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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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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鲜红色,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动容,没有别的原因,和最开始的一个人也不愿意伤害的乐安不像是同一个人,面对横尸遍野的战场,哪怕他身上还穿着卫国的战袍,也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上千匹马如一股呼啸奔腾的洪流,将一切宁静、沉寂和那层血红的晚霞,凶猛地踏到蹄子底下。沙石、泥泞,湿漉漉牧草在马蹄的拍击下发出奇怪的声音。
乐安知道,是敌兵追来了,但是,他并没有逃跑的打算,他冷漠的看着周围同胞们的尸体,这并非永安国战士所做,而是……卫国的士兵们,为了逃亡……杀了自己的同伴……
乐安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地上的同伴们一样,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马蹄声渐渐停了下来,乐安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对方的将领。
就是面前这个人,他引敌深入,这才导致卫国的大败,为了渡河,卫国的士兵砍断了同伴的手指,一艘船上,也许只有四五个人,但是,船内,有着无数人的手指……那是卫国的士兵们,为了防止别人上船,而砍下的士兵的!
乐安抬眼看向祁瑜,雪白的睫毛上不知何时落了血液,一蓝一白的眼眸在血光的映照下,倒是显得不那么怪物了……因为方才的逃亡,乐安的头发也有一部分散落下来,尽管还有头盔的遮挡,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来,他藏在头盔内的发色,那样的雪白,似从未被污染的纯净。
在乐安抬眼的一瞬间,便与祁瑜对上了视线,乐安的眼神当中,早已是一片空白,他对于未来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毕竟……他,战败了……
与乐安不同的是,祁瑜在看清乐安的相貌的时候,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瞬,但是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神态。
“把他带回去。”
祁瑜只是留下这么一句,便牵引着马匹离开,转身的一瞬间,祁瑜眼中的世界已经遮掩不住,震惊,激动!但是,他现在是永安国的大将军,他不能走任何反应,而且,这个人不一定就是那个人……
祁瑜这样劝解自己,但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白发异瞳,这世界上除了他所认识的那位,还能有谁呢?
*
战乱的时候,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十二年前……
在阳光照耀下,那鸭蛋儿脸罩着一层茸毛,仿佛刚长成个儿的小冬瓜,但是脸上的落魄却不像周围的环境一样美好,年幼的祁瑜此时并没有任何心情去观赏周围的景色。
花正盛开,红艳欲流;黄色的雄蕊历历的,闪闪的。衬托在丛绿之间,格外觉着妖娆了。枝欹斜而腾挪,如少女的一只臂膊。
但是在此时的祁瑜眼中,这些和原来的毫无生机的废墟没有任何区别,哪怕他的肚子已经抗议了许久,但是他此时还是不敢停歇,这里还不够安全,他必须远离,必须远离永安的国都,必须!还要再快一点!
接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祁瑜就已经不记得了,他似乎,过于缺水,又或是缺少食物,昏睡过去了,幸运的是,他再睁眼的时候,感觉到的并非夜晚来临的冰冷,而是……温暖?
“你醒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祁瑜转过头,看到的却并非什么正常的孩童,毕竟,哪有正常的孩童会拥有一头白发呢?
“我……我死了吗?”祁瑜不确定地询问,在他看来,也只有西方国家所说的什么天使,又或者是什么黑白无常,才会顶着并不老的脸,拥有一头白发。
乐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抿了抿嘴唇,虽然被嘲笑的多了,但是此时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
“没有,我……生来就长这样……”说到后面,乐安的声音极小,但是对于此时的祁瑜来说,他是听得清的,原先还在他脸上的血迹,还有泥土,此时早已不见踪影,又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听见呢?
“没,我不是……”祁瑜着急的下床,他想安慰一下面前这个人小孩,毕竟,从眼前的状况来看,是他就了他,但是才刚刚一有动作,就直接摔倒在地。
扑通一声巨响,不仅引来了乐安的关心,同时,祁瑜发现,这里不是只有乐安一个人。
“怎么了?安安?发生什么了?”门外传来一名成年男性的声音,同时还有着急的脚步声。
很快,那名发出声音的男子就出现在祁瑜眼前。
那人双目狭长上挑炯然有神,鼻若刀削挺直,肩宽腿长身姿健美。
“怎么了?安安?发生什么了?”
他进门的时候,祁瑜已经在乐安的搀扶下坐回床上。
听到声音,祁瑜抬眼看向过来的人,emmmm,衣着富贵……在这个战乱之中,依然可以保留这样的风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是在下方才不小心摔了一下,令郎无碍,不必担心。”祁瑜适时出声。
“什么?”男子微微蹙眉,一脸疑惑地看着祁瑜。
祁瑜看向乐安,神情间写满了疑惑。
“我当然知道摔的不是他,我是问你,问你怎么样。”青衣男子说道。
“在下无碍。”短暂的愣神之后,祁瑜给出答案。
“都把自己整成筛子了,还无碍?”这次出声的是乐安,方才他父亲处理他的伤口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全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基本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孔洞。
祁瑜听到这话,心虚地抓紧了身上的被褥,他抿了抿嘴唇,倒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方才说的是真话。
“我……”
“不想说就别说,没有人逼着你,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吧,这里但也安全,要不是安安玩心大,还真不一定发现的了你。”男子说完便退了出去,他当然清楚,这个时候的小孩,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大人都有天然的排斥,反倒是乐安,此时更加适合和他相处。
“我叫乐安,你叫什么?”
乐安见房子里已经没有了人,倒是挺想和这个小朋友说说话的,毕竟……这几天来,逃亡来的都是男子,女子都少见,更别说小孩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还长的这么好看……
“祁瑜,我叫祁瑜。”
“奇遇?好有趣的名字。”
“嗯。”这就是一场奇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