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无限]》祭寒

56、招聘启事

　　“北风大陆？”电子音疑惑不解。

　　“前默认考试的考官，现主治医师菲尔德伯爵，通过财产转让协议，将北风大陆送给了我。”

　　此时正在咖啡厅等饮品的菲尔德：“……”

　　为什么它已经是主治了，还要受这种侮辱？

　　等等，她是怎么知道广播里通过主治考试的是自己？

　　它对面，许经年幸灾乐祸：“呦，没想到人家小姑娘还有这一招吧。”

　　菲尔德：“喝你的桃子汽水吧！”

　　姜悦窃取它财产后，菲尔德虽然生了好大一通气，但姜悦始终是个人类，默认考试又是考过一次后永久关闭的考试，对方根本无法进入，反倒让菲尔德心里好受一点。

　　但现在，它意识到自己的财产彻底将要失去了。

　　它只能寄希望于电子音别说出更多的信息。

　　电子音：“根据医院相关规定，考生只能通过考试的方式进入考试副本，但本院职工可经身份卡进入。您的手机内已经植入两份电子身份卡，手机上栏下滑可切换身份，选择鬼怪身份证号，在心底想您要去北风大陆即可。”

　　“为避免您凭借职工身份蓄意进入其他考试副本窃取考题，我方只为您开放默认考试的进入权限，还请您谅解。”

　　“你的意思是，所有鬼怪身份的权限中，只关闭除了默认考试之外的，其他考试入口权限吗？”

　　表面看上去都是一样的意思，但细细追究起来，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鬼怪身份所拥有的无数权限中，可以重复进入某一场考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权限，除此之外，鬼怪的权限还包括在学生安全空间之外的地方活动，使用鬼怪版论坛和交易市场，和医院高层接触或者进入专属于鬼怪的特定场所等等。

　　只开放默认考试的进入权限，意味着很多鬼怪身份的基本权限是关闭的，但只关闭除了默认考试之外的，其他考试入口的权限，就能顺势保留更多的权益。

　　两种表达看似相差不多，实则天壤之别。

　　姜悦不确定那个电子音会不会有人类的高级思维，或者它背后是否有高级思维在操纵。

　　她问出这个问题后，电子音明显卡壳了。

　　它是往生医院医疗大数据的一个衍生产品，虽然不是普通的人工智障，但和人类特有的思维比起来，依旧存在巨大的鸿沟。

　　青绿色的刺眼数据飞快运转，代码的长河熠熠生辉，无数可能性在瞬间汇聚，所有相似的表达被罗列在一处，通过算法比较异同。

　　“这个问题让你很为难吗？”姜悦问。

　　“我不过是随便问的而已，难道一句话换了表达，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你们晚间播报节目组，竟然这样算计考生。”话说到后面，姜悦的语气愈发沉静从容，让人听了就不自觉地心底发怵。

　　“当然不是，姜同学。”小美心底翻了个白眼，为姜悦的智商默哀三秒钟，“你的问题就好比，面前有五个苹果ABCDE，只给你A和给你除了BCDE之外的苹果有什么不一样。”

　　小美用粗犷的声音自问自答：“当然一样。”

　　但它却忽略了，姜悦面前的桌面上，还有隐藏的FGH……更多的苹果。

　　“竟然是这样。”姜悦话尾轻轻上扬，适当展现出几分淡薄的惊讶和欣喜，“您真是太好心了。”

　　“那么，可以宣布结果了吗？”姜悦不动声色地催促。

　　到了真正一锤定音的时刻，就连姜悦也难免心潮起伏。

　　她必须在电子音反应过来之前，敲定这件事。

　　“不愧是我悦姐。”等结果期间，李廷干巴巴地吞下一团乌黑的面条，拧着眉头赞叹道。

　　冯宁远：“她就爱占便宜。”

　　王泽：“你们在说什么啊。”

　　他怎么就听不懂呢？那个叫小美的男主持不是说，姜悦的话不过是对电子音的内容换了个表达，实际上都一样吗？

　　怎么就占便宜了？

　　李廷充满怜爱地扫了他一眼，在傻大儿头上胡乱摸了两把，在心底赞叹一把不学医的脑袋就是头发茂密后，露出老父亲般慈祥的眼神：“乖，多吃饭长脑子。”

　　王泽：“多吃饭哪儿哪儿都长，不止长脑子。”

　　他还想再长几厘米，冲破一米九大关呢。

　　老父亲格外溺爱：“都长。”

　　“都长。”

