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灵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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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谢重生蹲在墙角开始干呕。
“你出去吧。”谢岚大发慈悲的摆了摆手，“这都看不了，你五千年经历了个什么？”
谢重生气急败坏，“看你的骨头渣子吧。”
谢岚将手中的尸块放下，抽出帕子将手上上下下擦了一遍，看着这满地狼藉，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堆满了有关鲛人记载的书，以及那本禁忌咒术，谢岚有些不寒而栗，一个人可以恐怖到哪种程度......
老道的桌子旁依旧挂着的美人图......脸还是是宁薇的脸，腰以下的部位却成了鱼身，红珊瑚做簪子将发简单挽起，身上被珍珠装饰，说不尽的奇异美艳。
这幅画放置的位置是尸块堆的正后方，这说明当时这道士正观赏着美人图，随后就被画中美人所杀。
他的尸身血液被尽数抽出，整个身体四分五裂，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人。因为城中人心惶惶没人敢出门，以至于这老道死去几天竟无一人发现，好在现在是冬季，尚且没有腐臭。谢岚厌恶的看了一眼老道的尸身，随后侧头再不想看一眼。
“我都说了他都死了你们怎么还来，这么不好看，吓到暮暮了怎么办啊？”美人图又一次动起来，这是谢岚没有祭出火符，只是沉默着。
许暮：“宁姑娘，这幅画......”
“对吖，这就是我的真身呀。”宁薇自嘲笑了两声，“暮暮，这就是轻信人类的下场，你懂吗？当初我施展灵力庇护殷城，我以为可以换得他们真心待我，结果面上和和气气，心中想要的更多，他们为了要我长久庇护殷城，让本就心悦我的陈砚亲近我，换得我留在这里，我同意啊，我以为他们把我当家人了......而那天这老道来到殷城，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为鲛人，煽动全城人在我成婚时送了我一份大礼！”
“躲在我的婚房中，在我满心欢喜等待的时候！将我的魂魄收在画中，放空了我的血喝下，把我的肉身砍得四分五裂制成灯油天真的以为能镇住我！这就是我庇护了数十年的城！这就是我信赖的家人！”
“他们都该死！”宁薇被冲昏了头脑，疯狂的喊着，“我要这个城的人都为我陪葬！这是他们应得的！所以，我就用相同的方法回敬，有问题吗？我没错！”
谢岚将许暮挡在身后，“宁姑娘，你先冷静些。”
“冷静？我等了数十年，等着那所谓的机缘！现在机缘终于出现了，我也终于可以回家了，你叫我怎么冷静？”画上流出一道道血泪。
宁薇挣扎着要出画去拉许暮，血泪流的越来越厉害，几乎要把美人图浸染，“暮暮，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带我回家好吗？我只是想回家，我放弃复仇了，求求你带着我的尸骨回家好吗？”
许暮看着画中宁薇泣不成声的样子，拽了拽谢岚的衣袖低声问道，“师尊，我该如何？”
谢岚看了看许暮，随后拿起帕子在美人图上擦拭，替宁薇把血泪擦干净，“宁姑娘，莫要哭了，你的尸骨在何处？我们去寻。”
“我的尸骨已被这畜生炼化成灯油，散到全城去了。”宁薇整理好仪容，恶狠狠的骂。
谢岚作了一揖，“宁姑娘说的不再复仇可是真的？若是姑娘你放弃复仇，谢某愿倾囊相助，寻回姑娘尸骨、安葬故乡。”
“自然当真，如若不信，我可以与暮暮签灵契。”宁姑娘义正言辞，似乎没什么问题。
谢岚有些好笑，“......你与许暮签灵契又与我何干？”
宁薇回了个揖，“只有暮暮才能找到‘门’，他是‘门’所承认的‘钥匙’。另外灵契这种东西，我不想同外人签订。你们二人联系很深，我要的是暮暮的承诺，你却决定了他是否应允我这个承诺。”
谢岚把许暮带到一边，“暮暮，你可愿与她签灵契？”
许暮有些迟疑，“宁姑娘并未伤害过我们，也没有滥杀无辜的妇女儿童，她想回家我也想，嗯......我愿意与她签灵契。”
谢岚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人看穿，“那陈公子呢？陈公子没有做过任何事。”
“宁姑娘，你为何害陈公子？”许暮直接就问宁薇了。
宁薇本有些等的不耐烦，闻言一顿，有些落寞的说，“砚卿......是我对不起他，当日我怨气反噬，不慎害了他，我便将我藏起的鲛珠赠予了他，反正我拿着也没有用处了，不如送他。鲛珠会保佑他投个好人家，生生世世平安顺遂，也算是我对他的一些补偿。”
许暮扭头看向谢岚，“师尊，宁姑娘是个好鬼，我愿意与她签灵契。”
谢岚本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想了想谢重生以及......那个人，“行。”
灵契签定的灵魂，不论善恶，只要双方达成协议签了灵契，就要全力完成协议，否则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期间双方是临时的合作关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协议成则灵契消，签订的流程也方便，是众多契约中最为便捷、有效的一个。
“好了，我们走吧。”谢岚把美人图收起去找宁薇的尸骨与剩余画卷，毕竟灵魂是要完整的方可签灵契。
收回尸骨的过程很顺利，不过画卷着实有些麻烦。
谢重生苦口婆心的劝，“大娘，画不能留，那道士他把宁姑娘的魂魄关在在画里了。”
大娘A：“你小子懂什么，道长神仙说了，这画能保佑我家世世代代！灯油给你就算了，还要画，呸，不要脸！”
大娘B：“就是！你这小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是这种破落户，还净说胡话？”
......
