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窝里卧底的那些年》我家玉笛暗飞声

1、第一章

　　玉都的清晨，浅浅的阳光撒了下来。
　　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环卫大爷早早出来，拿着扫把勤快麻利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肠粉~”胡同口边上，一个喇叭被别在了小店的门口，葛老爷子清亮的吆喝声叫醒了沉睡的胡同。
　　李宴清吃完最后一口阳春面，
　　“老爷子，我走了。”
　　“好嘞，晚上早点儿回来，咱爷俩下馆子去！”厨房里传来葛大爷的叮嘱声，他正给刚来的顾客打了一碗豆汁儿。
　　李宴清笑着应答着，掀开门帘走出小店。
　　刚刚接触到冷空气，李宴清脸上温和的笑意便融在了风里。
　　他长舒了口气，甩开两条大长腿风风火火地往站牌跑。终于在发车的前几秒，赶上了站牌旁的11路公交车。
　　刷完公交卡，李宴清找了个安静靠后的座位坐了下来。
　　戴上耳机，立刻打开微信找出胡二胖的哈士奇头像，点了进去。
　　“喂！阿清，你咋还没到啊？我都看着这小子好长时间了！”
　　二胖压低了声音，憨厚的嗓音中难得带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葛大爷给我做了碗面条，我吃完了出来的……”
　　“哎呀！面条哪天吃不行啊，一会儿这个白眼狼反悔了不就坏事儿了？”
　　李宴清并不慌张，阳光照在脸上映着棕色的瞳孔，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有着细细的胎毛。
　　“钱没到手，他怎么可能走。你不用太给他面子，就那颗破肾除了咱们谁要。”
　　胡二胖在对面来了句国骂，愤恨地咬牙切齿：“真是白瞎了葛大爷对他那么好，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当初还救了他一条狗命，王八羔子！”
　　“算了。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能救葛大爷就行了。”李宴清挂掉电话下了车，直奔地铁口。
　　半个小时后，李宴清来到了约定好的一家小资家常菜馆。胡二胖说这家菜馆是葛化龙要求的，一顿饭也不便宜。
　　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颇有明清的贵重风格，店员清一水儿的漂亮女孩子，穿着旗袍端庄秀丽。
　　在这里吃饭既彰显身份又体面，难怪葛化龙喜欢。
　　还没等李宴清和服务员报上房间号，一个微胖的影子已经从二楼一头冲了下来。
　　“阿清，你到啦！”
　　胡二胖，大名胡延喜，老家是东北的，尽管已经在京都待了四年多了，张嘴闭嘴还是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东北味儿。
　　“我和这小子说话费劲哪，他一张嘴我都想给他两下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他！”
　　“我们先上去，尽快把事情解决了，最多再见两次面以后也就没什么瓜葛了。”
　　胡二胖眯了眯眼，看着好友冷淡严肃的表情也不生气了，搂着李宴清的肩膀低声道：“阿清，咱可提前说好了，别对这小子动气！毕竟咱还得用这狗东西的肾给老爷子治病不是。等回头老爷子病好了，我给你找人弄他！”
　　李宴清看了眼二胖，还真有两分胡爷爷当初的气势，像个土匪头子一样。
　　胡爷爷以前是煤老板，年轻的时候没少挣钱，后来还搞房地产更是黑白通吃、富得流油！
　　故而虽然长得一般，却娶了大美女胡奶奶做媳妇，可谓是家庭事业两得意！
　　可是一连七年，媳妇生了三个女娃娃之后，胡爷爷抱着哇哇大哭的三女儿抑郁了。
　　老子是没有儿子命还是咋地！
　　不信命的胡爷爷开始四处求神拜佛，家里更是摆满了送子观音。恰逢此时胡奶奶又有了身孕，胡爷爷大喜。
　　结果第二年，孩子出生了，还是个女娃娃！
　　最后还是通过企业合伙人的介绍，在金林省白山市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偏僻小村寻了个老道。
　　这老道瞎了一只眼，擅长相面摸骨，且每一年只为三人测算，算无遗漏。
　　胡爷爷和胡奶奶带着两箱现金和一车的大小礼盒，在随身四个保镖的护送下，去摸了骨。
　　原来胡爷爷家的煤矿出过事故，早先挖煤时压死了三个工人，善后工作没有做好。赔给对方家人的安家费被下面的人吞了大半，损了阴德。
　　再加上后来为了发展事业，□□上的事情没少跟着混，自然没有儿子命。而且直言，只有多行善事才能有所扭转。
　　胡爷爷是个迷信的人，重谢了大师，回去便风风火火解决了事情。
　　胡奶奶却是个时髦新潮的人，本身是不信的，却不想没过多久又有了身孕。第二年竟然生下来个八斤多的大胖小子，就是二胖的老爹。
　　胡爷爷自此更是对大师的话深信不疑，家族企业开始洗白。为了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更是每年都捐款做公益。
