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路远》逢落

4、第 4 章

　　！！！

　　“什么？！我没有被砸？程远替我挡住了？”听完这句话，余满一脸震惊。

　　确实，她一回想，她确实不太确定，不知道球到底砸没砸到她身上，但是她的肩膀很疼，如果没砸到，那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一脸疑惑，赵晗拿出手机给她看。

　　“来你来看看，有人今天恰好拍到了，发在了校园网上，你看看。”

　　可能离的稍微有点远，拍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依旧能从屏幕上看见一颗球从不远处飞过来，马上就要打到前面的女生，这时，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生，快速伸出手，碰到了篮球的边缘，卸掉了篮球的大部分力。

　　应该是男生没来得及准备，突然挡住一个球，而且篮球的力量很大，男生被激地后退了几步。

　　视频还是比较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到男生的手都红了。

　　可是球依旧打到了女生的肩膀，但是从视频上看，只是小打小闹一样在玩球一般，根本不疼。以卸力后的篮球现在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把人打倒。

　　不知怎的，女生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伸手拦篮球的男生立刻跑过去……

　　！！！
　　！！！！

　　我的天！程远居然替我挡住了一个球！
　　余满怎么也不敢相信。

　　好突然。

　　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程远居然替自己挡住了那个球，如果那个球真砸到自己，可不就是肩膀疼这么简单了。

　　“原来，他替我挡住了这个球呀，”余满不好意思的说。

　　“当然了，要不我为什么羡慕你……”

　　“你不知道，校园网上都炸了，都说想让球砸，然后让程远抱着去医务室，羡慕死你了要”。赵晗眉眼间都是抑不住的羡慕，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我妈妈着急找我回家有事，我先走了哈。”

　　“嗯，好。”

　　余满从没享受过这种父母的“寻找”。

　　父母都在外地，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
　　自己还有一个很小的弟弟，父母基本上把父爱母爱都放在了弟弟身上。

　　亲情，对于她来说，太淡了。

　　想到这，余满眼睛有一些发酸，她不再想，加快了脚步回家。

　　天空布满了星星，老式的路灯的灯光忽明忽暗地亮着，灯光下有一些小飞虫，在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要不要去感谢他一下？感谢他帮了我两次，虽然第一次他应该不记得了。余满心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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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余满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坐在自己的小梳妆镜前，与往常不同，她往常只是扎最普通的低马尾辫，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给自己编了两个小辫子，还戴了两个小发卡。

　　提早了十分钟出门，因为她要去便利店。

　　她一路都在考虑，应该送什么。
　　到了便利店。

　　“送什么好呢？男生会喜欢什么？”她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真的不知道应该送什么。

　　走到一排巧克力货架旁，旁边有两个女生也在挑选。

　　一个长头发的女生说“哇，你看这个巧克力，太适合表白了，你送给他，保证一准把他拿下！”短头发女生娇羞的笑了一下，“谁说我要表白了啊！”女生狡辩到，可是最后手里还是拿上了那盒巧克力。

　　等她们走后，余满过去，她一看，确实是一盒包装非常精美的巧克力，黑色的包装袋上有粉色的爱心，还有好多的情话。

　　确实很适合表白。

　　但这也太明显了。余满无法选择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她的暗恋是无声的，胆小的，不敢奢求回应，似乎不能得以见天光。

　　最终，她只选择了一款简约精致的牛奶榛子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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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教室，已经来了七七八八的人。赵晗还没来，余满来到座位上，悄悄地将买好的礼物放进桌肚。

　　“挑什么时候给他呢？”余满想了想，虽然想当面给他，但是她很缺乏勇气，她在三考虑，终于决定写一张小纸条写上姓名，表达感谢，趁大课间人最少的时候偷偷塞进他的课桌。

　　但是回想起来，她之前去厕所时，就遇到过好几次，由于他的位置也是靠窗的，每一天基本上都有不同的女生来给他送情书，零食，有的时候还会拜托他班里的人给拿到他的桌子上。

　　他的课桌都要塞不下了。

　　他真的，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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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下午，余满都惴惴不安。

