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机甲》低头school乡

21、我想和你交往。

　　张澜自诩体力不错，却用力拽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反观江渡河，纹丝不动。

　　“狗东西！放开——”张澜还没说完，江渡河倏地松开了手，张澜因为过度用力，导致自己仰了过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特训者脸色一变，没有去穿衣服，而是跑到张澜面前蹲下，担忧道：“主人你——”

　　啪！

　　张澜愤怒地扇了一巴掌，“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他快速起身就要冲过来，被一人挡住去路，冷声说：“张澜，让你的人穿好衣服，去别处喝。”

　　张澜看清来人是北壑舟时，脸上怒气才消了一些，恶狠狠瞪着江渡河，最后把怒火发泄到特训者身上：“还不穿了衣服！”

　　特训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沉默地穿好衣服，却被张澜的酒友搂住了腰，手不老实地在他胯间摸着，张澜被人坏了心情，烦躁地和酒友朝远处走，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特训者被人搓油。

　　北壑舟扫了眼四周：“散了吧。”

　　周围的人才一哄而散，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北壑舟回过头，苏见渊脸上怒气未消，嘴边带着令人胆寒的冷笑，江渡河负手站在他旁边，一声不吭。

　　“你先退后，我有话和见渊说。”北壑舟对江渡河说。

　　江渡河看向苏见渊，待他点头后才退到一旁。

　　“见渊，没有必要因为特训者和玩家发生矛盾。”

　　苏见渊眯起眼瞅他：“什么？”

　　北壑舟轻叹一声，“我跟你说过的话忘了？不要入戏太深，等我这边查出结果，这些特训者肯定要多少清理一批，不能让系统拿捏我们……你对他有意思？”

　　苏见渊不置可否。

　　“如果真的有，我劝你还是放下吧，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品不错的玩家，总比特训者要好得多，系统派来的人我最不信任，我之前跟你说过秋水城的事吧？世界第六大公会一夜之间蒸发，全会数万玩家至今没有下落，发生这事时，正好是系统特训者计划的第二年，从十年前开始系统就在准备这个计划，每年源源不断给玩家提供特训者，其用心不得不防。”

　　苏见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脸上还有方才的余怒。

　　北壑舟瞥了眼江渡河，低声说：“你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找个时间去终系统解除条约吧。”

　　苏见渊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解除？”

　　北壑舟看了看他，无奈道：“见渊，你动心了？”

　　见他微微颔首，北壑舟苦口婆心劝道：“你觉得为什么这么一个完美的人会单独留给你？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自己清楚，别到时候步了前人后尘，你这是被美色迷了眼，还有回头的机会，在终系统，他这模样的人，有的是。”

　　苏见渊吐出一口浊气，“我有分寸。”

　　北壑舟默默盯着，几秒后说：“你有分寸就怪了……”

　　“你是不是暗示我，和张澜一样？”苏见渊忽然说道，眼眸骤然变冷。

　　北壑舟无奈笑了笑，“我只是让你离他远一点，或者直接退回终系统，不想退也没关系，平时相处中别透露太多信息。”

　　苏见渊微微点头，不愿再从宴会上多留，回身跟江渡河走了出去。

　　挚友的话对苏见渊有些警醒，江渡河给人的感觉太完美了，甚至挑不出缺点，对雇主百依百顺，无论什么出格的命令全部照做，也会让人慢慢放松警惕，最后全盘说出。

　　苏见渊看着窗外，心思却飘到了远处，江渡河开车很稳，稳得想让人眯起眼睡一觉，或是在脑子里想其他的事。

　　五年前进入这个虚拟世界后，苏见渊确实跟人交谈甚少，身边也只有三两好友，圈子小得可怜，个人财富巨多的情况下也不花天酒地，反而在月湖城购置了一套靠湖的高层，平时到了饭点便去楼下商业街随意应付一番，吃饱了饭沿着湖边绕几圈，直到夜深人静。

　　苏见渊三年前才拿到大神榜第四位的排名，无公职无公会的他像个路边的肥肉，系统刚刷新了排名没有几秒，苏见渊的手机便被打爆，各大公会抛出橄榄枝，条件丰厚，苏见渊一一拒绝，他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到了特定时间独自去游戏里走一场，观赏几出人间险恶的戏码后又回到自己的狗窝，周而复始。

　　身上的积分多到用不完，名下房子跑车无数，可只有一套是苏见渊自己所购，其他的皆是系统所赠，平时闲来无事，苏见渊还会溜达到接待大厅，一次性带十几个新手过游戏，或是出于好奇，接了私人任务，赏金高得离谱，苏见渊却不收一分，只告诉金主自己接单子是因为无聊找事做不是为了钱。

　　直到江渡河从天而降，砸蒙了苏见渊。

　　这五年来并不是没有人给苏见渊介绍，其实不用介绍也不间断有人想要爬上苏见渊的床，攀上他的高枝，苏见渊全都拒绝，一是因为懒，二也是因为懒。

　　但江渡河一来，直接打乱了他的生活轨迹，平时睡到自然醒，竟然在潜移默化下，已经能够八点左右准时睁眼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见渊接回江渡河的第一天就想退回去，结果在他的美食诱惑下彻底沦陷，又加上人确实长得不错，相处下来除了太死板以外没有其他毛病，苏见渊也就默许了江渡河的存在。

