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无限]》祭寒

110、我不是精神病8

　　遗憾的是，姜悦压根没注意她眼里复杂的情绪，反而不冷不热地向她道了句谢。

　　哼，真是莫名其妙的病人，脑子跟有病一样。

　　看不出来自己是在点她吗？

　　真是无语啊。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哦差点忘了，这人本来就是一个精神病啊，脑子正常的人，又怎么会住到这里来。

　　“辛苦你了，自己的同类因我而死，你还要迫于沈麓给的压力，不得不来给我点线索。”

　　一个关键的时刻，8点。

　　护士说八点之前一定要睡着，意思就是八点开始，重要的剧情就会开始出现了。

　　而且，她一定要保持清醒。

　　如果她想在这次的关键剧情里活下来，可以选择睡着，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这也是一种顺利活下来的方式，但如果真的采取这种方式，那就太无趣了。

　　房里没有钟表，但姜悦知道，德康医院病人的晚餐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姜悦吃饭快，一顿简单的晚餐，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

　　距离好戏开场还有75分钟。

　　真是漫长的75分钟，姜悦在床上差点困得睡着。

　　七点，医院内部高耸的钟楼敲过七下，天已经完全黑了，各处路灯准时亮起。

　　短短十五分钟内，姜悦已经梳理完今天得到的线索。

　　线索属实不多。

　　已知本次考试的科目是精神病学和整形医学，考试时间是7天，她需要在7天时间内，证明自己没有患精神病。

　　和本次考试科目相关的npc叫李不渡，是个岁数没她大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因为某些原因整过容，她还有一个好姐姐，这个姐姐可能是她的亲姐姐，也可能是认识的岁数比她大的女性，但也大不了多少，大约是和姜悦差不多大。

　　解锁的主线在李不渡故事的收尾阶段，李不渡的这位姐姐遇到生命危险后，李不渡亲自去照顾她，后来遇到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同样在医院，李不渡被人带走，暴力凌虐，甚至被逼做她被迫干过，但很厌恶的事情。

　　这个事情是什么，李不渡不得而知。

　　李不渡对这样的欺凌忍无可忍，终于在一次被欺凌后，将那个带头欺负她的男人分尸，扔进下水道冲走，她本以为解决了这个男人，她就能去照顾她的姐姐，可到医院的时候，姐姐已经出院了，李不渡以为对方死了，心灰意冷去有关部门自首，希望自己能下去陪她的姐姐。

　　事与愿违，她的姑姑姑父横插一脚，请一位精神病专家给她出具了一份精神病鉴定报告，李不渡因此被关进精神病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围绕主要npc，有几点疑问。

　　首先，李不渡究竟是真的精神病还是假的精神病。据她自己所说，她知道诊断为精神病后，她就死不成了，所以她尽量用正常的思路去填写心理测试评分量表，但结果依然是，她是一个精神病。

　　如果李不渡是精神病，那这份报告就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李不渡不是精神病，这份报告就被她姑姑姑父请来的精神科专家改过。

　　姜悦向来做最坏的打算，她不随意怀疑别人，也不随便相信别人。

　　尤其是这个别人，本也不是人，不仅如此，姜悦还在冒充李不渡的那位姐姐。

　　其次，李不渡为什么会去整形，为什么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姜悦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李不渡究竟是不是精神病，但她整形了是一定的，她做出这种行为的动机是什么？

　　或者说，是什么迫使她去整形？

　　那群欺负她的男人和她的姑姑姑父，在李不渡的人生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最后，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李不渡真的是25号吗？

　　并非姜悦多疑，一个SSS级考试的关键npc，就这么轻易被她在操场碰到了，npc的哭泣声又刚好被她听到，话里又刚好是她确认对方就是25床的关键信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考官强行掰开她的嘴问答案。

　　姜悦怎能不怀疑？

　　简短的线索内错误百出，千头万绪，姜悦却不烦心。

　　今晚八点不睡觉的不止她一个，她有的是时间，和她的“好妹妹”认真聊几句。

　　姜悦在床上昏昏欲睡，眼皮子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八点钟再不到，她真的要睡死过去。

　　不到一分钟，床上果然响起平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屏幕外。

　　许经年斜卧在沙发上，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面前的电脑上是本场考试的考官界面。

　　画面中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孩眼睛闭着，神态安详，呼吸深而慢。

　　在整整盯了屏幕十分钟后，许经年忍无可忍，一把将红酒杯摔在地上。

　　终于确定对方是真的睡了，许经年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地斥道：“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想着睡觉！她这个年纪，她怎么睡得着的！”

