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青霭》漫野青

31、第 31 章

　　赏完花后，侯爵夫人设宴招待众人，苏箐看着陆续入座的人倒是有几个眼熟的，那日在梨园见过、只是还没对上号。
　　宴会上，这些豪门贵妇人也坐在一起唠家常。
　　“周夫人，再过不久就该给您的孙子办满月酒了吧。”
　　“是啊，虽不宜大办、但也不能少了，到时候还请冯夫人前来喝满月酒。”
　　“一定一定，周太保如今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听说您的长孙也是聪颖好学、连皇上都对其称赞有加呢。”
　　“熙儿还小，四书五经都还未熟读、哪里看得出聪不聪颖呢。”周夫人闻言明显收敛了笑意，“皇上随口夸赞而已，只当是给小孩子善意的鼓励了。”
　　“周夫人实在是谦虚，不过您家的孩子自小由周太保亲自教导、比旁人出类拔萃也是情理之中。”冯夫人还是不肯放弃，“若我家沐儿也能得周太保教诲一二就好了。”
　　“夫君先前奉命进宫教导四皇子，如今正在为四皇子挑选伴读，若冯夫人感兴趣、可将自家孩子带来府上见一见。”
　　“好啊好啊，”冯夫人喜出望外，“那过几日便携我家沐儿登门拜访。”
　　“随时恭候。”
　　苏箐看着眼前两位夫人互相恭维试探，意图很明显也丝毫不避讳、却让人分不清真假。
　　“母亲、我吃好了，想去别处逛逛。”
　　“嗯，去吧。”
　　“二姐姐要不要一起呢，坐在这儿听她们闲聊也挺没意思的。”
　　“好啊。”
　　苏箐和苏苒一块起身离席，沿着刚才赏花的小路继续转。
　　“小妹先前和小侯爷认识吗？”
　　“只见过两次，不太熟。”
　　“那你可知道他的年龄？”
　　“同二姐姐一般大。”
　　“十七岁啊，可曾有婚配？”苏苒好奇地追问。
　　“应该没有，”苏箐停下脚步盯着苏苒，“二姐姐打听这个干什么？莫不是看上小侯爷啦。”
　　“哼，不可以吗，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小侯爷吗？”苏苒倒是承认的坦然。
　　“当然可以，像小侯爷这样家世样貌皆出众的人，喜欢他的女子肯定不在少数，只是不知道小侯爷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唉，我连话都跟人说不上，也不知道小侯爷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去哪些地方。”
　　“是啊，二姐姐连话都没和人说过一句，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一见倾心你懂不懂啊，”苏苒解释道，“一个人的气度和品行，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今日他在侯爵府门口招待来客，举止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风范，言语间谦逊有礼、温文尔雅，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温文尔雅，苏箐觉得这个词用在章远修身上不太合适，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是吗，我没太注意诶。”
　　“当然是啦，你就是整日里只知道读书下棋，哪里懂感情上的事情。”苏苒兴致冲冲地分享自己的感悟，“我跟你讲，第一眼就心动的人错不了。”
　　“我觉得还是多看几眼更稳妥些。”
　　“那不是心动，是欣赏。”
　　“啊，那二姐姐是不想再多看小侯爷几眼啦。”
　　“能多看几眼当然是好的，最好是能嫁给他！”
　　“这就谈婚论嫁了，二姐姐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当然要想就往大了想嘛，想想而已。”
　　“那二姐姐日后做了侯爵夫人可不要忘了妹妹啊，哈哈哈。”苏箐忍不住配合到，她喜欢二姐姐这样毫无伪装的性子，大方承认自己的所思所想怎么了。
　　“侯爵夫人啊，我还真没想这么大。”苏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样的出身、能做个侧室就不错了。”
　　“二姐姐甘愿与人做妾吗？”
　　“看是谁吧，做妾怎么了、皇帝的妃子不也是妾，照样尊荣无比，寻常人家的妻不过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号罢了。”
　　“也是，人各有所求，求名分求富贵又有什么差别呢。”
　　“小妹不觉得我爱慕虚荣吗？”苏苒叹了声气，“我不愿像大姐姐一样嫁给普通家境出身的男子，他们都说我嫌贫爱富、爱慕虚荣。”
　　“追求美好的东西本就没有错，世人都知道有权有势好、却又对追求权势的人恶言相向，二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在追求权势的过程中并无逾越道德律法之举即可。”
　　“没错，我也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苏苒开心地看着苏箐，“看来小妹读的那些书还是有些用处的嘛，一下子就解了我的困惑。”
　　“那二姐姐为何不读书呢？”
　　“读书虽有些用处，但于女子而言却用处不大，我何必费心费力读书呢！”
　　“用处不大，二姐姐竟比我看得明白。”