　　最好还是多长点脑子。

　　“听结果吧。”冯宁远快速解决完令人作呕的晚饭，仰头灌水，驱散嘴里残余的味道。

　　“程序判定后，结果即将宣布。”小美的职业素养在极低和极高之间反复横跳。

　　擅自嘲讽姜悦的第三个愿望不会实现是严重违反节目规则的行为，但不替程序宣判判定结果，为程序的判定争取时间，拖时间的同时还不冷场，又说明它专业素质过硬。

　　然而这次程序判定的时间格外长，小美和姜悦的对话，连同许多不同场景下的类似语言和后续结果被不停地分析和推演，一遍又一遍。

　　“看来姜同学对这次的结果也万分期待，请问姜同学，愿望实现后，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小美尽职尽责地为机械音拖时间，只有它自个儿知道，它之所以不亲自宣布结果，和职业素养没什么关系，它只是单纯不想听到愿望实现后姜悦开心的声音而已。

　　但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小美正对节目组后台发消息狂轰滥炸。

　　“怎么样，快好了吗？老子快拖不住了。”

　　“计算机卡壳了！”

　　“鬼知道这都是哪年的机器了！”

　　小美：“……”

　　小美：“你们从来不更新判定程序吗？！”

　　节目组：“谁他爹的能想到，愿望判定程序有一天能用上啊！”

　　用不上的东西，谁会花时间花经历去更新升级呢？这不是脑子纯纯有泡吗？要是被某些领导知道了，还要骂浪费资源。

　　节目组：“正在维修！勿催！做好你本职工作！”

　　小美：！！！

　　小美：“你没修好怪我？”

　　大红色感叹号是它得到的答案。

　　他爹的！

　　小美胡子拉碴堆满横肉的脸上展开一个比看见心爱的男孩子还阳光明媚还纯真的笑容，用能把人能淹死的温柔目光望向虚空，仿佛眼前就是它的采访对象——用一个问题，成功把老化的愿望判定机器逼到卡壳的考生姜悦。

　　“我想想。”节目现场出现少女语调冷淡的回答。

　　“好的呢。”小美立马元气满满地回应，“这真是重要的决定，您可以慢慢想，相信各位观看和收听节目的观众也一定想知道您接下来的计划。”

　　它不着急听姜悦的答案，姜悦想多长时间就行。

　　现在，它只想那可恶的！破烂程序！赶紧！他爹的！修！他！妈！好！

　　然而，一分钟后。

　　姜悦问：“我想好了，可以说了吗？”

　　这么快就想好了？怎么能这么快就想好？

　　小美偷偷对姜悦的草率表示恨铁不成钢和最极致的痛心。

　　“当然可以呢。”小美声音愈发甜美，不需要包装就可以冒充女人骗男人裸-照再趁机诈骗的那种甜美。

　　下一刻，它震惊地捂住了耳返，节目现场充斥着令人大脑宕机的信息。

　　白术接过姜悦的手机。

　　“太平间食品有限公司诚招试吃员，人鬼各一百名，要求：没有要求，能吃就行。月薪：每月-10积分。”

　　“你想每月只用花10积分，就能日日品尝富含福尔马林粗酿液的鬼间美味吗？你想每月只用花费10积分，就能品尝正宗的川菜、粤菜、湘菜、东北菜、食堂大锅饭甚至经过中国本土化的泰餐、意面、日食及自我国出口转内销的韩国版山东泡菜吗？”

　　“太平间食品有限公司诚邀您的到来，名额有限，先到者先得。”

　　“有意愿者，请携带自身简历，添加以下联系方式：BZ20221201。”

　　“重复：太平间食品有限公司诚招试吃员……”

　　听到这则招聘信息的人鬼都惊呆了，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快快快掐断掐断！”

　　“快快快！”

　　节目后台乱作一团，无数黑影手忙脚乱，磕磕绊绊，数据线缠成一团，无鬼注意到，一块不显眼的落灰黑色屏幕上，绿色数据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开始工作。

　　“快停掉节目！”小美的通讯器再次恢复信号。

　　“日你爹!”

　　舞台中心的主持人颇有职业操守地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慷慨激昂地宣布结果：“经过判定，两种表达方式并无区别，除了考试通道（默认考试除外）强制关闭外，您身为鬼怪的一切权利都将被保留。”

　　“请携带自身简历，添加以下联系方式……”

　　白术气定神闲的招聘广告背景音下，小美死里逃生般舒了一口气，神情激动地发表最后致辞：“感谢姜同学和本节目的亲切互动，本次节目到此结束！”

　　“亲爱的观众朋友及听众朋友们，明晚八点，晚间播报和您不见不散！”

　　终于结束，整个节目组都处于劫后余生的疲惫中，各自收拾收拾打算下班。

　　“破机器，呸！”一块黑布盖在尚未运算完毕的显示屏上。

　　无人注意到，黑布下显示屏已经运算完毕，血红的大字几乎要张牙舞爪地从屏幕中爬出。

　　【判定结果：表达不一致！】

　　【禁止通过！】

　　然而，几秒钟后，随着最后一位员工离开，电源被切断，判定结果自此被埋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强烈的电流声强行切断白术的招聘广告，她捂住耳朵放下手机，一向温婉得体的面上难掩激动，沉静的眸底是放肆过后的激动。

