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淤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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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NT，是一种神经调节处方药，用于情绪稳定和调节感知，摄入过多，会有副作用。
季暝秋看着宁逸。不经意间带出些富有压迫感的审视意味。
宁逸浑然不觉，自带情绪屏蔽系统，把对方的犀利挡在三尺意外，笑着抬左腿架椅子上，随手扯起裤腿。
他小腿的肌肉线条流畅，却突兀地爬着一条很长的伤疤，看恢复程度，该是成年前后弄的。
“几年前出车祸了，这儿，”宁逸不以为意地指着自己的腿，“打了三根钢钉，现在还时不时会疼，”他说完看季暝秋，见对方还是那副表情，继续找补，“药是仁念的张院长开出来的，你们认识对吧，可以问他，另外，我出车祸的事儿当年新闻有报，现在估计还能查着呢。”
季暝秋难以察觉地眯了下眼睛，同情似的说：“难怪酒吧和医院里，你对这药迟钝。”
说是这么说，宁逸的话他不怎么相信，因为解释太满了。这不是寻常人叙事的模样。实在像是早就编造好，然后在需要的时候，一股脑说出来。
可宁逸腿上那么长一道疤痕，又不是假装的。
他在瞒什么呢？
“那你又为什么对LXNT抗药？”宁逸问，一脸我说完了，该你了的表情。
季暝秋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走吧伤员，做笔录去，然后早点回去休息。”他不仅不答，还直接溜了。
“哎——季教授，是不是没良心，为了救你我闹得腿疼，你怎么连句好听的都没有——哎呦——疼诶——”
……
之后的问讯看似很顺利，有人开车袭击，宁逸正当防卫。
三名凶徒，跑了带头的，被抓俩跟班儿。他们是常年混迹在县城某洗浴中心的地痞，专门在三教九流扎堆的地方接生意，小到套麻袋打奸夫，大到要债砍人，有人手上是有命案的。
这次他们的生意，是阻止红旗suv带走村里孤居戴眼镜的年轻人。
可惜没听说有宁逸这个硌牙货。
再剩下的，就一问三不知了。
“跑了的那个，已经通知县刑警队搜捕了。”陈添薪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混混有心躲风头，不好找。
乍看，对方的目标是初时青，因果简单明了，但细想到处透露着说不清的逻辑。
事发至今已经四年了，对方在宁逸二人进村接人的第一时间，就指使混混前来阻挠。
太及时，也太大张旗鼓。
如果初时青真的掌握什么关键证据，四年的时间，早够他坟头草春风吹又生了。
“行了，初时青我暂时安排在招待所，小宁总回去休息吧，”陈添薪看了看手表，“暝秋我手头还有点事，稍等我送你。”
宁逸接茬说：“陈队长忙吧，司机来接我了，我送季教授回去。”
说着，向季暝秋做了个“请”的手势，非常优雅绅士。
陈添薪问：“你们顺路吗？”
宁逸笑了：“想送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
季暝秋这会儿已经快累瘫了，只想赶快回家睡觉：“老人家是真熬不住，就不跟小宁总客气了。”说完，朝陈添薪摆摆手，转身出门下楼。
宁逸麻利儿跟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添薪一个了，他拨电话：“檀队怎么了，我这儿现在没别人了。”
“两件事，我过去说。”
不到三分钟，司檀来了，开门见山：“去年咱闹得头大的案子有新进展，涉案人杜泽成有家实际控股的公司，在X国北部设立了大量的投资项目，从地产、医疗到美容，涉猎行业极广，但深查，发现多是巧设名目，收钱不办事。”
这案子还曾牵涉到纪满月的公司。
因为一部分黑账机缘发到了满月同事的邮箱里（※），更导致这名叫张日尧的同事无辜被害。
“背后应该是个利益集团，是大案，”司檀把相关文件资料递到陈添薪手上，“只不过线索有限，在押的杜泽成又嘴严，暂时只能查到这么多。”
报告有一小沓，列了数十个 X国的投资项目。多人合投或单人直投都有，承诺回报金额高低不等，有的还附送X国永久居住身份。
“我尽快配合你整理材料，上报闫局，”陈添薪把报告收好，“第二件事是什么，还至于这么神秘？”
司檀抱怀倚在桌沿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撑着地：“我想问你，觉得张日尧……真的死了吗？”
陈添薪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这么问，现场你看见了，那么多的出血量，正常人死两个来回都够了。”
“可毕竟到现在都没找到尸体……或许是我瞎想吧。”司檀捏着眉心，有点疲惫。
“你不是随便瞎想的人，到底怎么了？”陈添薪了解司檀，他沉稳缜密有逻辑，不是天马行空无端空想的性子。
“这些资料是一个神秘人发过来的，我用资料反推获取途径，发现很多资料的安保级别很高，获取难度非常大……国内这样的高手没几个。”
