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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相思(五) ...
纪大人在大年初三经历的这场闹剧,不多时就在京城广为流传起来,成了大家正月里走亲访友必不可少的议题。若是放在从前,纪大人也许会沦为笑柄,但不知为何,现今各位大人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人人自危起来了。
未过初七,众臣请求严查的折子就如同雪花一般堆满了当今圣上的案头。
其中户部尚书张大人是这么进言的——
陛下,流民虽因求生而四处奔逃,但好歹还是良民,如此一群宵小之徒,竟敢当街殴打当朝官员,岂非视当朝律法于不顾?此等反贼,或与十二年前逃脱的叛臣赵拓脱不了干系,为求稳妥,还望陛下下旨彻查此事!
此话传开之后,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十二年前晋王之乱所造成的祸事给京城众官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朝廷接连战败,叛军直指京城,皇帝几欲弃城南逃。而后闻家覆灭,郗慕与卓庆元等人驰援京城,救驾有功,方成就今日之盛。
晋王赵拓残忍暴虐,破城则屠,致使无数座城池变作了人间炼狱,当日围困京城时,不少官员怕是连遗书都写好了。毕竟,那不是个会给人投降机会的主。
然而,在击败叛军之后,朝廷却没能捉住这个狼子野心的残暴之徒。当日兵败后,他带着自己的亲信奔逃多日,最后消失在了南边的某座荆棘遍布危险丛丛的山上。当今圣上也派人搜寻过,但是十二年过去了,晋王的余孽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再不见踪迹。
一听此事或与晋王余孽有关,那些老臣们一蹦三尺高,恨不得跪在勤政殿门口求皇帝亲审。
事已至此,皇帝为了安抚人心,只能给刑部负责审理此事的官员定了最后期限,要求必须于十五之前查清幕后主使,给纪家,也给众人一个交代。
可怜刑部尚书已近花甲之年,还要日夜熬在大牢之中,对着那群胡言乱语的地痞流氓们想尽了各种办法,还是没法撬开他们的嘴。
眼见案情踌躇不前,各家都眼巴巴望着,将好好一个年过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陛下再三思虑,派了主动请缨的卫怀舟前去协助审理此案。
说是协助,但刑部的官员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陛下此意是要将此案的审理之权交给卫怀舟。刑部尚书在牢中熬了多日,早就已经要熬不下去了,又恐撂担子离去要受陛下的责怪,一听有人接了这烫手的山芋,简直求之不得,立刻退居一旁,就差把刑部尚书的位子也交出去了。
不过,据他听说,这位卫大人自丧妻之后就性情大变,从前是温柔和煦春风化雨,如今便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年前也抓住了一个疑似与晋王有关的人物,就关在刑部由卫怀舟亲审,不过两日就招了个彻彻底底。在卫怀舟走后,尚书大人去牢里看过那个人,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但身上却不太能看得出受过重刑的痕迹……
尚书大人站在牢房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觉得卫怀舟现今如此恨晋王余孽,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传闻卫大人与自己的夫人感情甚笃,然而天不遂人愿,闻家小姐嫁与他不过一年便撒手人寰。在卫大人的心中,大约将这一切都算在了晋王与其党羽的身上。
若非晋王作乱,闻家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闻家小姐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重病而逝?
