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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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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在没有被完全驯服时是有机会被夺走的,这让一些人铤而走险。而灵力在被夺取后如果没有被完全驯化,也是可以在夺取者死亡后回到被夺取者身体内的,并且一切力量都可以得到转移。
当掌控升高时,灵力将逐渐被夺取者驯化,即使夺取者死亡,灵力也只会消散而不会转移。被夺取者倘若想让自己的力量在他人身体里成长,就必须保证掌控够低——这个试验值目前是50。
灵力不属于自己的表现其实不明显,但一旦呈现出灵体,也就是在水晶球里的形态,它就具备了一定的意识和思维表现能力,可以观察出灵力的属性与归属。”
“我其实不想告诉你这些的,因为你的掌控正在慢慢提高,要让冰灵力回归会变得越来越困难,最后甚至得不偿失。但我可能告诉你的还是太多了,我忘记了,你一直是个聪明得过头的孩子……”
“没有必要仇恨,如果你感到难过的话……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吧。什么时候振作起来,什么时候,我再陪你前进。”
加丁的话依旧沉稳、平静,好像说出的事实就是那么微不足道。
安妮有些时候甚至在想,他看着自己因为菲缇的忽视而失落,会不会发笑。但她很快否认了,因为这个老人不会因为任何事影响自己波澜不惊的心情。
自始至终,被骗的是她自己,试图骗人的是她自己,最后因为谎言撕心裂肺的,还是她自己。
她就像一个小丑,一个人轻轻松松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另一个人轻描淡写地看着,她卖力地表演,他们所有人却都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
菲缇……
冰灵力还惶恐不安地趴在水晶球边缘,黑色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安妮怔愣着,手上的刺痛传来,好像还有头顶的抚摸。
“你在干什么?”
那个温柔的老师第一次褪去沉稳,惊慌失措地跑到她面前,抬起她纤细泛白的右手。那鲜红滴落在地板上,刺痛了安妮的眼睛。
迷茫、不安、焦虑,没日没夜地折磨着她,只有疼痛让自己越来越清醒。她的手上伤痕累累,让年轻的女老师半跪在地上,却不敢触碰。
她轻轻地带着医药箱走过来,沉默地给她上药,泪水一滴滴落在手腕上,好像和自己有着感同身受的绝望。
她揉着自己的发旋,盯着自己目光的终点一起发呆,沉默在蔓延,可是陪伴的温暖逐渐从伤口渗进心底。
那是多么真实的关切。
可是心还在一阵一阵抽痛。
骗子。
都是骗子。
商人。
都是商人。
都是无利不往的商人。
她在期望什么?
安妮,你还在奢求什么?
“我小时候,也和你一样,有过自以为知心的好朋友。”
安妮不想理会这个去而复返的拆穿者。也许是倔强,也许是最后的反抗,她的狼狈都不会展露给这个打碎一切幻想的现实主义者。
她就睁着通红的眼睛,把所有泪水锁进眼眶,看着一片青草地发呆。
已经没有人可以抱着你,任由你的眼泪打湿她的肩膀了。
“我知道现在你的心情很糟糕,一点也不想听故事,但你要相信这样一句话,没有什么比知道有人比自己更悲惨更让人感到宽慰的了。”
加丁的话很轻,很平淡,让安妮误以为这个悲惨的人也只是他目睹的一个。
“你以为贵族的生活很奢侈,很舒适吗?那我要告诉你——确实是的。但是代价也很大。我本不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人,但我的天赋异禀,得到了族长的青睐。我和一个并不怎么厉害的小胖墩成了好朋友,如果要说有多好,那大概是他有一颗很好吃的糖,会留到即使化了也要给我尝尝。而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小胖墩被欺负的时候,我会挺身而出,让他先跑,我殿后。
后来一次家族大选,要选择培养家族的继承人,名额有限,却不是先到先得。我凭借过硬的实力到达最后一关,却在实战比拼中被人暗算。因为我对芒果过敏,那天比赛前被人偷偷下了药,导致输了比赛。后来,我冥思苦想,也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那个小胖墩不再在家族学院里学习,而是被提前划了一大笔钱财前往别处生活,我才想起他比赛前给我吃的一颗糖。
我后来应该是消沉了很久很久的,从那以后总是拿利益来衡量一切。你觉得我是错的吗?——不,我要告诉你,这是对的。
就是这样的思维,让我躲过了今后的无数次暗算,步步为营,走到今天这步。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因此失去了找到知己的可能。
我会在一个人因为投缘向我敬酒的那刻就怀疑他是不是有求于我,也会在一只宠物向我乞食的前一秒思考是不是它的主人有所授意,我又该怎么做才最好;我会在他人罹难时衡量施以援手的价值,也会在狂风暴雨中为他人撑起一把伞,他以为我是个好心的陌生人,我知道他的势力对我有帮助。”
“好了,这就是我悲惨的交友经历,希望能够给你一点安慰。”
“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大概是……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天真又可怜的孩子了,或者……反正你也要离开的。人们如果相信一个人说的话,那么他的死对头说的话再正确,也是废话,我不怕你抖我的底。”
“……”
“孩子,人生的路还很漫长,不必为现在的挫折和欺骗感到悲伤,因为后面还会有更多的挫折和悲伤等着你。”
“你安慰人的方式真别具一格。”
“管用就行,我是个现实主义者。”
看得出来。
安妮在心里附和了一句,不再吭声。
“这次我是真的走了,你要哭就哭吧,我不会看的。”
一阵白光照在青草叶子上,身边的空气一下子散开了。安妮知道加丁是真的离开了。
但是她还想哭吗?
