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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席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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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大梦过后,都是数不清楚的回忆。谱写在画卷上的那一笔浓墨,早就开始褪去它原本的色彩,留下淡淡的一滴笔墨。
宋淮意带上他的那一箱简单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就回到了,他高中时期的家。
早在高中时期,未曾失忆的宋淮意就在家里提出来了,想要一个人居住的想法。本身宋父和宋母就没有什么时间来陪伴宋淮意,因此宋父和宋母同意了宋淮意一个人居住的想法。
原本宋淮意的母亲还担心宋淮意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但宋淮意说住校就好了。
但在高二的那一年宋淮意却突然说他想在外面租房子住,宋父只觉得是因为学校的环境宋淮意适应不了。便答应他让宋淮意在学校周围租房子,想着宋淮意没什么时间自己做饭,洗衣服等,
就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宋淮意。
或许对于那时候的宋淮意而言,逃离那个家,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宋淮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看现在的样子,现在就只能坐出租车了呗。”但宋淮意看了看四周也不像有出租车的样子,宋淮意准备在手机上约车。可是经过了十分钟都没有人接单,然后又是十分钟,终于二十分钟之后有人接了单。
宋淮意站在寥寥无几的火车站外,不免有些心惊。凛冽的秋风吹在寂静的火车旁更显得阴森,好在没等多久司机就来了。
宋淮意坐上了车,司机是一个非常热情的男人,并且也是沿淮当地人。一路都在和宋淮意聊天,宋淮意也会回答司机的问题或听着司机师傅的自言自语,比如:
男司机:“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嘞?”
宋淮意:“桉城的。”
男司机:“我们沿淮这里,好耍哩。我们这边大多数的男的平时嘛,就和几个好点哩,一起出来喝酒。有时候嘛就在家带娃儿,要么就出来赚点钱养家,回家就做法给婆娘吃。”
男司机:“小伙子,你长的恁个帅,找媳妇没得呦?”
宋淮意:“我还没有谈恋爱。”
宋淮意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心中苦涩的滋味却愈发浓烈。
晚上的夜市很热闹,人山人海的街道,有买东西的吆喝,也有坐在馆子里亲朋好友的寒暄。而宋淮意却在这充斥着人间烟火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他将自己淹没进了,月色如墨的世界里,把自己与他们隔绝开来。身上的画板是他唯一的寄托,对于没有在这个繁荣昌盛的世界中有着任何“回忆”的他而言,不过只是匆匆扫过一眼的普通风景。
终于在凌晨到来之前,抵达了宋淮意的家。
已经八年没有人居住过的房子,周围白漆都泛黄,脱落了。那些有着回忆的物品都一直留在原地,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自从宋淮意高中毕业之后这个房子就空了。虽然当时宋淮意告诉父亲宋靖的是租房子住,但宋靖还是将着间公寓买了下来。
宋淮意拖着笨重的行李,伫立在公寓前。偌大的街道上,却已是寂寥无人,或许是因为此刻正是深更半夜的缘由。
可他却总觉得好空旷,寂静,隐隐透露出阴深的感觉。
“叮铃——叮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寂静的夜晚打破,宋淮意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机。上面写着“爸爸”,看见手机来电的那瞬间,宋淮意的第一反应不是‘忘记给爸爸打电话了。’而是‘原来在他还知道宋淮意没死啊。’
宋淮意接了宋靖的电话。但是宋淮意就只有几句寒暄,就挂断了。毕竟现在的宋靖和贺琼岚已经有着各自的新家了,他不过只是一个没有用的人罢了。
原来不论怎样,这时的他早就无法变成原来那个自由自在的人了。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车祸导致宋淮意失忆。
父母的婚姻破裂是导致宋淮意离开桉城的主要原因。宋淮意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在那场车祸中他活了下来,那时候就让自己留在哪里,或许未来这一切他都将不会看见。
既然他活了下来,却又让他失忆,让他看见未来的不幸,为何他要活下来,为什么要救他。
输入密码后,尘封已久的门开了,宋淮意走进去了。早在宋淮意回到沿淮之前,他的父亲就托人将这里打扫了一遍,还在叫人买了很多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食物和蔬菜。
宋淮意脱下鞋子放进来门口的鞋柜,走到大厅内发现这个家和当时离开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旧时的记忆浮现在眼前,随着那漂浮在脑海中的一丝微乎其乎的一点点记忆,宋淮意来到了曾经中时期的卧室。
当进来的那瞬间,宋淮意抬头在衣柜顶上有一个铁盒,不知怎的宋淮意垫起脚尖取下那已经微微生锈的铁盒,坐在床边将铁盒打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相纸,不过那相张纸上面用签字笔写出的字已经微微有些晕开了,而这张纸的边缘也泛黄。
宋淮意将相纸翻转过来时看见,一张已经很模糊的侧脸时候心里怔了一下。宋淮意想着:高中时期的我?