　　既害怕桌子里的巧克力被赵晗发现，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到底，应该怎么给他呢？”余满一门心思都在这上面，连课都没有好好听。

　　台上的老师激情澎湃地讲着，头顶的风扇吱呀地转着，空气中还停留着盛夏的最后一点暑气。

　　同桌的赵晗碰碰她的胳膊“记笔记啦！”
　　“噢，好 ”余满才回过神来，只见黑板已写了大半，她赶紧开始抄写笔记。

　　抄着 ，一旁的赵晗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了？感觉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可也没有好好听。”

　　余满一听慌了神，她还是故作镇静地说“哎呀没有啦，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有点走神，不说啦，快点抄吧。”

　　笔记有点多，赵晗没有在追问，余满松了一口气。

　　差点，被发现了。

　　余满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不敢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好朋友。

　　她就像一个仙人掌，看上去很漂亮，可能还会开出花，可是浑身长满尖刺，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保护在其中。

　　余满让这事愁了一个下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途中她去了好几次厕所，他班里都有很多人，走道上也都是人，余满不敢。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叮铃铃……”

　　下午，放学了。

　　好巧不巧，余满这组今天留下来值日。

　　彼时夕阳西沉，暖橙色的余晖铺满了地平线，映出不远处树木的影子。今天的天空又是橘子味的。余满心想到。

　　余满这一组一共六个人，干起来也快，不一会就打扫完了。

　　可是赵晗还得和她一起回家。这是一天下来余满好不容易有的机会，她必须把赵晗支开。

　　同组的同学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余满和赵晗两个人，她们出了教学楼，走在了林荫路上。

　　赵晗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余满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哎呀，我突然肚子好疼，我必须先去个厕所，要不你先走吧。”余满故意装作肚子疼的样子，借口要上厕所。

　　赵晗紧接着说到“没事我等着你吧。”

　　余满“……”

　　余满只好说“没事的，我肚子疼，可能要去好一会，你先走吧。”

　　见赵晗还要坚持等着她，余满正要继续劝说，赵晗的手机又响了，她接通后，好像是她妈妈要求她去买一些东西。

　　余满正窃喜“哎呀，你妈妈都喊你了，你快去吧，我去个厕所，一会儿就回去了 。”
　　赵晗这才走了。

　　看到赵晗彻底没了身影，余满才慢慢地走到了一班的门口。

　　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余满走进去，走到了程远的书桌旁，将那盒榛子巧克力放进了他的桌肚里。

　　余满心满意足地往外走着：“他应该明天早上就会看到了吧？他应该会吃的吧？”

　　余满写了一张感谢的小纸条，写的非常认真，看上去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感谢话语，他应该会想起来这回事，并吃掉那盒巧克力。

　　吃掉就很好了，算是感谢他的，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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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满正往校外走着，突然后面有个人拍了下她的肩膀，余满被吓了一跳，立马叫了一声“啊啊啊啊！”

　　一旁的宋与今：“……”
　　他只是看着她有点眼熟，想打个招呼，没想到这姑娘直接吓的叫起来了。

　　胆子也是真小。

　　余满回头，看到摸了摸头的宋与今，他笑的有点抱歉：“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就是看着你有点眼熟，想跟你打声招呼。”

　　余满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医务室找程远的那个吗？他咋没和程远一起？

　　余满平复了一下到：“没事，刚刚在想事情，你突然拍了我一下，确实吓了一下，没事的哈。”

　　见余满这样说，宋与今也不再担心，自来熟地和她聊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余，，余满对吧？”他看看一旁的小姑娘，小姑娘点点头，他感觉这姑娘性格有点清冷。不太能接话。

　　“你在这干啥呢？怎么还没回家？”宋与今开始随便找话题聊起来，他性格很好，很能和各种性格的人打成一片。他相信，余满肯定也不在话下。

　　“我肚子有点疼，去上了个厕所。”
　　“……”
　　这姑娘，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一会儿低血糖，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直接晕了。

