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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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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开始缓慢的行走。
教室安静下来,台上老师随意扫了一圈,低下头躲在角落里玩手机。
周围的考生只有第一排正襟危坐,但袖子里藏着卷起来的小抄。
从那之后,所有人小动作加快,令人眼花缭乱。
簿实夸下海口的第二十五分钟里,他已经看见前面几排人联合传递一张纸条。
簿实:“……”
这是语文啊,大哥们?
你们那一张小破字条,能抄什么?
簿实百思不得其解,照他们胆子,不应该直接传试卷吗?
簿实戳了戳前面的男生,那个男生对着作文焦头烂额,下意识往后靠,完全忘了后排是刚刚被排挤过的簿实。
簿实压着声音:“兄弟,你把卷子给我,我帮你写。”
男生猛地坐直:“咳咳……”
意识到现在在考试,他连忙捂着嘴,瞪了簿实一眼。
簿实无辜道:“我真的想帮你,你不是知道吗?我二班的啊。”
“成绩差能差到哪去?不比你瞎写强?”
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视线落在簿实答题卡上的班级落笔上。
男生:“……”
没有反驳。
看起来,正在心里动摇。
没有一个比二班身份更好的承诺。
簿实继续道:“没考过第一吧?帮我,我也能帮你,剩下这几科也都包在我身上,你也能过个好年。”
男生一咬牙,顺着前排伸懒腰的动作,向后一塞,连带答题卡全交到簿实手上。
“帮我写作文。”
簿实点点头,久违的拿到了试卷。
--虽然刚刚被秦昊的激将法成功的不想考试,但是一想到自己正在班级的舆论风波里,并没有独自交白卷的自由。
他叹口气,将对方答题卡压在下面。
…
等试卷写完,只剩下十分钟。
前排的男生等的不耐烦,踢了他一脚。
“你写好没?等你半天了?”
簿实这才想起下面还有一张答题卡。
写作文是不可能了,但是还有办法弥补。
簿实微笑着提笔,唰唰写了十几行,在打铃的前一秒卡住壳。
男生伸出手,瞬间将答题卡和卷子抽走,拿走后还狠狠瞪了簿实一眼。
簿实:“……”
哥们,你眼睛还好吗?
卷子刚收上去,一直装死的钱文思忽然抬起头。
他语气淡定的揭露了簿实的罪行:“你作弊。”
簿实无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先把我卷子扣下的,再说了--”
“这个考场有说什么抄的价值吗?”簿实叹口气,“不是我说,刚刚我扫了一眼那哥们卷子,五道选择,他错了四个。”
“最后一个还是我帮他填的。”
钱文思语塞:“……但是我看见你帮他写作文。”
“没有。”簿实摇头,“那么短时间,哪有作文可以写,我写的是--”
“诗歌!”
前排男生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什么水平啊,你给我写诗歌!我求你了,其他考试你别给我添乱了,写的什么狗屁玩意。”
簿实:“不好吗?”
“用我给你念一遍吗?”男生气愤道,“哦,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怎么能够留下来?”
“我虽然没写作文,但我看了题目,那是讲的国家情怀的作文,你这诗歌哪里沾边?”
簿实:“……”
他无辜的看着钱文思,后者一脸呆滞。
显然被簿实骚操作惊到了。
“……下不为例。”钱文思头疼的移开视线。
簿实推开男生,向钱文思凑过去,“话说,你怎么在这个考场?你也没考吗?”
钱文思躲不开,只好道:“请假了 。”
“哦。”簿实点点头,表示赞同,“早知道我也应该请假…,不过陈贵说过,班主任不让无理由请假了,我就没请。”
钱文思问道:“……他真是什么消息都灵通。”
“陈贵最近,和你们班陶榆……”钱文思顿道,”他们关系好吗?”
簿实犹豫了下,忽然对这诡异的三角恋产生深深地同情。
唯一的主角并不知情。
复盘了下之前陶榆见钱文思的样子,似乎总是臭着脸,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私底下聊过这个话题了吗?
还是情敌之间,奇妙的感应?