心脏仿佛有些疼痛。不知为何,宋淮意突然有点想流泪了,他怔怔的看着,不知过去多久。
在纸上突然出现了泪,宋淮意才反映过来是他的,不知是什么时候两行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过,可他本人却没有发现,抬手抹去了泪痕。
他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文字,或许是自从失忆以后,第一次看见了“席蘅”。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啊,‘席蘅’你在哪里?”。
为什么他的记忆空缺了的那几年,可是再一次看见这个名字的一刹那,然觉得好像见到他,仿佛像水一样,永远都不能离开。
那张相纸孤零零的躺在盒子上不免显得很落寞,被宋淮意捧在手心里。却使人感到秋天落寞的树叶,回到了尘埃的大地。
在这个时候,宋淮意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咕——”,幸好宋靖叫人准备了充足的速冻食物。
宋淮意只能先搁下这张相纸,先填饱了肚子再说。毕竟这七个多小时的火车 ,他仅仅在火车上吃了一点盒饭,况且也并不好吃。
拿着一包速冻水饺的宋淮意走进了厨房,凭借着以前在这里居住的记忆,找到了煤气的开关。
当在烧水的时候,宋淮意拿着手机登上了从前在沿淮读高中时的□□。不过这张手机卡是后来重新注册的,原先的手机卡被宋淮意的父母注销了。
虽然当时宋淮意很奇怪,为什么不把那张手机卡补回来,而是去重新注册一张。但当时的宋淮意只是很疑惑并没有去问,乖乖的将□□的手机号换了。
宋淮意的手机里,好友还是许多的。可能是因为高中时期过去了太久,那些群聊里的人大多都并不在线。
这个□□号,宋淮意在桉城的时候从来都不用,倒也不是他不想用,只是对于他高中的事情宋淮意并不想提及。
因为宋淮意失去的记忆是有关高中到大学的小部分,他每一次回想起的时候。脑震荡的后遗症就使头痛欲裂,因此盛景阳总是告诫宋淮意说:“淮意,忘记的那小部分的记忆,或许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事情,并不用去将所以都回忆起来,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回忆那过去。”
原本□□号里面只有那一群高中时候的同学,他也没怎么去关心那些,毕竟这些记忆他还是记得很牢的。于是干脆就不用了,但回到沿淮还是需要一些朋友的帮忙的,于是就登上了这个号的。
其实在离开的时候宋淮意向盛景阳问道,他过去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人被他忘记啦。盛景阳虽然想回避着这个问题,但是盛景阳重来都没有隐瞒过宋淮意,他告诉宋淮意:“淮意,你猜的没错,你在高中时有一个男朋友,叫席蘅但是你跟他的事情被你的父母知道了,宋阿姨他们就利用你每年都会回桉城给你外婆烧香,想带你去M国。”
“阿阳,那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那席蘅,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在那里,你们背着他将我转移到M国!而你们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宋淮意和盛景阳告别时,宋淮意并没有将这一切都怪在他的身上,但不可否认,他同样是明知所有的一切却不告诉我的其中一人。
想着想着,宋淮意就坐上火车回到了沿淮。
宋淮意想在高中的学生群里问一下关于席蘅的事,于是在2023级四班的群里问道:
宋淮意:@2023级四班全体同学,请问有人有席蘅联系发式或者有他的消息吗?
原本宋淮意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没有想到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来回信息了。这倒是让他挺惊讶的原来他们深更半夜的都还没怎么睡觉啊。
邹未央:难道宋大学霸,你没跟席校草联系吗?我还以为他没有删掉你的联系方式了。
黄洋漾:宋大学霸,不是当年席哥跟你是最好的吗,而且你们不是考的同一个大学吗?
黄洋漾刚刚发出来,就被杨凯文给否定了。
杨凯文:我倒是知道反生了什么啊,王梓,赵允浅和我,我们三个,当年和席哥住同一个老校区,据说在席哥读大一那年,家里出了事故然后就退学了,之后了席哥不就是把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都注销了嘛。
王梓:我听我妈说过的席哥他好像是因为他父亲,反正在那天我妈在家看见有几个警察都过来了。
赵允浅:@宋淮意,我和席哥是同一栋楼的,从那件事之后席哥他也搬走了,而且在没搬走前几个月总有一群人到席哥他们家敲门,到门上写什么还钱,还有杀人偿命之类的话。
赵允浅:不过就是没隔几天席哥回来了,从那里搬走了,那天我爸爸和那栋楼里邻居不少人看见了席哥打人,和他对打的好像是一个男人,反正最后席哥报警了。
赵允浅:听他们说席哥打的那个人是他父亲,不过是个人渣,后来席哥就出去打工还他父亲的债了,也就退学了,后面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联系不了了。
宋淮意看着赵允浅敲下的字,心中不免非常的心疼席蘅,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对于感情有多么敏感的人,但看见席蘅时,他的情绪总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杨凯文:@宋淮意,宋大学霸,你还在吗?
宋淮意,没有再去看他们发的信息了,就只在群里默默地回答道道:
宋淮意:没有什么事情了,麻烦大家了。
看见宋淮意发的消息之后,大家都默默的下线了,有些人或许是太久没有联系了,还发了晚安的。
沿淮的天,亮得很早。清晨五点左右就已经升起薄薄的光亮。
宋淮意起得很早,但知道现在,他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昨天聊天时有太多的信息了。宋淮意基本晚上没有怎么睡觉。
但是他今天想去逛一逛沿淮最美的江,吃完早饭就匆匆的出门了。走到公交车站时,看见到清扶江的车刚刚走,于是就只能在等一会。
宋淮意抬头时看见了在马路中间开得正好的玫瑰,便从背包里拿出他的拍立得相机,最美的那一朵,正高高的盛开在缠绵荆棘的枝叶顶端,可遇而不可求。于是玫瑰会遵循生物法则凋零,但被相机记录下的这一刻便在此时永存。
开往清扶江的车已到达,此刻宋淮意拥有的是现在最美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