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骑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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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于亭午苏醒的少女披着头发走出房间，她看向摆好午饭的我，
“下午，陪我去扫墓。”
敏锐的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阴翳，我压了嗓音，悄声开口，
“谁的？”
她指指我的房间，叹了口气，
“我父母的。”
“...抱歉。”
她拜拜手，声音似在喉中哽咽，最终只碰撞出几个朦胧不清的音节，
我没吱声，只是默默注视着她蹒跚踏入洗手间的背影。
有时候，拥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并非什么难能可贵的好事，
相对的，如果是那种只为利益奔波的混蛋，我应付起来到是颇感轻松，
这点我深有体会。
走在街上，本应高悬头顶的烈日却不知何时被将欲降下暴雨的黯云笼覆，渗透出几缕毫不刻意，却愈发窒息的压抑，
金发少女不吭一声的走在我的身旁，平日里无芒的神色中似又杂了几分幽深至邃的哀伤，恍若万年不融的坚冰般即使身处此等境地也露出锐利的坚毅，
「圣女」，我脑中闪过这个极短于我而言却又极其漫长的词语。
从未有除我以外的人怀疑过：奥托难道真的只是想复活卡莲吗？
几乎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给出如出一辙的答案：是。
然而，我这块原属于他的灵魂碎片，却抱有与他们相悖的论调——
——奥托一切的目的，仅是「过程」罢了。
他将自身看做过程，看做迎接「圣女」归来的桥梁，看做预告闪电将至的雨点，看做为「超人」铺垫前路的「人」，
他甚至把自己的目标也看做「过程」，历经数载时雨濯涟的心灵早已跨越了那个镌印脑海的神圣背影，复活「圣女」固然意义非凡，但于那惊鸿一瞥的注视间，我悟出的，唯有那将命运枷锁于周身粉碎的舒爽，以及几缕沉淀百年的情思罢了。
奥托，是一个勉力，尽力，竭力追求过程的男人。
而我则恰恰相反。
我看重的，乃是抹去「过程」，最终诞下的「结果」。
这也是在我与那个粉发男人相性颇佳的缘由——
——「绯红之王」是削去过程，徒留结果的替身，在独属于他的时间中，一切「过程」都毫无意义，
因为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只会随着他的意志而转移。
故而，我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夺走银水晶，想要造出千界一乘，想要再见卡莲一面，
事实上，这一切行为的初衷，都仅仅来源于我对那个男人铭印骨髓的恐惧——
——我恐惧没有意义的死亡，我恐惧没有意义的过程，我恐惧那个将「过程」之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男人，并竭尽所能想要抹去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我否认那个男人的唯一目的，只是想让自身的存在得以证明，
只是想堂而皇之的说出“我活着”，仅此而已。
啊啊，我可真是，配不上「奥托」这个称谓的可怜虫啊。
“呵，你有与风车为敌的勇气吗？”
虚空万藏那恍若无波古井的诘问于脑中响起，
我自嘲般开口，
“若我有那吉哈诺十分之一的勇气，我也绝不会是这「最不奥托的奥托」了。”
蓦然回首，墓园已近在眼前。
寥寥几步，便迈至碑前，
不做言语，少女和我各自放上鲜花，
她就那样静默着，止步着，凝视着，仿佛是想从眼底将那失去的至亲自冥府之中带回，
“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
“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呼出一息浊气，开了口，
“差不多在半年前吧，我还没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
“一个很普通的夜晚，一个很普通的家庭，”
“一个很普通的门铃在定更响起，”
她戏谑的抹了把眼眶，我却瞥见几缕红润的印记，
“我从没想过那是噩梦的开始。”
“妖魔吗？”
“嗯。”
“不仅父母，还有一只我从未见过的小白猫在危急时刻挡在了我的面前，”
“它替我接下了妖魔的攻击......”
她一时哽咽，
“......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前世的眷属。”
她没再说下去，但我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后就是她的觉醒，水手V的诞生以及——
——那妖魔的惨死了。
她拭去眼角的剔透，以那对海蓝色的眸子盛下我的身影，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挑高眉毛，
“你确定要现在知道吗？”
“美达利亚可不会看在这两块碑的份上就对我手下留情。”
无奈的撇撇嘴，我如是说道，
“「D4C」的本体抢走水晶的目的是为了钓出我，但......”
“如果能钓出你，对他而言自然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叉起腰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鱼饵吗？”
“没错。在他的认知中，和我同居的你可能比那块水晶对我而言更为重要。”
爱野发出两声携了哭腔的轻笑，
“那在你的认知里呢？”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我选择沉默。”
思索片刻，然后又补上一句——
“但是某人那对裹覆蓝海的眸子可比什么玻璃做的水晶强太多了。”
少女撩开碎发，露出一双绀湛的瞳仁，
“哼。”
“我会协助你的计划，”
“希望你也会信守你的承诺。”
我躬下身子，微微一笑，
“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