　　“对了，”宋与今想好好和她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算是道个歉：“我那天的球，差点砸到你了，真不好意思，但是还好最后没砸到，真的，说声抱歉啊，还是我技术不行。”

　　余满一提到这件事，就想起程远抱她去医务室，脸上又染上了红晕“没、没事的。反正也没砸到我”

　　宋与今心里想：还好没砸到。就碰了一下肩膀都晕了，要是正面砸到，岂不是要躺个十天八天的。

　　“行，没事就好，我跟你说，我打球还是很厉害的哈哈哈有一次我们跟十中的一群人打比赛你不知道……”宋与今说起来打球就没完，余满只好在一旁听着，走到了校门口，余满要转弯，宋与今却还跟着她。

　　余满先开口问“宋、宋与今，你家在哪边？”
　　宋与今边笑边说，当然在这边了，要不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过来？这姑娘脑子是不是也有点问题。

　　余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我就是看到你光说话，都没看路，怕你走错啦！”可能是感觉有点尴尬，余满耳朵染上了一层红，脸也有点烫烫的。

　　宋与今看到，心想，这脸皮也是够薄的。

　　就连忙说到“哈哈哈，放心吧，我就算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走错的！我要走错了，就让程远来接我！哈哈哈那个狗，他可能也不认路，到时候我们可能都得迷路啦！”

　　宋与今一提到程远，余满就有点不自然，心也不由自主地跳动地快了些，她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宋与今今天没和程远一起？他们不是好朋友吗？而且？为什么会迷路？

　　临川地势平坦，也没有错综复杂的道路，甚至每一条都有名字，为什么还会迷路？

　　余满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哈哈，你真幽默，自己家还能迷路啊？”

　　宋与今觉得她应该就是随口一问，就解释到“我们都不是本地人啦，我们都是京城的，我父母公司搞外派，这几年都在这里，我就跟过来上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呢。”

　　“那程远呢？”余满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自己都吓到了，怕别人知道她的秘密。

　　但是看样子宋与今似乎并没有在意，还是原来的神色，大大咧咧地说:“远哥啊，他算半个本地人吧。他妈妈老家是这里的，但是他爸爸也是京城人，他家公司多，父母都在外地跑，他就在这一直呆着，他小姨在这，有个照应。但是也就呆了才两年吧。但是远哥啥都优秀，就是有点路痴，所以我才说他也不认路。”

　　天色已晚，宋与今和余满走了半个路程，到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了，宋与今说“快回家吧，你一个女生，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余满怎么可能还让他送回去？！这也太麻烦了！天也不黑，赶紧回复:“不用了，你快走吧，我家就在前面，再见。”

　　余满跟他挥了挥手，跑走了。

　　宋与今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女孩扎了两个小辫子，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宋与今心想：这姑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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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余满进了房间，坐在书桌旁。回想宋与今说过的话。

　　然后，她拿出小抽屉里面的日记本，是一个带着密码锁的日记本，里面已经用掉了一些。

　　只见她翻到一页，那一页的开头，是两个英文字母：cy。

　　cy
　　程远。

　　她不敢写他的名字，只能写他的首字母。
　　他是她这本日记中，出现的唯一一个男生。
　　这也是她这一场无声暗恋中、唯一的证明。

　　喜欢你，只有我、风、和日记本知道。

　　开始的那页。
　　几行俊秀的字迹写着：

　　20××年9月13日 晴天
　　军训，我遇到一个人，他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从他掉下来的学生证中知道了他的名字，程远。

　　9月13日
　　晚上看到了一些评论，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9月16日晴天
　　没有见过他了，他是回去训练了吗？

　　9月17日晴天
　　见到他了，他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了。
　　他好耀眼。

　　9月23日，晴天
　　体育课，又见到他啦！和他们班一起上体育课！

　　然后，余满拿起笔，又认真地写下几行字：
　　他替我挡住了一个球，还抱着我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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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本普普通通的日记本，写满了余满的少女心事。是多年以后，她回首青春的见证。

　　她的青春平平淡淡，除了无休止的题海，唯一的热烈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