陈添薪不懂技术，但他知道能让司檀说出“不简单”仨字，应该就是牛逼的意思，张着嘴没接话。
司檀看他那模样，觉得好笑，眉毛一挑：“我再查查吧，可能是我想多了。”
公安局大院门口，迈巴赫在等。
宁逸上车就精准地报出了季暝秋家的地址。
季教授暂时疲沓了。
对宁逸的神通广大产生抗体，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宁逸咧嘴笑：“整套实验设备的诚意，除了请来你的人，自然还得跟何院长换点儿别的。”
直接把何院长卖个干净。
季暝秋翻白眼，暗骂老何见钱眼开。
二十分钟之后，车停在季暝秋家公寓楼下。
“哎——”宁逸喊人，“进门发个信息。”
季暝秋一怔，他从没被人这么谨小慎微地在意，心里感觉怪怪的，没多说什么，笑着应了。
不到十分钟，宁逸手机响。
季暝秋：到了，早点休息。
宁逸：晚安安.jpg
司机从后视镜见宁逸看着手机傻笑，心道：亏了季教授是个男的，不然还以为少爷跟哪个姑娘谈恋爱了。
“小宁总，咱们去哪儿？”
宁逸脸上的甜笑顿时散了：“仁念医院。”
吩咐完，他开始在后座换衣服，把泥地里摸爬滚打的埋汰行头换下，头发往后拢了拢，又变成干净利落的青年才俊了。
仁念医院院长室。
观片灯的莹白灯光，打亮了一张脑CT片。
“看着，没有太大问题，”张院长目光滞留在扫描影像上，“而且血瘀好像小了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受？”
宁逸努力回忆两次见到季暝秋受伤时的情绪，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他舔了舔嘴唇，索性不答反问：“叔儿，这片子看不出我脑部有受损的痕迹吗？比如大铁棍子戳脑袋里之类的？”
张院长直接被逗乐了：“想什么呢，真那样脑子岂不搅成豆腐脑了，还能活吗？你到底怎么了？”
宁逸摸着自己后脑隐约的疤痕：“我最近总是觉得情绪在某个瞬间，好像要像火山一样，一触即爆……”
“LXNT是不是用得太频繁了？腿疼得厉害？”张院长叹气。
宁逸没说话。
张院长继续说：“你大学时出的那次车祸很严重，现在脑内确实还有一小块淤血，对前额叶依旧稍有压迫，是对情绪有影响的。同时，因为严重外创刺激的残留，大脑会利用你后脑的伤疤，给你制造出虚拟的记忆，填补你五岁之前的记忆空白，这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他指着CT影像，“如果你后脑的伤痕是贯穿伤，那么这一列都会有被破坏的痕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半点端倪看不出。”
张院长走到宁逸近前，在他肩头安抚似的拍拍：“我相信你五岁之前出过意外，但像你说的大铁棍子穿脑袋……”他拨开宁逸略长的头发，看他后脑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不可能。”
“可能真的是小时候磕砖头上，失忆了吧……”宁逸苦笑。
张院长继续安慰他：“很多男孩都对四五岁前的记忆模糊，这跟男性的脑发育速度有关的，更何况，你脑内淤血在变小，是好事，”他把片子摘下来收好，“要不是你腿里打过钢钉，其实可以做核磁给你宽宽心，但现在……你就信我吧。”
宁逸的表情很无奈：“可能最近事儿多累的，叔儿回家吗？我送您。”
张院长送他到门口：“我值班，你快回吧，你最近干嘛了，看着就疲惫，早点休息。”
他送走了宁逸，站在窗前，透过难得没有雾气的夜晚，看月亮。
片刻，迈巴赫乘着月色，驶出医院大门，张院长才重新回转到桌前，从带锁的柜子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发邮件：2003-A3自述近期情绪有波动，脑CT扫描未见异常。
邮件里，附着一张CT扫描片——前额叶的位置有一小块阴影。
季暝秋其实是个爱睡懒觉的主儿，因为要上课，他的生物钟会让他在七点左右醒过来，但每到那时，他就会自心底泛起一股被人掀棺材板子的烦躁。
周日一早，季暝秋依旧到点儿醒，迷迷糊糊翻个身，又回笼找姬旦大爷唠嗑去了。
再然后，他是被陈添薪的夺命连环call炸起来的，躺在床上冷静三秒，压下把手机扔出去的烦躁，接电话。
陈甜心同志这会儿半点不甜了，毫不客气，让他去局里，立刻马上。
好吧。
季暝秋垂头丧气，感叹美妙的周日就这么交代了。
卫生间镜子前，他看着自己昏睡一夜造就的爆炸头，抓一把摩丝，熟练地把刘海都抓上去，后面头毛儿带了个写意派。
换鞋出门。
到地下停车场，没走出两步，季暝秋就被背后的车大灯挑了两下，回头一看，是昨儿晚上那辆迈巴赫。
宁逸？
无处不在……
宁少爷从驾驶位下车，精神饱满：“别开车了，我来接你的。”
“我要去市局。不能跟你去栏目组。”
宁逸绕到副驾驶，拉开门：“知道，我刚从警队来，专程接你的，季顾问。”
季暝秋：你怎么比陈添薪这个上班的还勤快。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淤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