她忽然不那么难过了。
是因为什么呢?
安妮望着天空,很可惜太阳不会给她答案。她随手擦了擦眼角,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似乎心有所感。
把心冰起来,就麻木了。
她一直以为加丁的内心是一片汪洋,直到此刻,才突然明白:冰永远比水更冷静。
“好了,看起来你已经有思考下一步的能力了。也许我们应该为你的未来做点什么。”
“什么?”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的,真相大白了,她也没有妄想了。
“你应该认真咀嚼别人告诉你的有用信息。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就该知道我之前说的50掌控是个试验值。”
试验值?
是啊,这意味着如今掌控不过六十多的她仍旧有被夺取力量的可能——或者说,被收回力量。
安妮忽然觉得有些累。
“我知道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一切,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务之急就是继续提升你的掌控,这是一举三得的事,不是么?”
“一举三得?”
“你的灵力安全了,你也自由了,我也放心了。”
是啊,安妮,你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安妮抬起自己的右手。
“也许我应该找些东西来帮你,黑暗之力是很难掌控的,你在训练时难免会受到干扰……在这等等。”
安妮疑惑地看着加丁离开,然后带着一本书回来。
这是一本存在感很强的书。古朴的纸张,金黄的暗纹,二者结合在一起,却并不突兀。书本很厚,整整有《源大陆起源》那么厚,也很大,有安妮四个手掌那么大。这本书上的文字密密麻麻排列着,更像某种符号。
加丁把书放在地上,以书为中心,很快形成一个六边形的法阵,暗纹从书本里飞出,在地上蔓延交织,最后围住书本。那书本不停地来回翻着页,纸张里不断冒出金光,安妮就看见自己身上突然出现许多黑色雾气,一缕缕地被吸进书页。
她感觉到有些疲惫,脑子里针刺一般钝痛。安妮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好在那书很快停止了吸收。合上后,周围的纹路迅速消失,书本又回到了陈旧的模样。
“这是伪神器,你可以叫它‘启元录’,它的作用很简单,记录和展现真相。只是因为是光明属性,我给它开发了一下封印黑暗的能力。”
“伪神器?”
这狂猛的力量让安妮想起了爸爸最后一刻祭出的深渊权杖。
“有关神器的传说已经家喻户晓了,你还不知道吗?”
安妮摇了摇头。
“抱歉,我一直认为这个是比常识还常识的东西,所以下意识地认为你知道。”
安妮没有感觉到尴尬或者冒犯,反而有些窘迫。
她的认知都来自于凯德阿姨的教导,最多还有一些族人的聊天和寥寥无几的书本,圣城里许多有趣的梗或者到处流传的新闻在她耳中都和新的一样。
“神器是源大陆诞生时就存在的,水火不侵不腐不朽的法器。它们拥有特殊的力量,能够让获得者在某一方面达到顶尖。要拿到神器必须通过考验,而千百年来我也不过继承了上一任校长给我留下的神器,那就是如今放在光明圣殿中心的‘源’。它的外形是一本书,能力是沟通天道,贯通法则,还有一些就不必一一说明了。总之,拥有一件神器就有了改变世界的能力。
伪神器是我们自作主张定义的,大致来说就是比神器的能力不足,却仍旧弥足珍贵,能够让各方势力为之疯狂的法器。伪神器不是伴随着源大陆诞生的,而是各种机缘巧合下出现的,但它们的力量仍旧足够摄人。传说武器大师麦尔特当年差一点就炼制出了伪神器,也因此一举成名,只是很可惜,在炼制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放弃了。”
“那伪神器一般能够做什么?攻击,守护,还是辅助?”
