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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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亭午夜分，却见曦月。
我合上手中的《世界简史》，看向卧榻在床的少女，
“死过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一如既往的，没等到答话，少女睫毛微颤，目光流盼，
“你救了我？”
“你见过第二个会用「世界」的人吗？啊，我指的是活人。”
爱野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可惜徒劳无功，
“那个律者...他认识你？”
真敏锐啊，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都能记住「他」字眼中隐藏的细节，
遗憾的是，这是我挖好的坑，就等着她跳呢，
“也说不上认识吧，硬要说的话......”
“就像是吸血鬼猎人和吸血鬼的关系？”
爱野轻咳两声，
“他的能力......咳咳，是什么？”
很好，上钩了，
“第一律者，拥有完全支配物理法则的能力，这是他自己的自述，”
“至于具体的表现形式，我直到现在都没能搞懂他真正的能力究竟为何，”
“就作战经验而言，他真的是一个老谋深算并且极为狡猾的对手。”
——在这一番话的引导下，谁也猜不到第一律者，也就是理之律者真正的能力其实是「拟似」。
虚空万藏，由前文明纪元的第一律者之核心打造而成的神之键，
能力除了先前提到的「图书馆」，还有「拟似」以及针对拟似物品的「定向强化」。
所谓的「理」，便是「理解」「复现」并予以「应用」的过程。
而无论是理之律者亦或是虚空万藏，他们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依靠崩坏能快速完成这一可能耗时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几十年的「理」，并对拟似物加以应用。
等等，所谓的第一律者不是我套着□□的脸假扮的吗？
而我的理之权能也非我所有，而是来自于虚空万藏啊。
所以说相当于我依靠一身装扮套了两层马甲，真是可喜可贺。
爱野沉默着，拍了拍床的左面，
“上床，陪我聊会儿天。”
我嗤笑一声，虽没搞懂这要求的缘由，却可笑她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就不怕，我趁着你无力反抗的时候对你做点什么？”
少女冷笑一声，
“没必要，就算我没被重伤也打不过你。”
…………一针见血。
我从容的躺在她身侧，等待着她的后话，
“奥托，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转过身子，少女蓝金的眸子像是盛了片海，无言便将我的身形笼覆其中，却似一块历久焕生的琥珀，别生美意，
“那，就从头讲起吧。”
爱野眨眨眼，瞳仁中的无坚寒冰融了几分，
“我真正的生命，是从一个春天的早晨开始运转的，”
“我身为家族中最不被重视的废物，不受任何人的欢迎，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的发明也尽皆遭到大家的嘲笑、鄙夷，”
“那天，白发的少女翻过墙沿，笑着对我举起了已经被石头打坏的小飞机，”
“她说「它飞的好高啊！」”
“我打着结巴回道「如…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再做一个。」”
“那女孩的双瞳好似剪水般澄澈，她道「谢谢你，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发明家！」”
“即于那刻，我才感觉人生有了意义，我才尝到了被认可的滋味，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活着。”
“此后，那个白发的少女就成了我人生中唯一的意义。”
说到这里，我嘲讽似的低笑起来，
“可笑吗？我如此珍视的这位少女在最美好的年华被当时社会的冰冷和我亲手缔造的意外杀死了，”
“此后，我竭力改造社会，更新思想，传播教义，可我知道那毫无用处，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因为无论如何补救，如何祷告，如何忏悔，那名为卡莲.卡斯兰娜的人类都再不会自那冰冷的棺材中苏醒过来，而我悲哀的灵魂，也会永远因那最后的一块拼图而弥留缺憾，”
“唯一的办法，就是逆天而行，让那勇敢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你成功了吗？”
爱野敛了敛眸子，轻声道，
“「奥托.阿波卡利斯」成功了。”
“他拯救心中圣女的代价实在是太过低微，因为那时流的倒转只需一个人的终结，一个人的毁灭，一个人的消亡，”
她惊诧的望向我，
“没错，和你类似的，我就像是奥托的「转世」，继承了他全部的记忆和力量，”
“但，我不是他。”
我捂住额头，没来由的，懊丧和迷茫如洪流般将我淹在身下，
“我在想，「我」有必要为了「奥托」的理想而搏命奋战吗？还是说我可以弃之不管，扭头便走呢？”
爱野瞥向我，霜般寂寒的眼神中糅了几分看不清的浑浊，
“这由你自己来决定。”
“前世终已过去，或许你还会像我一样，锲而不舍的坚守那理想，可我希望，你是因为「自己」在这坚守理想的路上有了意义，有了珍视之物，有了重要之人，故而才坚守下去，而绝非因为你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行他之事，着我之色，择吾之义，
曾闻大道至简，今悟实至名归。
“......我今晚能在你这睡觉吗？”
“？”
“你的床垫好像更贵。”
“......滚出去。”
饶是下了逐客令，我也料定这爱野现今仍动弹不得，至于为什么嘛......
你猜是谁把她抱回家的？
不用黑渊白花治疗的原因可以用最近崩坏能使役过载导致负荷超量解释，
其实就是我不想让她三番两次的挡在公主前面妨碍我抢银水晶。
翻过身来，我背对着颇感急躁的冰山美人，轻声笑道，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