看来,确实是对夫人用情至深,才会在人死灯灭之后换了这副模样。
但是,他显然还是小看了卫怀舟前后的转变。
卫怀舟于十一日清晨接到圣上的口谕,不过巳时就出现在了刑部大牢门前,尚书大人前去接应的时候,就见年轻人身着玄色补服,清俊的面容似添寒霜,一双柳叶眼再不复从前笑意盈盈之貌,横眉冷眼,竟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就像是深潭寒川,透着十足的冷意。
即便如此,最起码的礼节倒还是没有省却,卫怀舟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而后才走进了大牢。
那日在大街上袭击纪大人的歹徒一共五人,这五人相貌平平,从鼻子眼睛到嘴巴都无甚特色,属于一旦丢入人群之中,就难以发现的那一挂。所以,刑部派人拿了他们的画像去排查了多日,也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实,卫怀舟会救纪大人也是纯属巧合,若非那日陛下召见,他又刚好走了那一条官道,怕是难以搭救。
纪敦和他从前并无交集,在卫怀舟的印象中,这个人还算正派,守得住原则,不是什么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想到此,卫怀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无可避免地被一个人的名字所占据。
纪家,闻舒……
“卫大人,这便是那几个作乱之人了。”带路的官员站在牢房前空出的用来刑讯的地方,指着分开关押的那五个人道:“他们嘴硬得很,要么是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肯说,要么就乱嚷一通,说是欠了赌债想要劫钱财还债……”
说话间,狱卒已经将那几个作乱之人捆缚在了刑架之上,他们身上被长鞭抽打过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衣衫破烂,混着血肉,伤口似有破溃之状。浓烈的血腥味混着阴暗牢房中的潮气,交杂成令人作呕的气味。
一般人沦落到此等不堪之状,除了求饶,怕只有崩溃了,然而,这几个人却在他们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显现出了蔑视与不在乎。
这是挑衅。
尚书大人一看见这种神色就头疼,他看向一旁的卫怀舟,斟酌着道:“卫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
卫怀舟向前迈了两步,黑色的靴子踏在阴暗潮湿的地上,平添几分压迫感,他的目光从他们桀骜不驯的脸上一一扫过,而后才似笑非笑地道:“不肯开口说实话是吗?就在年前,你们的那个同伙也是这样,铁骨铮铮男子汉,绝不低头,可是,最后还是屈服了。你们也想试一试吗?”
他用了“同伙”二字,便是先行一步将他们纳入了叛臣赵拓的党羽之中,无论如何狡辩,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几个人听完没有任何触动或是惊异,只是翻开黑白的双眸,略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对着那眼神,卫怀舟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人取来了长鞭……
而后,凄厉之声响彻刑部大牢。
*
自十一日开始,一连接着几天,卫怀舟又恢复到了将近年关时在刑部审讯晋王余孽时的疯魔之状,他回卫府的时间越来越晚,脸上的倦容也越来越明显。
府里的仆人大多都是自他与闻舒搬来新府时就在的,在他们的眼里,那时的卫怀舟偶尔还会与他们说说笑笑,在夫人面前更是情绪百变,面容表情丰富得很,动怒于他而言如同天方夜谭一样遥远。
现在的他虽然没有肆意迁怒仆人,但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意,让人不敢靠近。除了一直跟着他的常安,其他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几日刑讯,那些人依旧没有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极会与人绕弯子,摆明了就是要拖延时间。但是,他们越是如此,越让卫怀舟确定,他们与晋王脱不了干系。
虽然依旧没有挖出真相,却让卫怀舟从这些人身上找出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来自池州,且身上都有着相同的纹身。
赈灾,叛乱。
看来晋王的余孽尚在,只等一个时机,就要掀起大浪,重新翻覆天地。
*
纪家。
弄影坐在闻舒身边,正取了劈好的竹篾在帮着她编螃蟹灯,大螃蟹的身体已经基本成型,白胚布也已经绷好了,两个大钳子正在弄影的手里逐渐变得活灵活现,只等涂上恰当的颜色。
她一边摆弄一边道:“小姐,你听说了吗?前几日纪大人被当街袭击的案子有结果了,说是池州逃过来的流民,揣着身上最后一点银子进了赌坊,想要以小博大,结果欠下了不少银钱,所以才铤而走险,劫下了纪大人的轿子。因为此事,如今陛下下旨,要彻查京城的赌坊。”
闻舒调好了蟹壳红的颜色,将东西搁在一旁,看着她手上的大钳子低眉笑了一瞬。
“有理有据,可我怎么就是不信呢?”