谢重生对着宁薇倒苦水，“宁姑娘，你不能自己收回魂魄吗？”
宁薇微微伏身，“谢公子，辛苦你了。”
谢重生：“......”
“五日了......终于全部收回了！”谢重生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五日来，不仅要回灯油，还需收集魂魄，真是感觉几千年都没这么累了。
许暮刺破手指将血滴在画卷上，血珠在宁薇眉心处落下，像是一颗浑然天成的美人痣，本就柔和的面容添了一丝圣洁，这就算是契成了。
宁薇破画而出，鱼身已变成双腿，柔和的面容看着并不像是已死之人，倒像是深闺中的官家小姐。宁薇恳请他们在殷城中多呆些时日，三人也是同意了。
在待到第十日时，谢重生忍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殷城了？”
宁薇不慌不忙的伏了伏身，“公子见谅，小女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没有完成。”
“什么心愿？”谢重生摸不着头脑，“你不是不打算复仇了吗？”
“小女为人时捡到一只无主的猫，成婚时带到了陈府，这些时日我一直担心它，想到它在陈府，陈府的下人不会委屈它，就想着先放置了几日，现在小女希望可以带着它一起离开这地方。”宁薇脸上露出柔和的神情轻声说着，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谢重生愣了愣，想到前主人遇到的怨女，经常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感慨一句鬼比鬼气死人，有些不适应的说好。
待一行人到达陈府门外时，陈府的门前地上洒满尚未凝固的鲜血，府门大开着，幽幽的府院中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安。
偌大的府邸中不见一人，甚至连尸体都寻不到，宁薇散发出独属怨女的气息，许暮知道，这姑娘是开始生气了，毕竟现在他们离婚房是越来越近了。
当初那间小院里的绸缎依旧没人去摘，挂在那里还依稀可以感受到当日喜庆的场面。宁薇却是冷漠的走进红绸缎的婚房，注视着曾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入侵者糟蹋的一塌糊涂。
她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许久后拿扫帚一点点的把地面清理干净，把弄乱的床榻铺的平整，是无数的新娘子的日常，又是独属于宁薇的早晨。收拾完后，随手簇了团火苗点燃了床榻，大步走出房门后，火光映在她脸上，血泪后知后觉的汹涌而出。
“这是你们欠我的！从此我宁薇与殷城再无任何瓜葛！”宁薇发泄似得喊出这句话，了结了殷城所欠她的债。
“宁姑娘，擦一下吧，”谢岚递出手帕，“我们还要去找猫。”
宁薇擦净血泪，“不必了。”说完走进西侧厢房，提出一个黑影，仔细看黑影佝偻着，却拿着尸块啃，身上竟也是一块块的尸块拼接而成。
宁薇冷笑一声，“呵，我竟未想到你也成了怨鬼。”说完把黑影狠狠往地上摔。这一摔本就不牢固的连接处断开，尸块散落在周围，开始蠕动着想要重新连接在一起。
谢重生着实被这景象恶心到了，颤颤巍巍的问，“宁姑娘，这是谁？”
“那道士。”宁薇眉头拧住，看样子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本姑娘被你害成这样，我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你有什么理由成怨鬼？”宁薇十分恼怒。
“......宁薇？鲛人！哈哈哈哈哈！我找到鲛人了！谁也别想和我争！鲛人是我的！是我的！”黑色的怨气开始张牙舞爪的想扑过来抓宁薇了，可惜鬼与鬼之间实力差距过大，没一会就被宁薇的怨气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跳梁小丑，不值得本姑娘放在眼里。”宁薇发狠去碾那些尸块，直到它成了一滩肉泥才不在意的移开脚。
其他三人：看起来不像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灵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