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夢境的拓寫。
男人在結婚前是樂隊的吉他手,和他年輕時的朋友組了樂隊並曾經想要一輩子以音樂為生。在一次音樂節的演出中認識了那時候還只是活動場務的母親,因為互相吸引而開始了交往。後來母親懷孕了,兩人因此結婚。J出生後,由於樂隊太過佔用時間並且高強度訓練和不規律作息影響了母親和J的生活,經過認真的和平談話父親還是決定離開樂隊,在家照顧J。為了不讓自己太念舊,他再也沒有摸過吉他,那把鮮紅的電吉他也被他藏到了閣樓裡。
而母親的事業即使在產假後也快速上升,成為了会展公司的高層管理,一人的工資足以cover一家三口的全部支出,但由於照顧J還是會與樂隊活動衝突,並且在這段時間裡有新樂手加入填補了他的空缺,使男人徹底放棄了回到樂隊的想法。
那支樂隊後來順風順水,發展得很好,男人偶爾會和他們會面,也會買專輯來聽,但不再觸碰過他自己的吉他。他和J度過了一段純粹而快樂的童年時光,初為人父的他會盡可能滿足J的喜好、實現J的願望,儘管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是正確的,但和J的充實生活確實沖淡了他對樂隊的思念。那時候J也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最喜歡活動的就是和他一起去海邊玩。但後來隨著J慢慢長大,並在初中開始住校後性格逐漸變得獨立或者說有些孤僻,而忙碌的母親很少再和男人有情感交流,男人在這個家裡的存在感也越來越薄弱。
在J初中畢業那一年,傳來了男人以前所在樂隊在國內巡演時,離開某個城市的前一晚他們深夜開車在濱海大橋上兜風慶祝,卻遭遇逆行交通事故,四人全部遇難的消息。參加完友人的葬禮後他向母親提出了離婚,從此離開了J的生活。對J來說,她的童年在失去父親的那一天起就結束了。但當時她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因為似乎男人在家裡已經成為可有可無的存在了,即使只有她和媽媽生活也可以很正常地繼續下去。
但男人的死,還有他的遺物,都在提醒著J,他在她生命中佔據的份量,以及她和母親從他的生命中奪走了什麼。
J在男人的故居裡,通過整理那些遺物獲得了男人遺留的記憶。她意識到,這個男人在作為她的父親之前也曾是個和友人一同懷揣搖滾夢想的熱血少年,還是有著廣泛興趣的博物學愛好者。而他在J出生後決定暫時擱置的夢想,卻在樂隊車禍的那個夜晚一同被撞碎了。男人最後的結局,只是孤獨地懷抱著他火焰般的電吉他,仿佛那是他丟失的夢,在榻榻米中沉眠。
對感情淡薄的人來說,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但,一個核心的脫離和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離開,放棄夢想和逃避責任,孰輕孰重,在每個人心裡的答案也必不相同。很難說夢裡的人們究竟誰錯誰對,誰又該為這樣的結局負責。即使是至親,也會有完全無法感同身受的痛苦,無法開口徵求諒解。而有的諒解,永遠失去了被傳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