秋筠道:“小姐不信,我也不信,有谁会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博?不过,这个结果或许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故意将所有人的目光从晋王余孽上移开,转而去查赌坊,这不就是在暗示作乱之人,朝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行径,你们大可以将手再伸得长一些。
借此引蛇出洞,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闻舒将那碟颜料与浆糊递给弄影,道:“不知道他们究竟审出了些什么东西,对晋王的藏身之所又有了怎样的推测,不过,不管怎么样,陛下与众臣,应该都不会放过他才对。”
“小姐,先不要管这些了,”弄影一边说着,手里描螃蟹壳的动作却有些不情愿,瘪着嘴道:“小姐,外面这么危险,要不咱们和纪姑娘说,今晚不要出去游灯会了。”
今日是十五元宵,按照惯例,大家要身着白绫袄出门游灯会,是为“月光衣,走百病”。纪知容一早就开始盼望着了,从初十开始,和闻舒念叨了不下十遍,一定要闻舒陪着她一起去。
往年都是纪知孝陪着她一同出门,但是现今纪知孝的病还未痊愈,纪老太太和纪夫人又不准她独自游玩,所以闻舒就成了纪知容最后的救命稻草。
闻舒用食指摸了摸螃蟹的头,想看看绷起的白胚布糊得牢不牢,道:“你当她是想要去玩儿吗?她是一面忧心纪知孝的病,一面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元宵祈福,她大概是要替哥哥走一遍,以求免除病痛。我陪着她去,也算是看着她,以免出事。”
她顿了顿,又道:“虽然纪老太太一定会让府丁换了装扮,扮作游人的样子远远跟着纪知容,但我们也不要掉以轻心,还是找几个人一同乔装改扮了,也混在人群中。”
“好,我这就去安排。”秋筠说完,就准备往外走,结果还没出门,就遇见了来找闻舒的纪知容。
小姑娘见她往外走,颇有些惊讶地道:“诶,秋筠姐姐,你要出去吗?”
秋筠一愣,随即换了笑颜,“纪姑娘来了!绑螃蟹灯的线不够了,我去取一些来。”
一听是要做螃蟹灯,为今晚游灯会做准备,纪知容瞬间高兴起来,也不管秋筠去往何处了,快步走到闻舒身边,“闻姐姐!这个灯好漂亮啊!”
闻舒手里的螃蟹灯虽未完成,但螃蟹的身体与圆溜溜的眼睛已经做好了,骨架结实,倒显得有些可爱。
闻舒把螃蟹灯摆在桌上,让她观赏个够,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天还未黑,我的灯也还没有做好,现在可出不了门。”
前几日催了太多遍,此刻纪知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腼腆一笑,“我不是来催姐姐的,不过是来找姐姐聊聊天。”
“你又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纪知容道:“没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刚才我从祖母处来,听说陛下今日派人去卓家宣旨了,要给太子殿下与卓小姐赐婚。”
这是迟早的事,既然帝后在先前对此事多有提及,而卓问瑜又一副非太子殿下不嫁的气势,闹到这个地步,也只有顺水推舟,断然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了。
正想着,闻舒又听纪知容面带惋惜地说道:“不过,以卓家的声势,竟然只是将卓小姐封了侧妃。”
“为什么?以卓小姐的身份,难道还当不得太子妃?”闻舒的手倏然一顿,偏头问道。
其实她还有句话想要问,那就是——太子并非对卓小姐无情,也并非无权之君,难道,皇帝的这道圣旨完全越过了他,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如果是这样,帝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对他们的婚事一再阻拦呢?