簿实隐瞒道:“不清楚,我最近也是刚回来。”
“……”
钱文思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捏在手里半天,递给簿实。
“那--麻烦你之后把这东西,交给陈贵。”
簿实手比脑子快,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捏着信封,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连忙看向钱文思,讲台上的新的监考老师忽然抬起头。
“现在开始考试,不要让我看见交头接耳。”
……
新的监考老师严格,秦昊的小手段并没有施展。
接下来考试,簿实一边摩挲着口袋里的信封,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解题。
终于熬完所以科目,天已经黑了。
簿实出考场慢,走到教学楼底下的时候,何适已经拎着书包等着。
何适站在路灯下,周围人来来往往,没有丝毫不耐烦,一手拿着教材背着单词,偶尔抬下头,看一眼教学楼里的身影。
簿实漫不经心的走到他身边,手里捏着那个信封,反复观看。
“艳福不浅啊。”何适扫了一眼,嗤笑,“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簿实摇头:“你绝对想不到,这是谁给的。”
何适哼了一声:“没兴趣。”
过了一秒,他又开口:“是一班那个病友?还是其他不能说的姐姐?”
“我反正没兴趣,得看你有没有兴趣。”
簿实哭笑不得:“哪有--”
他把信封翻到正面:“会长给的。”
何适:“给你的?”
簿实:“怎么可能,我又跟他不熟,给陈贵的。”
何适:“……”
他明显松了口气:“…什么年头了,还送挑战书?”
簿实惊讶道:“什么?你认为这是给陈贵的挑战书?”
“不不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惊天消息。”簿实神秘的弯下腰,压低声音。
“会长他,似乎喜欢陈贵。”
他感叹道:“真应了那句话,这个学校盛产男同。”
何适:“……”
“你打算怎么办?”何适问,“帮他送?”
“送啊,为什么不送?”簿实有些兴奋,“我想看看陶榆有什么反应。”
何适摇头:“这种方法不可取,你知道,陈贵他并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似乎也接受不了这个群体。”
“你就不怕他远离我们吗?”
簿实:“……那怎么办?我都答应了。”
何适叹气:“笨,你旁敲侧击不就好了。”
簿实试探道:“比如…?”
何适点拨:“陈贵还不知道我们关系吧?”
簿实恍然大悟。
……
时钟指向十一。
宿舍楼安静如斯。
四楼的一个宿舍里,偷偷泛起了一层亮光。
陈贵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陶榆你能不能把手放开,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陶榆淡然道:“不能,还没有到地方。”
宿舍门被他推开,陈贵还没意识到什么,身后又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陈贵被按在地上,规规矩矩的坐下。
见他一动不动,陶榆才撤回手。
陈贵环顾四周,两个床上摆着两个小台灯。
台灯泛着橘色的光晕。
两个书桌形成鲜明的对比--簿实坐在的地方下压着厚厚一层草稿纸,他背对着光晕,浑身上下有一种严肃的气氛。
何适的身后干干净净,他本人转着一支笔,随着他们到来,狠狠将笔一戳,丢进了笔筒。
“…晚上好?”陈贵没出息的身体颤了下。
陶榆也是被忽悠过来的,完全不知道这俩人打什么鬼主意,问道:“有什么事吗?这么神秘?”
何适起身,向前跨了一步,簿实紧跟其后,运动鞋在地上蹭出声音来。
俩人不说话,刚走两步,忽然之间,齐齐的半跪在地上。
簿实:“请你们来…”
何适:“是有话跟你们说。”
簿实:“请原谅我们…”
何适:“对你的隐瞒。”
簿实:“莎士比亚说过…”
何适:“一遇爱情的火焰,畏怯的冰霜就消融。”
簿实:“我们的冰霜已经消融。”
陈贵茫然的看着他们,踢了一脚陶榆。
“咱们现在约医务室老师,还来得及吗?”
陶榆没动:“自然,来不及。”
见俩人不为所动,簿实放弃了后面的稿子,直接坐在陈贵旁边。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簿实说,“陈贵,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他拉着何适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十指相扣。
陈贵迷茫的眼神在看到这交叉的手指,一瞬间,茫然,惊恐,生死看淡的情绪在眼眸里划过。
陶榆默默后退一步:“白痴。”
陈贵快要失声了:“…什么?你跟谁?你俩?”
“不是,何适,我为我之前开玩笑疯狂道歉,但是你不用真的配合我成为学校第三届男同啊?”
“你俩不是死对头吗?啊?你俩什么时候搞一起去的?啊?怎么没人告诉我?”
陈贵扭过头,看见一本正经的陶榆,更不淡定了。
“陶榆,你也知道吗?”
陶榆忍痛点了下头,陈贵眼里的惊恐快溢出来了。
他的双肩被簿实狠狠按住,脑袋被何适摆正。
簿实盯着陈贵的眼睛,于心不忍道:“知道你惊讶,但是你先别惊讶。”
何适顺势拿出那一个信封:“刚刚只是开胃菜,这才是重头戏。”
信封上,以陈贵无比熟悉的字迹写着--
高三二班陈贵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