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之路》齐楚燕

1、绝世大恶人

　　“阶下之人，你可之罪”。威严而略带惊悚的声音响彻大殿。
　　“敢问本王究竟何罪”。大厅下押着一个衣衫破败、身形消瘦、神色凄苦的中年男子，身长七尺，剑眉星目，面若璞玉，一字一句回答起来不卑不亢，昂首挺立着不肯下跪，旁人再使劲将他下压，身体依然挺立得像根竹子。
　　“嗯???”。那惊悚的声音沉默了，接着抬起头来，眼睛凌厉地直视台下之人。
　　台下的中年男子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他的样貌不甚恐怖，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巨大的身躯堪比巨象，感受到他的威压扑面而来，一阵心悸，但依然不肯下跪。
　　此时，巨大身形旁有个小人凑近去耳语一番，此小人并非奸诈狡黠之人，而是对比眼前的庞然大物，只能用小来形容。
　　“唔???”。庞然大物道。“弑兄杀姨、篡权纵欲、罔顾苍生、遗祸千年。四罪齐罚，堪当永世不得轮回之罪。”
　　“哼！弑兄？是他咎由自取。杀姨？是她专权独断——篡权？绝非我本意。纵欲？试问几人能克制——罔顾苍生？可笑至极。祸贻千年？更是无稽之谈！”
　　“哦？可这人王箓记得明明白白，不曾有假。”庞然大物道。“你司马家人尽反骨，天下周知，并非子虚乌有之事。”
　　“那敢问此文乃何人所记？”
　　“此乃苍生所记、万物所谱，地生天养之仙典，凡人凡笔无法记刻。”
　　“意思是，此册所言，是天下人对我司马冏的评价了？”
　　“正是。”
　　“哈哈哈，哈哈，愚蠢，愚蠢，天下人误我矣！”
　　“所以就此认罪吧。”
　　“此等无可救药之人应立即投入第十八层炼狱，永无天日。”此时旁边小人插声到，声音更是阴森，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贾充！”。中年男子大惊道，再也没有之前的泰然自若。
　　“竟然连声外公都不叫了，果然是个忘恩负义之徒。”阴森小人道。
　　“你们两人竟有这般渊源”。庞然大物道。“既是爷孙，须得回避，尔且退下，我自有裁定。”
　　“诺。”只见那小人悻悻走了。
　　大殿之上，仅庞然大物与中年男子，空荡荡的，除了眼前近景，即使远眺也不见他物，似乎无际无边一般。
　　“想不到他如此憎恨我。”中年男子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至亲之人都想置你于炼狱，你可还有话说？”庞然大物充斥着威严道。
　　“哈哈，我终究还是外人，因为我，贾氏一族几近灭族，从此没落，想不到贾充在阴间还如此看重人间的富贵，是怕日后没有香火供奉了吗？死则死矣，何须后人祭奠，徒添悲伤。凡我后辈者，能庸度一生，吾足慰矣。富贵非福是祸，想我初为人时，爱人爱己，怜悯苍生，到后来竞逐权力、纵情纵欲，沦为屠夫烂泥。”中年男子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忏悔。
　　“哈哈哈，好个屠夫烂泥！”庞然大物道。“吾乃十殿阎罗之首秦广王是也，初次登基，便遇到像你这样有意思的人，所谓食色性也，纵享人欲方不枉为人也。汝性本善，被名利遮蔽双眼，失了性毁了道基。如今悔悟，又有如此悟性，汝之罪尚有轮转余地”。
　　“秦广王？三国时的蒋子文竟真成了阎罗王。”中年男子心中一惊。又道，“蒋侯与吾先祖本系敌对，吾祖更是尽灭蒋侯所庇之孙吴，其中冤仇无以复加，蒋侯心中自明，故请君莫作伪善，请即刻治罪罢！”
　　“哈哈，汝倒也洒脱，本王就此裁定，今有人中之王司马冏，公元306年卒，生前乃十恶不赦之人，弑兄杀姨、篡权纵欲、罔顾苍生、贻祸千年，四项重罪并罚，本该判永世不得超生之极刑，但见此人性本醇良，洒脱坦荡，就改判投入畜生道，轮回十世吧。”
　　司马冏闻言大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破口大骂道：“畜生道？！他妈的狗官，狗娘养的，龟儿子，你才作畜生呢！”司马冏不断口吐芬芳，一边骂着一边上前把秦广王座前的“小桌”踹翻。
　　“放肆，本王不记旧账，本想放你一马，岂知你目无律法、扰乱阴间秩序，罪加一等”，说着抡起大笔在空气中划了不知几下，继续道，“判司马冏永世不得超生之罪，即刻执行，牛头马面把他押下去。”
　　秦广王言罢，只见司马冏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个长相怪异的衙差，一人架起一只胳膊，瞬间消失在原地。
　　司马冏但觉脚下生风，移动速度之快无法想象，只见眼前景色迅速飞逝，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景色，油锅、刀山、恶鬼、酷吏，惨叫、哭喊、血、泪融成一片炼狱之状，虽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忍在看。
　　不多久，司马冏眼看前方一座孤窄小桥逐渐靠近，桥身印着“孟婆桥”三个字，心想喝孟婆汤吧，喝了就没事了，没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在阴间永远做一个行尸走肉，应该不会有痛苦吧？我将不我，无我即无悲无痛。“妙哉，妙哉”。不禁念出声来。
　　旁边的牛头人哞了一声道，“都要永堕炼狱不得超生了，还有心情妙啊妙？”
　　马头人又道，“孟婆汤隔这么远都闻着嘎嘎香的，好久没喝了，我马我老馋这一口了。吁！”
　　司马冏疑惑道，“都道喝了孟婆汤忘却前世今生，你怎会记得上次喝过孟婆汤？”
　　马头人道，“吁，你有所不知，前世今生我早就忘了。我作鬼不知道多少年了，哪里记得什么前世今生，今死，今死我倒是记得牢牢的，该活的忘也忘不掉！烦死鬼了。”
　　司马冏听罢一阵无语。
　　三人终于上了孟婆桥，孟婆看见司马冏肩膀上的十八道杠，略带惊喜道，“牛头马面，终于来了个大坏蛋吖，老婆子我的浓汤宝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司马冏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浓汤宝是什么东西？不应该喝孟婆汤吗？”
　　只见马面贱贱地笑了笑，略带深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