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生产日记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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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陈家庄的夜色格外美丽。
白术推开窗子，坐在窗沿旁，手肘撑在窗棱上，手心支着下巴，偷得片刻清闲。
她现在是医女陈荣荣，指尖发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味，闻起来分外舒心，和往生医院到处充斥的消毒水气味相比，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天然的、草木的味道。
当然，如果可以选，无论是消毒水还是草药，她都不大喜欢，这类东西，总是让人不自觉联想到疾病、死亡、绝望、不甘和命运无情人心凉薄。
白术不喜欢这些。
她仰头望向明月，明月也回望她。
月光清寒，却不疏离，白术伸手，轻纱似的丝丝银线洒在指尖，似乎在问她，想不想家。
想，当然想。
她想念温和有礼的哥哥，他提起自己的妹妹，总是一脸骄傲，眉飞色舞。
“我家妹妹，自然是任何女子都比不上的，当朝公主都不行。”
不放心深处深宅，总是郁郁寡欢的母亲。
母亲时常嗔怪：“瞧你，花孔雀似的。”
“妹妹就是我的羽毛，是用来打开炫耀的，寻常哪个女子能管十几家铺子。”
母亲：“瞎说什么，你妹妹一个深闺女子，怎会懂得这些？真是醉糊涂了你。”
“依你这么说，你妹妹竟比普通男儿还要出息？”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父亲。”哥哥面对父亲，总是恭敬内敛的，他不好直面反驳父亲，话里话外却都是隐晦的偏袒，“妹妹就是妹妹，是女孩子家，不需与男人比。”
“哼，女子怎可与男人相提并论。”父亲袖子一甩，冷哼一声，遂又出去了，那一夜宿在了姨娘房中。
“你瞧瞧你，整天竟说些浑话。”紧接着便是母亲的苛责。
想到这里，白术猛然惊醒。
想家做什么，她为什么要想那个地方？牢笼一样的地方，有什么好怀念的？
可……她走了，兄长一定会伤心。
母亲……她也想带母亲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属于女子自己的天地，就像她现在这样，即便身处无法解释的境地，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但至少是自由的，是恣意的。
“兄长，你若知道我如今境地，请为我欢喜。”
白术合上窗子，出了房门，立即有家仆模样的人出来，引她去丁咚的屋子。
今日匆忙，为免招怀疑，她没办法在维多利亚房里停太长时间，草草问候过对方，便决定深夜时再相见。
地点自然不能约在圣女陈小花的屋子里，那儿恐怕已经被各组考生盯上了。
维多利亚没有限制他们的活动，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她也必须全部掌握，家仆就是她的眼睛和耳朵。
“怎么样荣荣姐姐，没有被发现吧？”丁咚想抱抱她，奈何肚子太大，根本抱不到白术。
白术温暖的手掌握住丁咚：“我本想着，那人应该是你，可你大着肚子，神态惊惧，我不敢相认，怕惊着你，动了胎气。”
丁咚：“……”
怀孕这个坎真的过不去了。
一刻钟前，维多利亚鬼鬼祟祟进来，也是第一时间问候她的肚子。
好在丁咚这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拉着白术的手坐在炕边。
“荣荣姐姐，你快坐下。”
“你怎么这样着急。”白术依着她坐下。
“还不是这个人。”丁咚指向丫鬟打扮的维多利亚，这人正盘腿坐在炕上，脊背挺直，悠哉游哉地嗑瓜子，“说是没吃过瓜子，只顾着嗑瓜子，都不和我说话，还美其名曰几个人到齐了再说，省的同样的话说两遍。”
人到齐了，维多利亚放下瓜子拍拍手：“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丁咚：“第一个问题，你给他们都说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生气？”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
四人组对维多利亚并不信任：“这位同学，你是一个人吗？你的队友呢？”
维多利亚：“我是一个人，没有队友。”
这显然无法令四人组信服，往生医院的淘汰规则中，每天的个人积分最后一名和团队积分最后一名，都会被清除。
规则之下，一人组很吃亏，随时面临被淘汰的风险，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组队，组队上限是五个人，可惜，由于考生大多互相猜忌，很少有五人组存在，一人组的存在也不少。
四人组即使怀疑，也没办法证明，维多利亚有队友。
维多利亚：“我可以为考生提供庇护，但今天到这里的十一个人中，肯定有鬼怪。”
“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场考试的难度不止B级，只有大家团结，才能走出去。”
四人组：“你想我们协助你找到鬼怪？”
“是我自己，验证你们是人是鬼。”
“你想怎么验证？”
维多利亚：“天王盖地虎。”
“老王二百五。”