“不知道,”纪知容摇摇头,“虽然大家都说卓小姐跋扈,可是我看她并不是那样的人,倒是她那个哥哥……”
纪知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闻舒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道:“大约,能够与意中人相伴一生已是万幸,其他的,也许都不重要了吧。”
再多的话也没法改变已定的事实,其实早在圣旨未宣之前,卓庆元就已经给了卓问瑜两条路。
第一,她年纪尚幼,也不急着成婚,若是怕嫁入高门侯府受委屈,大可以在明年的科考中来一个榜下捉婿,或是直接把状元抬入卓家的门帘,毕竟没人敢不从。
第二,嫁于太子做侧妃。
卓问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对于自己成为太子妃一事阻拦至此,她不明白其中关窍,却犯了倔脾气。
侧妃便是侧妃吧,只要能和太子在一起,她什么也不怕。
那时,她的心中还存着一点侥幸——也许自己的父亲不会这么狠心,也许帝后并非和自己的父亲站在一条船上,也许太子会有办法……
卓庆元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顾一切的模样,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末了,只能轻叹一声,拂袖而去。
十五日,张公公亲自前往卓府宣读圣旨,言卓家女秀外慧中,贤良淑德,特封为太子侧妃。然后,他一脸慈祥地看着跪在地上发愣的卓问瑜,道:“卓小姐,接旨吧。”
今晨的日光还算明媚,卓家小姐卓问瑜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众星拱月、万人追捧的名门贵女,但她却有了人生如晦一望而尽之感。
她低下头,用双手接过圣旨,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原来,爹爹没有骗她,帝后,也没有那么喜欢她。又或者,那两个选择根本就不是卓大人出的,而是他们几个人联合起来想要逼她就范。
她不是傻子,不会执拗地认为太子对此事一无所知,虽然帝后对这个亲儿子多有防备,但是,不会在他的终身大事上开玩笑,不会置他的意愿于不顾。
所以,太子必然是知道的,但是他默许了。
为什么呢?
是卓家势力太大,若她成了太子妃,成了未来的皇后,皇帝与首辅之间就再难制衡了吗?还是自己的父亲不愿意让自己入宫?
有太多的问题充斥在她的脑中,她心乱如麻,又想着,或许,把问题再放简单一些,皇家联姻,从来都以利益为重,感情一事或许只是锦上添花。
既然如此,那现在她不要这朵花了,她就要权力。她可以将太子与她的感情放在一边,只求一个万人之上的高位。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总是容易钻死胡同,她的心随着这个念头越来越沉,直至沉入海底,再不起波澜。
今日是十五,元宵佳节,京城的街市中有着热闹的灯会,星河满天,流光溢彩。若是放在从前,她必定要与太子殿下同游,但是,今日卓问瑜将自己困在阁中,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看着阳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转头放纵自己沉溺进了黑暗之中。
再难以走进光明。
*
这边卓小姐愁眉不展,那边闻舒与纪知容却即将成行。
夜幕降临,闻舒的螃蟹灯也已经做好了,灯内的蜡烛放在合宜的位置,点燃之后,将蟹壳照出橘红的颜色。螃蟹的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六跪与二螯会随着人行走的动作而不断摆动,活灵活现,富有生趣。
应传统之俗,元宵夜众人都爱身着“月光衣”,还要三五成群一同走过几座寓意吉祥的桥,据说如此便可驱除百病,身体康健。是以,等闻舒与纪知容一同走上街赏花灯之时,远近各处,有不少人都穿着白缎袄。
闻舒今日穿着一件龟甲纹白绫对襟短袄,下着蓝缎织金裙,发髻上簪着一朵雀蓝缠花,她站在夜幕之中,仿佛披着月光而来。手里的螃蟹灯也随着她们的步伐而随意晃动,那几条腿模仿着螃蟹前行的姿态,有趣得很。
纪知容今日拿了一个精致的鱼灯,鱼身上的鳞片都描得一丝不苟,花纹繁复,在内里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夺目。
不过,花灯在今日之景中反倒成了最不稀奇的东西,毕竟众人以赏为乐,各种各样的灯从眼前飘过,让人目不暇接。
“闻姐姐,你看那个游龙灯好漂亮!”走着走着,纪知容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半米长的龙灯,她连忙指给闻舒看。
闻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看到什么龙灯,反而看见了远方天空上绽开的烟花,入目是漫天星河璀璨,再往下看,是游人如织,花灯流转,耳畔似有凤箫之声传来。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样的景象,令见者动容。
闻舒道:“哪有什么游龙灯?”
“哎呀,他们走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纪知容皱眉望着那片方向,有些遗憾地道。
“算了算了,闻姐姐,我看前面有猜灯谜的,要不咱们去看看那个?”
小姑娘真是好哄得很,见前方某处摆出了数百盏灯,老板站在灯前展示谜题,众人围在外面绞尽脑汁的猜,方才游龙灯倏然不见的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直拉着闻舒向前奔去。
秋筠弄影跟在后头,无奈相视一笑,只能继续跟着前去。
纪知容拉着闻舒拨开众人,硬生生挤出了一条路,站在老板面前问道:“老板,请问这个怎么玩呀?”
