

　　凌影脱口而出，身旁的灯火似银河。

　　他笑了笑，点点头：“星辰的辰。”

　　她也笑了：“我叫凌影。你可以叫我阿影。”

　　李南尘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凌家唯一的小姐，凌宗主的掌上明珠。”

　　“你知道我？”凌影的眼神亮了亮，然后低头道：“可我几乎从未出来…我哪儿都没去过，甚至连十三峒都没走全…”

　　“你没有争取过吗？像这样的灯会。你本年年能见得。”

　　凌影垂着头，擒着衣角：“小时候有…但…爹爹和姑姑总归是为我好的…”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会儿。

　　一只莲花灯飘到脚下，跟着追来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李南尘弯腰轻轻一挥，一个力道莲花灯飘回孩子身边。小孩开心的道谢，捡起来，双手托着灯欢快的跑着离开。

　　周遭又恢复了安静，李南尘缓缓道：“那…在你眼里，他们是怎样的人？”

　　“谁？”

　　李南尘低头，看着近处无人的小舟，眼神空洞：“凌…你爹爹和姑姑…”

　　“和你一样，好人。”

　　她垂眉想了想，接着道：“虽然我姑姑看起来总是凶巴巴的，爹爹呢也喜欢说难听的话，但他们其实是很好的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凌影忍不住想和他分享很多。

　　她说了小时候每次生病，爹爹多么的着急。她还说了姑姑爱给她做饭，更爱她夸她的饭好吃。她还说了师哥师姐们出去游历的故事，给她带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她说了很久很久。

　　李南尘望着水中粼粼波光，安静的听着她讲。

　　“其实，他们都对我很好，除了不让我出屋子…”

　　“那你…”

　　凌影笑了笑，道：“没事。爹爹说我十八岁就能出去了…”

　　少年看着湖光，点点头。深邃的眸里读不到他的心思。

　　灯火阑珊之后，他送凌影回到了那个院子。

　　凌影叫住了他：“辰哥哥，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李南尘驻足回眸：“能的。”

　　凌影转身，偷偷把小猫糖人用丝巾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入怀里。

　　李南尘忽然叫住了她：“阿影，以后别那么容易信任人了。”

　　“信任…谁？”

　　“任何人。”

　　那时候凌影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有多想。她见不到外人，能见到的都是亲近的人，也自然都是值得她信任的人。

　　第二天，从晨曦开始，凌影便在院子里等着，希望师哥能来带她出去。

　　但凌风没来，没人带她出去看最后的考核。

　　虽然，她很想再见他。

　　甚至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看到凌风。

　　虽然凌影没有看到，但第二天的考核依旧在准时进行。

　　这次考核是在大娄山里一处深山之中。

　　没有围观的人群，没有熙熙攘攘的吵闹，这里人迹罕至，甚至飞鸟飞绝。

　　除了李南尘他们小组十人之外，就只有凌泷山和凌泷水两人。

　　凌泷山对着面前的十位少年道：“最后一关之前，你们可以退出。否则….要签写生死状，考核死生不论。”

　　少年们犹豫了下。

　　他们是一个组。

　　之前的一个关卡，互帮互助才能度过，因此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彼此点头鼓舞打气，虽然略有迟疑，但最终没有一个人退出。

　　凌泷山只是看着李南尘，他笑了笑。

　　然后他开口了，他缓缓的，慢慢的，似轻描淡写般的说出了考核内容，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十三峒以蛊术立身，今天的考核名为竞蛊。一日的时间，你们在这林中结界之内，无论方法，无论手段，杀了对方。最后活着的那个人，便是我门弟子。”

　　凌泷山一直盯着他，可李南尘垂着眸子，看不清他的神情。

　　身后的少年们沸腾了。

　　身边的人都是昨日一起患难与共，同一组的兄弟，而且自从考核以来便为一组，这半月的日子一直同行同住，早已经亲似异姓兄弟。

　　昨日夜里才，兴致高昂的喝酒畅聊。聊出身，聊未来，聊理想，聊生活。

　　他们意气风发的举杯，畅想必将一同进入金蚕宗创造一番事业。

　　但今天却？！

　　“不…不…我不要…不要！”

　　“我要退出…！”人群激动起来。

　　凌泷山态度如冰山般寒冷：“签字后不得退出，若无死则共死！这密林之中可是数不尽的白骨，可不介意多几具。”

　　一褐衣男子怒吼道：“凌氏乃仙门之首，怎能行如此恶毒之法！”

　　“凌氏蛊术便是百虫入瓮，余一为蛊。你们来之前，怎的就没想过？怕死？那….现在就去死！”

　　凌泷山语罢抬手一挥，飞针从袖口出，刺透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惨叫一声直直倒下，乌黑的血液从喉咙流淌出来，他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抽搐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

　　其他人再也忍不住，颤抖着跪倒在地。

　　有的跪在凌泷山身前，哀求祈求。

　　而有的跪在李南尘身前，拉着他的衣袍喃喃：“别杀我…别杀我…呜呜…我不想死..呜呜…”

　　难怪凌氏考核，最后一关如何考核，从未有人得知。

　　竟…是因为没人能活着通过…

　　而通过的人，已炼身为蛊…

　　李南尘低着头，尽量的平复自己情绪。

　　他脑海里乱作一团，拳头渐渐握紧，牙齿格格作响。

　　凌泷水瞥见了他心底的慌乱，然后看向凌泷山，笑着道：“那么，考核便是正式开始了。走咯哥哥。”

　　两人大笑着飞身离去，留下慌乱无措的少年们。

　　凌泷山水落在无托崖高处的凉亭上，坐在亭中，旁边弟子正小火煮茶，茶香缭绕。眼前的画面慢慢清晰，是用幻术影像欣赏密林里的一切。

　　凌泷水喝了口茶，笑道：“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看那少年的样子，都想把你吃了。”

　　凌泷山道：“这小子的身份你查到了没？”

　　凌泷水反问道：“你就自己不会去查吗？”

　　凌泷山冷哼一声，他知道她的意思是便是没有查到。

　　他拿出随身带的酒壶，喝了口酒，抹了抹嘴，然后道：“我管他是谁，能活着走出去。就留下。死了就死了吧。”

　　两人继续看着幻影。

　　李南尘一直站在那里，他捏紧拳头，一动不动。

　　而他身边的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只留下一个少年。

　　那少年正是昨日那最弱小的孩子，昨日的考核他被所有人嫌弃，抛弃，只有李南尘没有放弃他。

　　那人一直蜷缩在李南尘旁边，他喃喃自语，瑟瑟发抖，匍匐到他脚边哀求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有父母弟弟要照顾…我不能死啊…哥哥…哥哥，你是好人，最好最好的人，你再救救我，你有办法的，你会有办法的！我不要修仙了，我只想回家，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