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千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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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越见罢停止了对这位少年仙人的迫害。
他发现魈一直在尽力远离凡人，无论是在降妖除魔后，面对感激涕零的路人的冷淡，还是三番四次拒绝他去港口一同游玩的邀请，都在诉说着这位少年仙人远离凡人的决心 。
云越向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夜叉一族一直在同受到魔神残渣影响的妖邪作战，长此以往身上不免沾染了魔神的怨念，我身上的业障…接触凡人只会让他们陷入癫狂。”
“那…你呢？魔神残渣是否会对你造成影响？”云越紧张道。
“我早已习惯杀戮”魈避重就轻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少年却不给他岔开这个话题的机会。
“我曾同饮月君修习了一段时间的云吟术，略通医理，不如让我为你查探一番？”
魈伸出手，他并不觉得少年能解决他身上业障的问题，毕竟这可是连帝君都束手无策的侵蚀。
云越用云吟术在魈的筋脉之中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实很棘手，光靠云吟术无法缓解魈身上业障的侵蚀。
他心念一动，建木既然有起死回生之能…那是不是…尽管他答应过帝君不会滥用建木的力量，但如果只是救人治病，应该不算违反契约吧？
于是便坦然调动了内腑之中的建木之力。
魈只觉一股富含生机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之中游走了一圈，长久以来的疲惫之感顿时一轻。
“唔，暂时替你压制了体内的业障。”云越伸回了放在魈手腕上的手，见魈身周的萦绕的淡淡黑气减弱了几分，看来建木之力对业障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多谢”魈郑重道谢道，云越此举不仅是替他减弱了痛苦，更是替长久以来受业障缠身之扰的夜叉们带来了福音。
云越又道“等过几日我做一些能压制业障的小药丸，麻烦魈替我送给其他夜叉，就当是那只星螺的谢礼了。”
那只星螺云越很喜欢，上面的仙法能让这只星螺储存一段声音，他将一只画眉的婉转啼叫声录了进去。
“现在，你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城内逛一逛？”银发少年朝夜叉伸出了手。
“好…”
……
很快，这条四处撒欢的小龙就忙碌了起来。
有一在外行商的商人在东大陆采集物资时发现了一处矿脉,行商随即将此事上报给了七星。但矿洞内的危险无从预知，为了前往开采的矿民的安危，七星只得转向帝君请求支援。
于是帝君将这条乐不思蜀的小龙派去随同千岩军一起下矿。
……
璃月港一户普通的人家内。
“阿佑啊，你这衣服破了怎么不叫为娘给你补补。”一位老妇人正在替儿子收拾着行囊。
常佑是此次前往东大陆的一名千岩军。
“娘，您眼睛不好，就别费这个心了”常佑回答道，“夜深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去吧”
“你这次去东大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妇人长叹一声，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我听隔壁的恒婶子说那片地带魔物猖獗，凶险得很。”
“娘，您就不用担心了，隔壁的恒锋和我一样都报名参加了这次的任务，恒大婶这是担心才会这么跟你讲，况且这次有仙人领队，您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常佑安慰道。
“好好，那就好…”老妇颤巍巍地离开了儿子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替儿子关上了房门。
……
“听说了吗？这次随行的仙人是帝君新收的徒弟。”一位小将兴奋地和周边的同伴说道，他家中长辈和璃月七星有点联系，听到了些风声。
“不知道这位仙人本领如何，是否如帝君一般武艺高强。”身旁的同伴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他曾亲眼目睹帝君挥斥方遒的英姿，为之心驰神往，因此加入了千岩军之列。
云越的脚程比千岩军们稍快一些，提前到达了驻扎的营地。来之前帝君曾嘱咐他，不可事事亲为，只有当遇到凡人不可匹敌的魔物时方可出手。
怀揣着忐忑的千岩军们见识到了传闻中的仙人。
云越曾在神策府中与景元一起同云骑军们同吃同住，很快便和千岩军将士们打成了一片。
年轻的小将们在见识到这位少年仙人一剑制服了强大的魔物之后，对这位没有架子，总是笑眯眯的少年仙人彻底心服口服了。
……
常佑所在的这支小队渐渐深入了地底。
随着越走越深，矿洞内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常佑感到有些四肢发软，但一想到矿洞内的矿材，能建造更加坚固的房子，探测过的矿脉能更加保证矿民们的安全，咬咬牙，又跟上了前行的部队。
又走了一段时间，常佑只感觉眼前好似在摇晃，他还以为是因为空气稀薄而造成的眩晕。
“前方有异动！全体将士，听我指令，拿起武备！”小队长在前面大喊。