“都有,比如你面前的‘启元录’,就是我从神器‘源’里剥离出来的,它携带着‘源’的部分力量,可以帮我辨别真相。比如,看出到底是哪个学生在光明学院的西北角打架。”
加丁一脸严肃地开玩笑的模样真的挺好笑,安妮也诚实地笑了出来。能够对抗天道……那么爸爸的深渊权杖应该也是伪神器吧?
“虽然伪神器看起来不错,但你也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件伪神器的出现必然引起腥风血雨。我想麦尔特当初不愿意制造出伪神器的原因里,应该有他不想惹麻烦这一点。并且,伪神器的属性以及副作用是很明显的,光明属性的伪神器还好,其他属性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加丁将“启元录”收了起来,“我先把它还回去,这虽然是我的东西,但暗地里可有不少人希望我出点岔子,以便名正言顺地夺走它。”
原来加丁的处境其实也没那么好……
不过现在她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处境。
安妮的训练状态又回到了曾经的模式,疲惫但充实。只是这一次,闲暇之余只有加丁送来阿狸的糕点,不再有人无声地坐在她旁边。
天空越来越明亮了……
和那天来临之前一样。
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安妮脑海里,那个清秀挺拔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有些低落,是那种萦绕在周身的悲伤突然被心脏尽数吸收的低落。
“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们会以为我这个顽劣的老头子不再有教学能力的,”加丁坐在安妮身边,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距离,“我曾经因为自己的能力问题而感到失落,那是我第一次被真正意义上地欺骗。”
“真正意义?”
欺骗还有什么假的吗?
“换种说法或许你会更好理解:纯粹的欺骗。不掺杂对我的关心,只关乎欺骗者的利益。”
似乎和她的处境一样。
“那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我的能力表现出轻蔑的时候。我在一群佼佼者中脱颖而出,能力自然足够优秀,但这远远不够。他们选中了我,但却表现出因为‘我是差生里比较听话的’所以只能留下我。我那个时候信以为真,讨好、顺从、投其所好,无所不用,但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成绩有多傲人,那些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人甚至没有资格给我敬酒。”
“我也失落过,在不明白真相之前失落,在明白真相之后更加失落。只是我的心态变了,我觉得一个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正确估计的人真的太失败了,而我就这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太失败了……”
加丁的语气难得带了些激动,安妮侧目,面前的老人脸颊微微泛红,说到激动处还喘着气。
鲜活了许多。
“在我接手到神器‘源’的那一刻,我几乎被巨大的惊喜砸晕过去,但他们只是在背后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在我面前却云淡风轻,似乎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迄今为止也只有一个神器现世。”
“没错,那就是我的‘源’。”
加丁有些骄傲地接道。
安妮难得跟着他弯了弯嘴角。
“看吧,孩子,失落都是自找的,何苦杞人忧天呢?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失落只会让我们停滞不前。哪怕我已经是迟暮之年,换个说法,行将就木,但我仍然在不懈地寻找神器——艾德文特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找不到神器,就寻找伪神器,总之永不停止步伐。几百年了,我难道不会因为一无所获而失落吗?”
自然会。
安妮体会过那种竭尽全力却无济于事的感觉。
“实不相瞒,如今的学院已经没有多少天大的事需要我处理了,我要做的不过是和那群和我一样老不死的贵族势力周旋,因为他们自己收服不了神器,就想抢劫现成的。要不是我态度强硬,手里这把拐杖恐怕都要让人……抱歉,说多了。”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的光明学院,还有你的东西……”
“你是说我死之后吗?”加丁见安妮脸色变了变,知道是猜对了,“你不用这么避讳,他们很多人都觉得我活到现在是个奇迹了——我也这么觉得。我不是没想过寻找继承人,就像当初光明学院的创始人弗斯找了我一样,但我现在找不到谁代替——不是说他们的能力不够,而是我的能力不够。我遗存下来的东西太少了,我的继承人恐怕还没来得及接下我的权杖,就会被赶下台。”
“老旧的贵族会把没有价值的孩子扔进森林,而那些节约下来的资源都只集中在一两个孩子身上,不是他们没能力养,而是他们的野心太大,资源供不下——这就是竞争。”
安妮生在一个宁愿族群集体挨饿也要留下被抛弃的孩子的家庭,她知道这些,但也不太了解这些。
悲凉却是真实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继续训练掌控吧,不久之后我们可能就会告别了。”
安妮点了点头,站起身目送加丁离开。
这一晚,天空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雪。风吹拂着寒凉的草叶,露水针扎一样刺入皮肤,昆虫们已经躲进了自己的洞穴。
但是安妮坐在地上,没有回去。
她以为自己会在知道真相的那天就如同现在一样,漫无目的地坐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但没有。她坐在这里,好像仅仅是因为懒得传送,懒得开门,懒得开地暖,懒得展开被子,懒得抱着提伯斯说话,懒得关灯。
她忽然觉得好累。
睡觉好累。
活着也好累。
这样的想法不是现在才有,却从未如此清晰。
“你喜欢看星星吗?”