　　后来胡老爹长大之后顺利娶妻生子，但是仍然是先生了两个女儿才有的胡二胖，取名延喜，希望再生个儿子。
　　但是国家的生育政策戳破了胡老爹的美梦，只能宝贝着唯一的儿子。放在手里怕疼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养成了胡二胖叛逆放肆的性格。
　　因为经常打架生事，被胡爷爷托人抓去当了两年兵，后来遇到李宴清……两人成为了挚友。
　　伺候了那小子半天，胡二胖那隐藏起来的小暴脾气便有些压不住。
　　“不用你动手，你别瞎掺和。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你又打架，肯定会停了你的卡，到时候你不得吃土？”
　　“没事儿，他就是吓唬吓唬我，舍不得的！”胡二胖毫不在意，反正他爷爷最疼他。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二楼雅间门口。
　　一进门，葛化龙顶着个七仰八叉的鸡窝头，旁若无人地坐在主位上。
　　他左手拿着一个烤鸭卷，右手中的筷子上正夹着一大块牛排，还有丝丝血水流下。
　　李宴清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
　　“别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你装什么装！”
　　胡二胖也很纳闷，这小子怕死得很。以前自己和阿清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葛化龙都滚刀肉一样，爱咋咋，就不捐献!
　　他和阿清也没办法，只能焦急地等着合适的配型出现。
　　葛大爷的病情症状也越来越明显，但是他不肯歇着，坚持要守着干了几十年的早餐馆儿。
　　这样又过了不到两个月，葛化龙突然给李宴清打了电话。
　　八十万一颗肾，要现金不连号的。
　　胡二胖没多想，只乐呵着葛大爷有救了。
　　李宴清却有些疑惑，惜命的葛化龙突然间改变了想法，还要不连号的现金八十万。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但是胡二胖却不这么想：“阿清！你还犹豫什么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咱得抓紧把这事儿定死喽！”
　　这才有了今天的饭局。
　　“钱带来了么？”葛化龙看见李宴清进来，牛排也不啃了，丢掉筷子，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李宴清将一直提着的黑色手提包放到了桌子上。
　　“在这里。”
　　葛化龙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激动，随之被愤怒取代。
　　“这TM有八十万？你骗谁呢！”
　　胡二胖往前站了一步，大手推了激动不已的葛化龙一下。
　　“干哈？你要干哈！”
　　“这是一半，”李宴清漂亮的桃花眼冷得好似淬了冰：“等老爷子的换肾手术结束后，再给你另一半。”
　　“这钱我有急用！我发誓明天！明天我就去医院签署自愿捐献书！先把钱给我！”
　　说着，葛化龙就撞开胡二胖，焦急地伸手去抢夺桌子上的黑色手提包。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直接扣住葛化龙的手腕，另一只手化掌为拳，又快又急地打在了葛化龙的脸上。
　　李宴清揪着葛化龙的衣领，注视着对方惊惧的眼睛。
　　“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什么、什么为什么！”葛化龙以前没少被李宴清收拾，心中对他的惧怕甚至超过了胡二胖。
　　这小子打架特别狠！哪里疼，就往哪里照死了打。有意思的是，每次打完过不了一两天这些青青紫紫的伤就会很快褪去。
　　也正因为这个，即使报了警也没什么用，撑死了关两天或者赔点儿医药费。
　　“不说？”李宴清挑了挑眉，一抬手。只听“葛哒”一声响，葛化龙声嘶力竭地嚎叫了一声，差点儿翻了白眼。
　　他的左边胳膊便脱了臼。
　　“我欠了钱、得……”
　　“砰”得一声响，被自己死死拽住的人的眉心便多了一个小孔，血水从小孔中流出。
　　鲜红滑过葛化龙的鼻峰，自两边滑落映着他惊惧、不可置信的双眼，嘴巴“荷荷”响了两声。
　　身子一软，被射中的人摊在了地上。
　　葛化龙死了。
　　“卧槽！”胡二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才反应过来。
　　急忙拉着李宴清躲到了桌子下面。
　　“我滴妈呀！这、这怎么还有人打枪啊！这可咋整啊！”
　　胡二胖警惕地抱头猫着腰，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巡视着周围，腿肚子却在颤抖。
　　“冷静点儿，你慌什么！”李宴清倒是很淡定，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胡二胖一脸黑线。
　　是我不对劲吗？！明明是你太冷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