　　“悦悦，我们的广告发出去了！”白术顾不上吃饭了，她立马打开手机，等待新的好友加她，“不知道能招到什么样的伙计。”

　　“呃……她们真的认为，倒贴积分的活有人干？这年头哪有倒贴钱上班白打工的啊？”王泽嘴角抽搐。

　　李廷闻言一顿：“医学专硕。”

　　王泽：“……”

　　？？？

　　难不成真有啊？

　　冯宁远迅速发出好友申请，才放下手机：“十积分管一个月饭，比交易市场良心多了。”

　　“你们都不报名吗？”

　　李廷：“卧-槽！”

　　王泽：“卧-槽老大，还是你会算计！”

　　王泽：“简历怎么写啊？”

　　李廷：“先别管这个，加上好友再发简历。”

　　王泽：“那我也长河也整一个。”

　　长河正将脸迈进碗里巴拉饭，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抬起脸，不明所以地望了王泽一眼，又继续啃饭。

　　丢手绢副本对他精神造成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有些懵懂，不知道几位好哥哥正为他的温饱发愁呢。

　　“哎你们说，我悦姐能同意吗？”王泽苦着一张俊脸，语气中有些小担忧，没人回答他，他索性自言自语，“不同意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应聘上，就不会让我们小长河饿肚子！”

　　“悦姐肯定不能让我们走出宿舍，去她那个食品公司上班吧。”他们小队的安全空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宿舍，上-床下桌的那种，“这不得给我们想办法快递过来啊，只要我们有一个人应聘上，就整个宿舍都不愁吃喝了！”

　　一个人的饭量和四个人的饭量差的可不止一点，就算是大胃王，也不可能吃那么多。

　　冯宁远简直想为他单纯的脑子连鞠三躬。

　　但看到王泽眼底的星光，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多说些什么。

　　大量好友信息涌入白术的手机，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看来今夜有的忙了。”眼看着好友申请越来越多，白术关闭了好友申请功能，打算先考核目前为止的求职者。

　　“不急。”

　　一只指尖白得没什么血色的手覆上手机屏幕，以不失柔和的力道从她掌心抽走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先吃火锅，之后的事情，吃完饭再说。”

　　“海带苗，就剩这一点了。”

　　她竟然发现自己喜欢吃海带苗？

　　白术错愕。

　　是不是她不够矜持，多夹了两筷子？

　　真的这么明显吗？

　　母亲时常教育她，无论多喜欢，饭桌上每样食物都不能夹过三次，她近些日子真是疏忽大意，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没得挑的时候多吃几口也就算了，眼下桌上食物丰富，她怎么就能犯这样的错？

　　“我这里还有，尝过一口才发现不爱吃，白术姐姐你不会嫌弃我咬过一口吧。”丁咚睁着一双小猫眼问她。

　　“自然……自然不会。”白术红了脸。

　　姜悦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擦嘴：“不用拘谨，喜欢吃什么吃什么。在这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自由，喜欢就多吃一点，不喜欢就不吃。”

　　“想吃牛排，喝红葡萄酒，也可以吗？”维多利亚问。

　　姜悦失笑，维多利亚对牛排的执念简直令人惊讶。

　　“但是只能吃全熟。”

　　维多利亚眉头蹙在一起，翠绿的眼里充满不解：“为什么？”

　　“不熟可能有寄生虫，吃了会生病。”

　　维多利亚眉头舒展：“哦，我听你的。”

　　姜悦起身，红色长裙划过她的胳膊，维多利亚立即抓住她裙摆，抬头问她：“你要去哪里？”

　　“考察我的新大陆。”

　　指尖夹住维多利亚耳边微卷的藻红碎发，为她别至耳后，姜悦轻笑道：“我总该去看看，那里能不能养牛种葡萄吧。”

　　音落，姜悦身影原地消失，留下三人愣神。

　　“你们说，她对我们这么好，是因为身为队长的责任，还是真的……把我们当朋友看？”心思细腻如白术，怎么会看不出，姜悦那隐藏的一点点异常？

　　维多利亚歪头，姜悦刚为她别上去的头发又落在颊边：“什么是寄生虫？不懂。”

　　丁咚：“好就是好，管她是因为什么呢？”

　　维多利亚郑重点头：“你说得对！”

　　这点上，白术竟还没有丁咚这没心没肺的家伙通透，她收拾好不该有的杂乱情绪，认真夸赞道：“丁咚脑子终于好使了一次。”

　　丁咚得意：“哼哼，白术姐姐太小瞧我了，我可聪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