　　只不过……

　　苏见渊看向一旁，车内只有仪表灯亮着，穿梭而过的路灯一下一下打在江渡河侧脸上，广播里放着轻音乐，声音不高不低，既不觉得吵闹又不会听不清歌声，江渡河在所有事情上都做到了极致。

　　“江渡河，停在路边，陪我下去走走。”苏见渊指了下路边。

　　江渡河应了声，慢慢停下车。

　　这处湖泊自己一周要来三四次，每次都能溜达到凌晨，甚至有几回躺在躺椅上睡到了白天。

　　凝视着不起波澜的湖面，苏见渊手插进裤兜，眯起眼看了一会，轻声对旁边的人说：“江渡河，其实我对你了解并不深。”

　　江渡河单手拖着一件外套，平静道：“苏先生想了解什么，我知无不答。”

　　苏见渊耸耸肩，低身捡起一块石头打了一个不算好的水漂，“我很想知道……你有自己的思想吗？”

　　一旁没了声音，只剩下草坪里的蛐蛐声。他的沉默在苏见渊的意料之中，回想起郑白所说，这些人没有什么童年，重复的枯燥训练后，还未了解人世的全貌，便被随意分配给陌生人，运气好的能碰见像苏见渊一样的雇主，运气不好，便只能遇见张澜类型的施虐雇主。

　　何来自己的思想……

　　“系统让你来调查我吗？”苏见渊看着方才自己砸出来的几片涟漪。

　　江渡河安静几秒，说：“苏先生，我不能回答。”

　　苏见渊冷笑一声，没有看他。

　　“苏先生可以有好几任特训者，而苏先生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我见过很多和张先生一样的雇主，也在训练期间看到很多人的尸体被抬回终系统，身上没有一处完好，像苏先生这样的雇主，我从来没有见过……苏先生，很尊重我，所以我会对苏先生绝对忠诚，即使苏先生解除条约，我也不会做出对苏先生不好的事情。”江渡河说这段话时神情格外郑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刚见面第一天时判若两人。

　　苏见渊侧眸看着他，讥讽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虚伪？说不定过几日我也会对你施暴。”

　　江渡河的眼底映着模糊扭曲的圆月，寒冷的月光并没有影响江渡河，他用力攥了一下拳，神色平静道：“苏先生很尊重我。”

　　所以你不会这么做。

　　苏见渊眼眸微缩，忽然笑了一声，他伸手搭在江渡河肩上，竟是笑得弯下了腰，过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江渡河，他发觉眼前的人和第一天时变化太大，却不知道差别在哪里。他认真道：“我想和你交往。”

　　江渡河似乎在笑，他的峰眉尾端轻微地往上翘，却因为光亮的缘故并不明显，嘴角扯了一下，看着很滑稽，“被苏先生接回来后，我就是苏先生的对象了。”

　　“不是，江渡河，”苏见渊笑着否决，“那是条约，我现在问的是你。”

　　江渡河的五官又恢复了原样，他错开了目光，微微低头看着苏见渊的肩，额头浸出冷汗，没有给予回应。

　　苏见渊怕他和上次一样，连忙迭声说：“我换个时间再问，你别想了。”

　　江渡河这才有了血色。苏见渊拿不准他的想法，心尖像是有人不停地拿羽毛撩拨一样发痒，不问出结果苏见渊心痒难耐，他知道江渡河一旦出现这种冒冷汗的状况，肯定是在对自己的话在心里反复思量，但因为条约约束想做回应又不敢回应，两相冲撞下，痛苦的还是江渡河。

　　于是便选择退而求其次，语气软了下来：“江渡河，要不你牵一下我的手好不好？”

　　江渡河脸色又一次惨白，甚至后退了一步。

　　苏见渊紧跟着凑近，把头靠在江渡河脖间像只猫一样蹭着，“牵三秒好不好？”

　　江渡河不敢乱动，涩声说：“苏先生可以握住我的手。”

　　“你来不好吗？一天牵一次，一次三秒，”苏见渊仰头瞅他，再一次埋进他的脖间来回蹭，“好不好？”

　　撒娇的男人最为致命。

　　虽然不知道江渡河懂不懂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尝试着抬起手，又重重放下，反复数次。

　　苏见渊头靠着江渡河的肩，眼睛却是向下看着，他看见江渡河抬了几次又缩回去，无声地笑了，江渡河没有发抖，只是有些流汗，苏见渊带着笑意抬起一只手轻轻勾住江渡河的脖子，手心慢慢擦过江渡河的后颈，无声地安抚。

　　江渡河一直在重复相同的动作，每次落下都像是有阻力一般，却又倔强地再次抬起，距离苏见渊的手不过一拳之隔，却如此艰难。

　　没有出声催促，苏见渊不断轻抚，几分钟后，他才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有轻微的颤意。

　　江渡河的手停在两厘之外，苏见渊听到江渡河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握住。

　　苏见渊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正要回握时，那只手倏地抽了回去。

　　苏见渊：“……”他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抬起头幽幽盯着江渡河，满脸怨念。

　　江渡河默默后撤一步，提醒他：“苏先生说的，三秒。”

　　……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