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男主怎会如此可爱》瓦树

18、18.将醒未醒

　　早上叮叮铃铃的闹钟响起，虞轻一按掉铃声后做的第一步不是起床，而是极力伸手够到昨天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给马上要去兼职的地方发了条辞职消息。

　　早上六点半，天色已经算是很亮了。

　　虞轻一没打算出门了，今天脑子很混乱，需要好好整理休息。

　　梦里的世界并不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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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我想今年回去跟我的家里人介绍你~”

　　穿书前二十二岁的虞轻一整个儿靠在沙发上，差不多年纪的江盛年背对着他窝在他怀里，手里是一本装订线样式的书。

　　听他这样说，江盛年似乎整个人都僵了下，手下正要翻页的动作也停了，“叔叔阿姨他们……”

　　“前些年我已经给他们做了不少铺垫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再被催着找女朋友了，一点儿也不想相亲，我想大大方方地跟你在一起。”

　　虞轻一伸手替江盛年翻了书页，委屈又带着点急躁地向恋人控诉。

　　江盛年叹了口气。

　　不是他不想坦白，实在是叔叔阿姨可能完全无法接受。

　　他可以在高中的时候和虞轻一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也可以在大学的时候和虞轻一形影不离，他可以一直在虞轻一身边。
　　但是只能是以朋友的身份，以兄弟的身份。

　　叔叔阿姨向来都很保守，对这些小众事情的接受度绝对是极低甚至不可能有的。

　　若非虞轻一一再表白，他可能就会在高考后远离这里，带着他不可见人的情愫消失在虞轻一的生活里。反正他自小就孤身一人。

　　可是……

　　虞轻一一眼就看出来恋人在想什么，他伸手捏住了江盛年的脸颊，凑脸过去在人唇上啄了一口，而后认真地望进人眼底：“这次就听我的！不许退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想着要怎么抛弃我了！不许再想这种事了，要相信我都能解决好，行嘛~”

　　江盛年晃了晃头，试图挣开束缚却没成功，只好无奈着道：“这次我真的没想过分开。我相信你，我也会努力争取叔叔阿姨的喜欢的！”

　　虞轻一满意地在人脸上蹭了蹭，像一只被顺毛撸的大型犬，浑身上下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我喜欢你就够了。我最最最最喜欢你，全世界虞轻一最爱江盛年！”

　　江盛年放下手中的书，凑唇过去，“我也一样呀。”

　　两人甜甜蜜蜜的生活在梦里消逝得飞快，像是被拉了进度条的回忆。

　　而后是回家过年，而后是试探。

　　“小一啊，你看看这个女孩儿的照片，怎么样？你兰姨介绍的，说是过几天你们见面相相看……”

　　虞轻一很难得地失了表情，看向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妈妈：“……妈，别找了。我不看。我有喜欢的男生。”

　　“你，你说什么？”老妈云秀迅速从半躺着坐起身，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说，我已经有喜欢……”啪的一声巴掌响在虞轻一耳边，阻断了虞轻一将要开口的下半句话。

　　云秀晃过神来，满心满眼都是听到虞轻一这句话的气愤，甚至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打了虞轻一一巴掌。

　　“我说你之前总在隐约暗示些什么啊，好啊，好啊你！你竟然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你……你！我不同意——”

　　虞轻一懵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抬手轻触了下有些火辣辣的右脸，垂眸道：“不管同不同意，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

　　只有一点点对父母祝福的期待。

　　一点点罢了，没有也行。

　　虞轻一直接起身，抬步要走。

　　云秀愤怒地喊叫他：“虞轻一！你要是敢走一步试试，出了这个门，你就永远也别想回来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虞轻一停了步子，转头看向显然是气愤到极点的妈妈，缓着声音道，“别生气了，妈。”
　　一抬眼看到了正从各自卧室走出来的继父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又凉薄了嗓音，“那我就走了。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从客厅到握上门把手，妈妈怒极的指责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继父一边劝他一边安慰妈妈。

　　四岁半的弟弟不知所措地攥着妈妈的衣角。尽管没人跟他抢，他还是攥得紧紧的。
　　他还小，会害怕。

　　虞轻一抬步走到了门外，换完鞋转身但是没关门，云秀正怒目瞪着他。

　　以门框为界，门内是真正的一家人，门外是虞轻一。

　　虞轻一很少回家，不是因为学业或工作。
　　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我知道你不容易，妈。”虞轻一不知忍下了什么，开口时带着点沙哑，“所以我自成年后就再没问你要过钱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门后的物品架上，“这是我这四年来攒的，有四十二万。正经工作。没有密码。”

　　“你……”

　　云秀还没开口便被虞轻一打断了：“你以前不爱我，你只爱成绩，爱面子，爱奖学金，我手臂上从浅淡的皮外伤到狰狞的刀口你从来都看不到。你现在也不爱我，你只爱弟弟，你嫌弃我这个没教好的失败品。”

　　“这些我都知道。不管你真正是怎样想的，总之你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这样。”
　　“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了，就当这些钱买断我们从前的种种，行吗？”

　　“父母的养育之恩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

　　“妈，有人爱我了，你别去找我让我们担惊受怕了好吗，我想要我的私人空间。我不想再属于你了。”

　　后面屋里人说的话虞轻一没有再听，他说完就关上了门。

　　两个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虞轻一整个人像卸了力般踉踉跄跄跑到了楼梯间，然后蹲下，整个人缩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轻一感觉自己必须得回去了。

　　回他和江盛年的家。

　　浑浑噩噩走下了六层楼，走出小区。

　　然后虞轻一看到江盛年在马路对面的奶茶店前拿着两支冰激凌，笑脸吟吟地朝他轻轻晃了晃。

　　虞轻一迈步过去。

　　有人在焦急地喊些什么。听不清。

　　等到整个人都腾空起来，虞轻一终于清楚了。

　　那人在喊，小心。

　　虞轻一只来得及抬眼看到摔落在地上的冰激凌，就沉入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

　　然后虞轻一就醒了。

　　醒在晋北一中五号宿舍楼501室空调直吹的那张床上，醒在叮叮铃铃的闹钟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