维多利亚：“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维多利亚：“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
四人组中一人脱口而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维多利亚：“答的不错，但今晚八点，你妈必螺旋升天，庆贺兔年喜气洋洋。”
丁咚：“……”
丁咚：好家伙，维多这大招在后头呢。
这不是丢、丢、丢手绢副本中，维多利亚激怒太平间老王的话吗？下半联只有她们几个知道。
也难怪别人生气，这谁对暗号对的好好的，突然被国粹问候，还能保持心态平和啊。
估计也就只有她和白术，第一反应会是找到队友的高兴。
三人组和两人组都被以同样的套路气了个半死。
丁咚眨眼，竖起大拇指：“棒棒小花！”
维多利亚坦然接受：“不愧是我！”
几人小老鼠似的，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了半晌，在家仆护送下各自散去。
其他三个小队的行踪也没瞒过几个人的眼睛，四人组去了族长书房找线索，三人组则偷偷溜出去，企图从王二麻子口中知道维多利亚的秘密。
只有二人组，被家仆带去客房后，就再也没出来。
黎明将至，四人组和三人组刚堪堪入睡，一阵尖锐的声音就划过夜空，在脑膜上狠狠扎一刀，将他们几人强行唤醒。
是医女陈荣荣。
她浑身血迹，脸上蹭破了皮，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一看就是逃跑的时候摔过，膝盖处蹭了土，上面深色的地方，是乌黑的血迹。
“救我。”
“是陈小花。”
“不，她不是陈小花。”
白术倒在迎面而来的三人组身前，两眼一翻，彻底失去意识。
“是医女陈荣荣。”
三人组本就对维多利亚充满怀疑，眼下陈荣荣从陈小花房间的方向出来，更加剧了怀疑。
什么叫不是陈小花？
圣女不是陈小花，还能是谁？
“起啦，早上好。”
恰在这时，陈小花从暗中走出，她指尖银光一闪，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是鬼怪，想趁我睡着吃了我。”
语气轻轻的，飘在天上，令闻者胆寒。
“李华！”
昨夜维多利亚告诉他们，自己是考生李华，这也是她随便编的名字，听丁咚说，他们的世界里，学生李华总要给自己的外国友人写信。
维多利亚觉得李华这人不错。
刚好别的队都能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如果她们几个在别人面前，用陈小花陈荣荣陈珠珠互相称呼对方，未免过于怪异。
“你究竟想做什么！”
“杀了鬼怪啊。”
“她的血是红的！”而鬼怪的血是黑的。
“竟然是这样，我有点色盲，分不清红与黑。”
三人组被她轻飘飘的态度激得怒不可遏：“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候四人组也来了。
“我们看过这场考试的攻略，因为是B级副本，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抓住诅咒之源夏小草用她祭天，就能解开陈家庄的诅咒，通过这次考试。”
“夏小草，是npc吗？”
“不是，考生会被随机分配，成为剧情中的角色，谁分到夏小草，就是谁倒霉。”
“所以这场考试对于心狠的人来说，就是普通的B级难度，但对于心软的人来说，难度不亚于S级。”
“往生医院交给学生的第一课，就是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成为大夫，面对考试是这样，面对病人也是这样，只有能权衡利弊、懂得适当牺牲的人，才能在生命面前，为病人做出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说话的是四人组的队长宋颖之：“李华，你放走夏小草，总不会是因为心软。”
“陈荣荣身上有许多切割伤。”考生之间互相防备，白术又是孤身一人的，还未来得及交流，几人只好先用角色名称呼她，“我听说，最近风头无两的新生姜悦，用的是一把刀。”
三人组立即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藏起了一把刀！陈荣荣说，陈小花不是陈小花。”
宋颖之：“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眼前陈小花的扮演者，已经不是原本的考生了。”
维多利亚面色警惕地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考生李华作为陈小花的扮演者，会和我们接到一样的任务，抓到夏小草祭天，但是陈小花却放过了夏小草。”
“或许，陈小花已经死了，而我们面前的陈小花，是姜悦呢。”
维多利亚狡辩：“陈小花和夏小草长相不一致。”
“如果姜悦手里有改变容貌的道具呢？”
宋颖之步步紧逼：“姜同学，或许你还不知道，往生医院终究是鬼怪的往生医院，表现过于出挑的学生，很可能被扼杀在摇篮中。”
“这场考试，只有你最有可能成为所有考生的猎杀目标。”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生产日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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