　　“那当然，我长你两岁呢。”苏苒骄傲地说，“不过这些道理也是小娘告诉我的，我也觉得没错。”
　　“那小娘还告诉你什么道理啦。”
　　“太多了，不过我也没全听进去，道理懂不懂没关系，日子过得好就行了。”
　　“二姐姐真是语出惊人啊。”苏箐止不住地乐，原先也没发现二姐姐这么有趣。
　　“那是，这话可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我琢磨了好久呢。”
　　“哈哈哈，佩服佩服。”
　　“不过现在就差日子过得好了。”
　　“二姐姐准备怎么过上好日子啊。”
　　“嫁个好人家呗，即使不是侯爵、也得是个世家门第。”
　　“那二姐姐一定要如愿以偿。”苏箐眼底没了笑意，她知道苏苒之所以这么认为、不是真的觉得这是对的、而是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她想反驳、想告诉她这样不对，可事实胜于雄辩，在这个世道下、女子只有嫁得好才能过得好，再没有别的出路了。。她该反驳的不是苏苒，而是当下的世道、这个女子无从立身的世道。
　　“不知两位姐姐在聊什么趣事儿啊，这么开心。”一位姑娘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身后不远处。
　　“你是谁？”苏苒回头，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我是章千羽。”
　　“哦，章小姐啊，没聊什么、四处逛逛，侯爵府还真挺大哈。”苏苒不知道章千羽有没听到自己大言不惭的话。
　　“聊小侯爷呢！”苏箐还真是不拿人家当外人，啥都往外说。
　　“哦？那都聊了些什么啊？”
　　“嗯，在聊怎么才能嫁给他。”苏苒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苏箐！！
　　“小妹，别胡说。”苏苒急忙拉住苏箐的手。
　　“哈哈哈，绾绾姐姐没少跟你说过我的事儿吧。”章千羽闻言也笑了。
　　“嗯，不过我们刚刚真的在聊这个。”苏箐笑了笑，她记得嫂嫂之前提过，章千羽打小就说宋明赫要娶自己。
　　“你想嫁给哥哥啊。”
　　“你觉得行吗？”苏箐没有解释。
　　“实不相瞒，不太行，”章千羽耸了耸肩，“我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又怎么了，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的啊。”苏苒不解到。
　　“我哥喜欢的人吧，是公主，若日后真当上了驸马，怕是不好再纳妾啊。”
　　“驸马为什么不能纳妾啊。”
　　“二姐姐怎么不问问男人为何可以三妻四妾呢？”
　　“男人本就可以三妻四妾嘛！公主这么霸道的嘛！”
　　“公主可没有三妻四妾，哪里称得上霸道啊。”
　　“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啊，女子怎么能三妻四妾呢。”
　　“是我胡说啦。”
　　“哈哈，果然有趣。”章千羽走近两人，“不过我哥哥最不喜欢姑娘家整日将喜欢挂在嘴上了，你是彻底没戏了。”
　　“不是本来就没戏了吗，小侯爷执意要做驸马。”
　　“唉，如今这驸马怕是做不成了。”章千羽幸灾乐祸到，“谁让他往日里总是坏我姻缘，这下好了，自己的姻缘也难如意了。”
　　“是吗，这么看来我虽是没戏了，”苏箐一脸遗憾道，“二姐姐还是有希望的，不过没听闻驸马人选已定啊。”
　　“定没定的都与我哥哥没关系了。”章千羽没说明具体缘由，“没想到这么多人仰慕我哥哥啊，往日他都同盛郁在一块，可没怎么被注意过呢。”
　　“这个我懂，往日里我和袭月姐姐在一起时，也没什么人会在意我。”苏箐摇了摇头，“果然不能总是和太过卓然超群的人待在一块，这种感觉可真是太无力了。”
　　“切，也就你把那个丫头当回事儿。”苏苒不以为意道，“我怎么就没瞧出她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苏箐心想，你能对章远修这样的人一眼万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人各有喜好嘛，那章小姐呢，为何对宋少爷情有独钟啊。”
　　“其实也没什么，小时候他们都说太子哥哥要娶绾绾姐姐，我就想着那谁娶我呢，太子哥哥要娶的女子一定是最好人家的姑娘，所以我也要在宋家找个男子娶我，就赖上宋明赫了呗，刚好他与我年纪相仿。”
　　“这样啊，”苏箐还期待有一段两小无猜的故事呢！“你那日为何没去梨园打马球啊？苏浜说自己想去是与你有关。”
　　“我不去也知道苏浜赢不了我哥哥。”
　　“那倒也是，可你若去了章远修就未必能拔得头筹了吧！”苏箐毫不相让，不过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两个人在互相斗气呢。
　　“难怪哥哥提起你总是气冲冲的，你可没少让他不痛快吧。”
　　“我们只见过两次，哪有什么不愉快啊。”苏箐装无辜地问到，“难不成我也让你不痛快了？”
　　“没有，你说的又没错，我马球本来也打得不好。”
　　“就是，我也打得很烂，这有什么啊，我先前也不过是说了一些事实嘛，你哥哥至于这么生气嘛，你可比他强多了。”
　　“这话我爱听，走吧，我带你们四处转转。”章千羽似乎真的是偶遇两人，接着和她们说说笑笑，直到苏箐离开侯爵府，也没说过什么让苏箐觉得是消息的话，苏箐确定就是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