老板也是出来讨生活的手艺人,他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位穿着打扮都不俗的姑娘,立刻便知道自己来了生意。他立刻扬眉展笑,走到她们跟前道:“二位姑娘好,今日的规则是这样的,姑娘您若是看上了哪个花灯,有两个办法可以将它带走。”
老板故意卖了个关子,纪知容也极其配合,立刻问道:“哦?哪两种?”
“第一种,是花银子将灯买下来。第二种,则是——”
老板环顾一圈,拖长了调子,“若是有谁能够解开这灯上的谜题,就可以一分不花,将灯带走。”
说完,老板又把脸转了回来,看着闻舒与纪知容笑嘻嘻地道:“怎么样?二位姑娘要试一试解开灯谜吗?”
灯会猜谜,有趣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什么都用钱买,反倒沾染了铜臭味,让其失了意思了。
身处盛会之中,闻舒罕见地感到了一丝放松,就好像将人投入浩瀚无垠的草原之中,可以肆意奔走,不会有任何阻拦。
此种心情,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她与纪知容对视一眼,见对方跃跃欲试,便语气轻松地道:“好,我们猜灯谜吧。”
“好嘞!”周围的人一听见她们俩要猜灯谜,有不少人瞬间就围了过来看热闹,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老板一时乐不可支,“不知姑娘想要哪一盏灯?”
闻舒其实无可无不可,不过这位老板带来的那几百盏灯个个精美夺目,有状如莲花的,有精巧似蝴蝶的,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一时难以抉择。
闻舒只好转头看向纪知容,问道:“你想选什么?”
纪知容的目光在其间逡巡许久,忽然指着一盏老虎形态的灯道:“就要那个。”
闻舒道:“好,老板,我们就要那个。”
“好嘞!”老板拿起取灯用的架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老虎灯取了下来,他左手拿灯,右手展开谜面一看,笑着说了两个字:“重逢。”
重逢。
闻舒在心里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唇齿相碰,刹那间碰出无穷无尽的思绪,那些她这段时日竭力忽视的,刻意不去想的思念如同藤蔓一般疯长,顷刻间便占据了她的心。
天地遥远,无边无际,她在漫长的人生中孑然一身,茕茕独行,能够有人陪着她走一段路途,那些温暖的、细腻的感情,大约就再难忘记了。
她像是着了魔一样,忽然转头向着后方看去,然而后方除了包围着她们看热闹的人,再无其他。
“姑娘,可猜出来了?”老板又问。
闻舒陡然回神,一时心乱如麻,就听见纪知容道:“这么简单的字谜哪里难得倒我们?重逢,便是又见,一个‘观’字而已!”
“姑娘说得对!”老板喜笑颜开,将老虎灯送与纪知容,道:“姑娘请拿好。”
一盏灯到手,纪知容心情大好,从荷包中分出一小块碎银,放到老板手里,“也不能完全白拿你的灯,这点钱就算是分你一个彩头,多谢老板了!”
老板没想到她如此大方,接过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笑得双眼只剩下了一条缝,“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纪知容也不多留,拉着闻舒又钻出了人群,将余下的热闹留给了别人,挥手道:“不用谢!”
等回到了大道上,身旁的人渐渐稀疏了些,闻舒问道:“这灯是给你哥哥带的?”
“闻姐姐你怎么知道?”纪知容瘪瘪嘴,有些惆怅,“其实哥哥也是个爱热闹的,不过科考在即,他又病了,只好将这些都收敛了,我给他带灯回去,他一定会高兴,然后他的病就会好得更快!”
“你二人兄妹情深,老天知道了你的期盼,一定会让你哥哥快快好起来的。”闻舒道。
纪知容听了,毫不犹疑地点头,“对!”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重复,谜底为观。——来自百度。
本章已经修了,谢谢大家的包容,下一章男女主重逢!更新在周日,是入V章,给大家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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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相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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