黑暗中，一头巨兽睁开了如铜铃一般的双目。巨兽缓缓起身，抖落了身上的碎石。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大的石块倒塌了下来一些士兵被压在了石块之下。
常佑被一块碎石砸中了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是在啜泣声中醒来的。
“别哭了……”常佑虚弱地开口。
“还有人活着！”那名小将在黑暗中听到了一道声音，停止了哭泣。他很幸运地被压在了两块巨石形成的缝隙之中。
“外面…怎么样了”
常佑感觉自己的右腿夹了石板之中，失去了知觉，头上有一道热流缓缓流到了他的嘴角。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是血。
“外面那个大家伙暂时没了动静，大家，大家…”小将又啜泣了起来，他刚加入千岩军不久，从没遇到过这样危险的境地。“我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我。”
常佑心下一阵悲凉，恒锋估计也…
他哑声安慰道“不要害怕，仙人会来救我们的。”
“对，对，还有仙人，仙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
“四号矿洞的那只小队还没有回来吗？”一位千岩军将领焦急地在矿洞前观望，外面的矿民和千岩军都听见了一个时辰前的那声异动，前去矿洞的小队都已归队，只剩下四号矿洞的那支队伍还没有回来。
他打算再等等，那支小队的脚程很快，这几日探测的距离远超其他小队，兴许是下矿太深，如今还在路上。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到了原本规定改收队的时间。
这位将领察觉到了异常，“快去请仙人来帮忙！”四号小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云越大人，四号小队的千岩军已经比原本收队时间迟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将领急匆匆赶到了云越所在的营帐。
云越急忙执起佩剑，来到了矿洞处。
“末将愿意同仙人一同前往！”几位在矿洞边焦急等候着的千岩军看见了云越。
“跟在我后面。”云越化作原型，一路飞下了矿洞，顺手清除了沿路因异动而涌出的魔物。
只见在矿洞深处，一只巨兽正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咯吱咯吱咀嚼着，在它的身旁，散落着一些断臂残肢。
云越顿时怒火中烧，挥剑斩向了那头巨兽。
巨兽轰然倒地，化作了飞灰。
云越在周围查探了一番是否还有千岩军生还，只看见断石之上一位被巨兽角贯穿胸腹的千岩军手指一动。
云越将那位还存有一口余气的士兵扶起，施展云吟术想要救回这位身受重伤的士兵，却已为时过晚，这名士兵体内的生机渐渐在丧失。
他的嘴嗫嚅着，好似有话要讲。
云越把耳凑了过去。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随即在云越怀中没了生息。
……
跟随救援的千岩军也到了现场，在碎石中寻找着战友的躯壳。
常佑只感觉身上的巨石一轻，眼前重见光亮。
“是救援的人来了！”小将兴奋道。
常佑只觉紧绷的精神一松，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
“此次下四号矿洞的二十人，无一人后退，十人身葬兽口，还有八人死在了倒塌的巨石之下。”千岩军将领红了眼眶，向云越汇报着伤亡人数。
“带我去…见那二人”云越艰难开口。
……
常佑失去了右腿。
他在矿洞下被压了好几个时辰，右腿彻底没了知觉，只得舍弃了这条腿。
云越来到了二人休养的地方。
常佑起身打算行礼，被云越一把按住。
“不必多礼，你且好生修养一番。”云越道。
“多谢仙人出手相助，不知仙人可有在矿洞中发现其他生还者？”常佑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抱歉…”
“……”常佑心下一沉，艰涩开口道“仙人不必自责，这是我等的宿命。”
云越沉默良久，离开了这里。
几日后，矿脉勘测接近了尾声。
常佑拄拐和小将一起为死在矿洞中的同伴们立了一座碑。
碑上刻着几排千岩军将士的名字，其下是刻文…【时身后即为璃月…将奋勇…士争先，视死如归，不许寸步。终不负帝君所付，不负众民所望，以此碑为念。纵岁月消磨，唯千岩不动。】
……
云越在夜晚来到了这座纪念碑前。
纪念碑前新增了几壶酒和一捧刚摘下没多久的清心。
一道身影站在了云越身后。
云越开口道：“您说，这是为什么？”随军的这段日子里，他见到了许多奋勇争先的千岩军，尽管有仙人随行，这群千岩军却很少主动寻求他的帮助，他不明白为何这群千岩军在面对有着移海填山之能的仙人面前能坚守本心，即使是面对比他们强得多的巨兽，也没有人愿意撤退。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帝君。
“凡人的力量在我等看来尽管微如萤火，但正是这微如萤火的力量，汇聚成了如黄金一般闪耀的意志。”青年将手中提着的一坛美酒撒在了碑前。
“这也是我等为何庇佑凡人的原因。”
随后只余一声叹息随风消散在了空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千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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