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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当你没有跨过今天,就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就比如说昨晚还为了听故事亲近浅浅的人,今天却对她尖酸刻薄的嘲笑。

      浅浅不是她们的舌头,不能停止她们对她与小梅花再加上太子八卦的猜测。

      礼仪姑姑左劝右劝,还是没能止住储秀宫内正嚼着的巨大舌根。

      一个被陌生男人劫持过的女人,一个被太子救下的秀女。普通的黄花大闺女,一下子就多了许多故事。

      昨晚的事并不算大,小梅花还真算是皇宫的熟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和太子都对他隐忍,让小梅花被传出了各种身份。

      这也许只是贵族的游戏,浅浅这个新贵破了规矩而已。

      常年的下人生活让她懂得,一件事的轻重程度取决于影响范围。这个道理显然秀女们是懂得的,礼仪姑姑也是懂得的,所以她们一方想落井下石,一方想清者自清。

      当今日不知是第多少次当着浅浅的面编一些她的风月故事,浅浅终于怒了。

      “你们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她一出声,噤若寒蝉间,周围的人就像看到小白兔脱了皮变老虎一样。

      “如果不想让我爹出面,就乖乖闭上你们的嘴。”

      说这句话时,浅浅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周遭尽显大梁第一大户周家的气度,那眼睛半眯紧抿嘴唇的摸样,真是像极了朝廷上的老狐狸周思渝。

      大家都觉得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会有相同的面庞,可她们都忘了,血缘关系也能造出同样的效果。

      这个周浅浅是多得周丞相的宠?

      她们因为揣测而生畏,而浅浅却越发的招架不住,转身回屋,根本没人敢拦。

      她回到屋内,完全是冲撞了主子的心情,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端这么大的架子。

      其实她只和自己的亲爹见过几面,除了送进宫前一天说了一晚上宫里处事原则外,大多是个照面。常年在老宅呆着,早已不知世间变幻如何,刚才的狐假虎威也只不过是怒顶一试,不想效果颇佳。

      浅浅低头瞧着自己的一双素手。

      娘,原来这就叫一手遮天。

      晌午,浅浅还没有从房内出来,礼仪姑姑只好派人去请,敲了几声没人应,小宫女不敢擅自做主,礼仪姑姑只得亲自去请。

      又敲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慵懒一声“来了”。

      礼仪姑姑抚着胸口,原来周主子只是睡着了,并不是在酝酿什么计谋。

      浅浅开了门,下意识往门边一站,还当是给原来伺候的主子开门。这一恭敬,礼仪姑姑顿觉受不起,可浅浅只在揉眼睛也没顾上她,她只好胆大猜测一番,周主子是让她进去?她硬着头皮跨进了门。

      “姑姑有事?”浅浅终于把眼屎给揉干净了。

      “奴婢,呃……”姑姑有些疑惑,心里惴惴不安。

      浅浅睡意消散,这才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躲了礼仪不上偷偷睡觉,不觉面色一凛,“难道她们还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姑姑忙道:“没有没有,周主子为人温婉待人有方,自是此届秀女中的翘楚,奴婢还要谢谢周主子帮奴婢平息了这无中生有,以后周主子也一定是后宫中人人称敬的娘娘。”

      看着姑姑慌乱的模样,浅浅有些不忍,自己也有慌乱的过去,自知个中滋味,她和缓下口气:“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浅浅面上无奈,姑姑也是知其神色,看来这位主子虽是周家人但没学来周家魂。

      她教导了几届秀女,担着的是让主子们更好融入宫中生活的责任,看着这位不懂宫里规则的主子,她只能善诱的口气说:

      “周主子做的没错,只是周主子家荫甚厚易招大风,今日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日后入了后宫也有会有人揪着主子的错处不放,宫里的生活自是要低调的,但也不能落了让人欺,总之这中间的度,还只能让主子自个好好揣度。”

      浅浅点点头,心下了解。宫里的心思太密,想到要在这里度过余生,不免有些失落。

      混混沌沌过了几日,浅浅越觉得皇宫不是她该呆的地方,秀女们已经没有人胆敢找她的麻烦,却还是有些人暗中嘲怜她,皇上自不会宠幸她这样的女子。

      到了册封日,浅浅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些看好戏的眼神戳穿。

      册封殿内,皇帝上座,皇后坐其右侧,左侧是茹贵妃,其他有些分量的妃子坐在下层,旁边站着几个端盘的太监,盘里是玉如意和金枝花。

      你要是入了皇后的眼,皇上就赏你玉如意;你要是碍了皇后的眼,皇上就给你裹过了金布的花花戴。

      浅浅心里默念,不要花花不要花花不要花花……

      几个人后她发现光是不要花花是不够的,她瞄了几眼上头坐的那两位,发现只要皇后掐了皇帝,皇帝就说“啊”,然后太监就给那位秀女一朵花;只要皇后不掐皇帝,皇帝就说“嗯”,然后太监就给那位秀女玉如意。

      于是浅浅就改成了: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到了浅浅,太监说抬头,她抬头,眼睛目视前方,规矩作足。

      皇帝:“啊。”

      浅浅心里一惊,她爹没保她?

      接着又听皇帝:“嗯?……啊……哦……嗯!”