　　菲尔德两根手指动作优雅地夹起许经年摔到地上地酒杯，正放在桌面上，不紧不慢道：“睡过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个夜晚，许多人想睡还睡不着呢。”

　　电脑上别的小长方形监控画面内，另外几个考生头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有一些胆子大的，压根不睡觉。

　　只有少部分心态比较好的考生睡着了，姜悦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吧菲尔德哥哥，你真的相信这货每次考试都打破历史记录，就是为了在这场考试里睡觉？”许经年阴阳怪气的。

　　菲尔德：“为什么不信？你不相信她？”

　　这淡定的态度，让许经年彻底不淡定了：“你们简直莫名奇妙。”

　　菲尔德一摊手：“是你，莫名其妙，你不相信她这次还能出乎意料，成为全场最佳。”

　　“往生医院好久没有这样优秀的学生了。”

　　许经年嘴一撇：“呵呵。”

　　菲尔德：“你也是这么想的。”

　　许经年脸一红，在菲尔德捡回来的被子里蓄满红酒，闷闷地灌下一口，嘟嘟囔囔道：“这家伙，真的令人不可思议，你说他怎么猜出来，这些考试题目是咱们根据……”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两鬼心照不宣。

　　菲尔德：“从小我父亲就告诫我，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天资聪颖之人，但天赋异禀之人，却在少数。”

　　“天赋异禀还心存善念之人，更是少数。”

　　许经年：“你在夸这个骗走你整个北风大陆的女人？”

　　菲尔德：“你在挑拨离间。”

　　“我和她之间，不用你挑拨离间，我不喜欢她。”

　　“但你赞赏她。”

　　菲尔德头痛扶额：“赞赏和喜欢，本质不同。”

　　“许经年，你太幼稚了。”

　　被说幼稚的许经年：“……”

　　已被红酒下肚，许经年清了清嗓子：“这个沈麓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教授？德康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你还有印象吗？”

　　菲尔德：“我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这号人物了。你清楚我的故事，我也清楚你的经历，我们互相提醒对方自己经历过什么，已经许多年了。”

　　“刚开始我以为，我们的遗忘速度会越来越快，当时也真的是这样，但事实并非如此，这种记忆，会转化为灵感，存储在我们脑子里。”

　　“时间久了，我们开始分不清经历和灵感，我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菲尔德指腹摩挲着右手示指根部，那里曾经佩戴着他的伯爵戒指，如今已经在这位往生医院最惊艳的考生手上了。

　　“好在你们伯爵家族有写日记的习惯，每次快分不清的时候，我们就去翻一翻你的日记。”许经年忽而凑近了，坏心眼地挑逗菲尔德这位一本正经的贵族，“菲尔德哥哥，你现在还有记日记的习惯吗？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现在日记里，有没有哪些弟弟认识的人呢？”

　　菲尔德不是每天都记一些流水帐，伯爵家族不认为每天一成不变的那些东西值得记录在他们的日记里，只有那些对他们有用的，有意义的事情，才会出现在他们的日记本里。

　　每一个伯爵家族的孩子，在出生那一刻，他们的父亲就会亲自去狩猎，用野兽的皮毛给孩子亲手做一个日记本，在孩子满月那天送给他们。

　　这个日记本里，会记录他们此生的伴侣，记录他们的灵魂挚友，记录他们的爱而不得，记录他们人生中，那些不可复制的瞬间。

　　这个姜悦嘛，确实是不可复制的人。

　　她太不一样了。

　　“你已经看过一次了，还不满意吗？”菲尔德蹙眉。

　　“那次是人家偷偷看的嘛，菲尔德哥哥什么时候主动把日记本打开，让人家看一看？”许经年故意恶心他。

　　许经年不是个好鬼，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个好人，菲尔德却是贵族家庭养出来的好苗子，虽然有些贵族自带的劣根性，但至少不像许经年那样放荡不羁。

　　“你个蠢货，每一个字都让人厌烦。”

　　菲尔德被惹生气了，摔门离去，“有时间戏弄我，不如查一查这个沈麓，究竟是什么身份。”

　　门重重摔上，菲尔德的衣角消失在幽暗的门缝里，许经年目光黏在衣角消失的那处门缝，静止了几秒，忽而神经质地笑起来。

　　“哈哈。”他斜倚在沙发内，从喉间挤出两声轻笑，紧接着像是打开了情绪的法门，朗声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菲尔德，伯爵大人。”仰头灌下红酒，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许经年指尖拂去嘴角深红的酒渍，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怔怔地呢喃道。

　　“你那么会算计，爱算计。”

　　“那你可知，我们究竟是在自救，还是在……自取灭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