是加丁。
安妮没想到这个日理万机的校长会在下班后回来这个地方。
“我可能没告诉过你,‘源’能帮我了解光明学院里的情况,包括哪里还有人的气息。”
“你说过。”
“哦?那可能是忘了吧……人老了记性总是不好……”
加丁也坐了下来,权杖被插在地面,暖气源源不断地蔓延,地面立刻舒适起来。
“一把老骨头了,害怕得风湿,希望没有影响到你冰冷的心情。”
安妮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童谣的课本上爱写星星像小眼睛吗?”
安妮想了想,那似乎是个很平常的比喻,已经没有人在意为什么。
人们总是对有些事理所当然得自己都没察觉到。
“在我小的时候,这些东西是很幼稚但随处可见的。要说具体有哪些东西,很多,什么插画啊,童话啊,当然也包括这些歌。我在街上走访情况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有孩子在唱,‘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像眼睛一样亮啊亮。’那个时候的我吓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妮诚实地摇了摇头。加丁好像一个得意的孩子,对安妮的反应露出满意的笑容。
“因为我那个时候正尝试和天道沟通,并且成功了。我反复试验,反复观察,最后发现,在星星最密集的地方,我得到的反馈是最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那个孩子的歌给我提示,我突然在想,这些星星会不会真的是谁的眼睛?”
安妮坐直了,眼眶微微湿润。她想起了凯德阿姨的那个故事。
那个太阳的故事。
旁边的加丁动了动,似乎抬起了头:“我们在这里望着天空中的星星,这些星星也看着我们……只是,我们用着仰望的视角。所以在它们的眼中,我们应该和蝼蚁无异吧。”
无论是揭露真相还是嘲笑自己,加丁永远都是平静的语气,这让安妮觉得她才是那个仰视的蝼蚁,而他只是坠落的星星。
“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愿不是。”
“你害怕被监视吗?”
“不是,我只是害怕……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这幼稚的话加丁是怎么说出口的……但安妮确实好奇了。
“说说吧,反正现在也没事做。”
如果他们都不打算睡觉的话。
加丁沉默了一会儿,安妮也不催促。这样的夜晚本就适合讲故事,她不介意等一等。
“你想象过自己成为天上的神吗?”
当然……安妮不仅想象过,还在努力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天道,但倘若能,取而代之后是什么样?
她自然想象过。
“天上的神是高贵的、高傲的。倘若它们的眼睛真的只是星星,它们看到的就只是星光下发生的事情。有些事情,是在黑暗中的,有些真相,也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就像我和贵族的争斗,他们的阴谋连月亮都不会看见。神倘若真的只看得见那一部分,它们又怎么维护公平正义?我的心血又该如何幸存……”
安妮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一个问题。
“可是星星就存在于黑暗中,连它们都无法看清黑暗里的真相吗?”
“我当然希望它们能。”
“但看得见的实力永远比虚无缥缈的庇护实在。”
加丁的袖子闪了闪,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突兀。他抬起手看了看,安妮发现那是一个通讯仪。
“艾德文特找我有事,可能和神器有关,我先走了。”
“再见。”
加丁扶着权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一阵白光后消失不见。跟着站起的安妮目送加丁匆匆忙忙地离开,正要传送走,被地上的纸条吸引了。
是加丁掉的。
安妮捡起来,展开看了看,上面是一些不太能理解的文字。
有一些基本属性,属性旁边是一些副作用和处理方法,安妮迟钝的大脑运作了一会儿,猜想这应该是不同属性的伪神器携带的弊端。
背面是同样的格式,但是只有一行红色加粗的字。
[黑暗-毁灭性封印或改造]
安妮的心颤了颤。
深渊权杖是伪神器吗?
安妮不知道。
毁灭性……可是深渊权杖是在电闪雷鸣中守卫他们的法器。尽管那个结界在天道的威压下仍然不堪一击,但安妮看见的只有天道的毁灭性。或者说爸爸将深渊权杖做了改造,使它不再具有破坏性?
那么所说的封印或改造也就做到了吧……何况就算没有被改造,深渊权杖也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安妮握着纸条的手紧了紧,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告诉加丁吗?
她不想。
或者说,不敢。
只要不拿着它为非作歹,总不需要交出去……
那已经是爸爸妈妈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了。
一个反抗的念想,一个仇恨的念想,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安妮把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揣进口袋,低着头回了房间。
昏黄的暖灯映照着她的身影,巨大的影子遮盖住她的动作。
那团纸安安静静躺在垃圾桶里,好像也被丢进了安妮心中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