      拿象征物的太监在盘子里扫了半天也不知该拿什么,回头瞧着皇后,皇后递过一个眼色,才匆匆拿起一个玉如意递过去。

      原来刚刚皇后掐皇上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那个意思。本来闭着眼的皇上被皇后折腾的睁眼看了看浅浅,发现没什么特别之处又闭上了。

      浅浅也把眼睛闭上了,和皇帝一样,失望的。

      本想皇上既和太子是父子,那一定是英俊太子的老版了,结果却那么平平无奇,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小胡子是小胡子,妻管严是妻管严,没劲!

      拿了玉如意就到一边站着,浅浅听有人嘟哝:“还真不愧是走后门的。”

      浅浅谦虚道:“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众人无语。

      浅浅第一次走后门,就是在秀女进宫完毕后他爹架着她硬把她塞进去而已,这门走的不算大吧,可终究是落了口舌。

      最后,浅浅成了周宝林,和另外两个宝林一起住了暖媛宫。

      册封没多久,她爹来了一封信,说是她大哥当巡抚这件事黄了,但她二哥在刑部的尚书快退了,让浅浅想办法保她二哥当刑部尚书。

      浅浅的第一反应是她又不是刑部尚书怎么保她二哥当尚书,第二反应是她二哥是谁?

      想到这,浅浅找了找进宫带来的行李,里面被她爹塞了一本家谱,上面记载了家里每个人的名字还有这个人曾任过的官职。

      她二哥,周段非,比她大五岁,属羊。完。

      这就没了?浅浅又多翻了几页,发现真的就这些,比起长辈的辉煌成就,周段非那截小尾巴简直是小得可怜。

      难道他也是捡来的?浅浅不禁怜从心升。

      她爹在信里说,已经安排她与二哥的见面,到时候俩人商量一下,看怎么来个里应外合。

      周段非是在一个特别热的午后来的,还没进屋,浅浅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抬头一看可不是,她二哥看起来是一脸憨样,但那眉眼一眯就是个老谋深算的主,身材略胖,颧骨红红的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再看衣服就更不得了了,玄灰的颜色上布满抽象派的刀剑划痕和肆意的血溅。

      一问之下才知,他是从案发现场来的,刚刚解剖死人的手就去抓绿豆糕吃,把浅浅看的目瞪口呆。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兄妹第一次相见难免尴尬,浅浅就让周段非说说案子,一下子周段非就来了兴趣,把一个寡妇杀了姘头的案子说得仔仔细细,怎么尸解怎么烹调怎么喂狗怎么被发现……说得浅浅胃里一阵一阵翻涌。

      浅浅怕自己撑不下去,连忙找水喝,端起茶杯才发现杯子空了,便伸手拿茶壶,另一只手却快了她一步,拎了茶壶,替她满上。

      她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双眼睛自从进门就对她多有逗留,她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就把这些目光全部屏蔽。

      周段非讲到兴头却发现听者无意,只好清咳一声向浅浅介绍:“这是弟兄,夏轩。”

      浅浅心中记下这个名字,点头问安,对方也是微微点头,不言不语只拿着灼灼的目光看着她。

      周段非走上前,拍着夏轩的肩膀道:“来之前夏轩还问我你是不是叫浅浅,以前就这个名字还是后来改的?我说我哪知道,就给他编了个随从的身份带进来给你认识。”

      浅浅发现她这个二哥一旦说开了还挺健谈,特别会化解气氛,她微微一笑:“我以前就是这个名字,娘给起的。”

      夏轩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稍纵即逝,浅浅没有抓住,只是一直在想他们俩是不是以前见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一只披了麻雀毛的凤凰的时候。

      整个一下午,周段非对浅浅说了很多有趣的见闻,把浅浅逗得很开心,等两个人掏心掏肺准备今晚一醉方休接着叙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皇宫不是周家。

      临最后,周段非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问浅浅有没有什么办法,回头好去交老爹的差,浅浅只好笑着说没有,周段非也不急,说:“要不是家里老头,我早就跟夏轩去山寨里头了。”

      这一说,让浅浅又看了一眼一下午没开过口的夏轩,夏轩正在出神,眼睛不知在看何处,这副样子却让浅浅更加熟悉。

      浅浅碍于身份只能送他们到殿门外,看着他们在路口拐弯,正当浅浅准备回宫时,却看见太子和太子妃护着几位老人走过来。

      趁他们还没有看见自己,浅浅又躲进了专门用来探亲的宫内,合上门贴着耳朵听动静。浅浅的新配小婢盂兰刚想开口,就被浅浅制止了。

      浅浅的心嘣嘣直跳,她不想见太子妃,那个女人让她自卑,她也不想见太子,按辈分她还是她小妈,想想就觉得太奇怪了。

      第一波人群走过去,就听见几位老人让太子太子妃止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是太子妃遣了下人的声音,等第二波人群过去,太子妃开口了。

      “为什么不拉我的手?”

      “我不认为拉你的手就证明我们是夫妻了。”

      “这么多长辈在,就算你平日不睬我,这个时候也要把面子撑起来!”

      “我堂堂梁国太子,难道撑不起你一个面子?!”

      忽然间,静默了。

      门外传来了太子妃的呜咽:“你……不碰我,可以……但是能不能……让我风光一些……”

      “晴穗。”太子软言相劝。

      “我只要你抱我……我要……你像抱爱人一样……抱我……”

      “我可以抱你,但我永远也不能像抱爱人一样抱你。”

      太子妃哭着离去,浅浅大气不敢喘在门边震惊,盂兰也因为误撞了这个秘密而正在咬自己的手背。

      正在她们等待危机解除,大门却被人敲了几下。

      “我倒要瞧瞧是谁敢偷听本太子的墙角。”

      那道声音,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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