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是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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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原本没打算这么直接地找上宫野志保。
他的时间紧迫，要考虑到宫野明美抢银行和同伙通气、明美被组织找上门、雪莉被组织问责种种事件的容错率，所有当事人的一举一动都要计算在内。
宫野明美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社会中，多的是情报可以分析，可宫野志保常年生活在组织层层保护下，除了零星参加过几次交流会外，曝光在外界的次数少之又少。
他只知道宫野志保日后会因为姐姐之死与组织反目，可没有资料告诉他雪莉本尊为人如何，对亲人的眷恋也不足以作为判断一个人是否对社会有危害的依据。
除了zero的因素，在某种程度上，景光只是抱着“不能把人才留给组织”这种心态在做尝试。
——如果宫野志保不可控，就只能把对方送到公安可以管辖的范围内了。
猫又先生在研究所巡逻了一夜，将所有以猫身能够探查到的地方都探查个透，甚至从休息室摆放的大堆废纸中研读出了个别研究员的大致研究方向。
地上实验室和地下研究所都需要层层权限才能进入，他只能缩在通风管道的阴影之中，听巡逻的组织成员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A:“你知道吗？109的研究员在休息室攒了三箱臭袜子还喜欢开那个破烂新风，前几天才被组长逮到！”
B:“难怪最近所有人的休息室都一股恶臭，yue——”
A:“你知道吗？琴酒前几天又干掉一只老鼠，据说是ICPO的。”
B:“什么情况？最近的老鼠也太多了吧，这个月已经第二个了！”
A:“你知道吗？雪莉最近好像在抗议临床试验的事。”
B:“哈？她不愿意做人体实验吗？那项目可不是她一个人说停就会停下的，行动组随便抓个人试药不就行了？琴酒前阵子不是才领走一批。”
A:“你知道吗？波本最近终于回国了！”
B:“那个据说很阴险的情报贩子？我那个在财务部门的相好，说波本和贝尔摩德每年的任务经费都老高！他们这些情报人员可真是享受……”
两人从组织最近的鸡毛蒜皮聊到附近新开的小餐馆，直到再也听不出什么有效情报，三花才踩着猫步，从距离两人一米不到的高处幽幽走过。
感谢这两位免费送组织情报的大善人，让诸伏景光了解到组织近况，也让他得出或许可以试着接触雪莉的结论。
想起那些闲谈中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前卧底先生总觉得内心沉甸甸的。
他对组织的凶恶程度早有体悟，苏格兰此前只是个主攻狙击的行动人员，级别不足以触碰到组织那些更深沉的黑暗。
——人体实验。
和雪莉沟通完已是凌晨，三花猫先生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座在晨曦中只剩一片剪影的建筑，最终不忍地扭过头，向着几个街区之外约定好的集合地点狂奔，沉默地跳进在街边等候了大半夜的马自达。
坐在后座的山姥切国广壮着胆把审神者提溜到自己膝盖上，轻轻rua了一把三花的脑袋。
身裹白色披风的打刀手下微微用力，一点点捋顺略微打结的毛发。
破天荒的，有着成人内在的审神者没拒绝伪·铲屎官的安抚。
没有人说话。
静谧的狭小空间内，只有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昏黄灯光一闪一闪冲撞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虚渺的光影。
良久，青年沙哑干涩的叹息才轻飘飘地在车厢内响起：“雪莉告诉我，那下面除了研究员和助手……还有二十几个，实验体。”
这还只是组织遍布世界各地的若干研究所之一，里面仅有七八个大大小小进度不一的项目。作为这座研究所最受重视的项目，雪莉本人负责的项目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到临床试验那一步。
组织已经存在几十年之久，多年的各种研究积攒下来……难以想象，究竟有多少人已经、或正在组织那些基地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诸伏景光当然会救出那些人。
但不该、也不能是现在。
景光到达目标时间点的第四天，宫野明美行动，当天晚上，她的两名同伙就被组织灭口。
第五天傍晚，化名为广田雅美的宫野明美揣着保险柜钥匙，一步步踩上潮水褪去的岸边礁石。
琴酒原本要求她在某处废弃货港集合，牢记存储卡里那些建议的明美谨慎地拒绝了。
作为将雪莉维系在组织的“人质”，她平日在组织成员眼中的形象温婉又胆小，琴酒无所谓地退了一步，同意将碰头地点改在同样空旷的海边。
此时正值逢魔时刻，女式中跟皮鞋与石块碰撞着发出闷钝的笃笃声，又被湿漉漉的海风吹远。
海边猎猎的风声中，黑发女子一步步迈向和组织成员约定好的地点，隐匿于夜色中的神情也一点点变得坚定。
——除了建议，存储卡里还有一份电子版的公安协助人授权书。
出于安全考虑，诸伏景光本人的档案并未被恢复，绿川弘明不仅获得了黑田出品的全新公安身份·26岁版，还以这个新身份成为在警察厅挂名的公安顾问。
在明美来海崖前，那些身着服装的公安“外包人员”（刀剑男士语）还在她身上动了些明美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小手脚。
现在的宫野明美并非孤身一人。
说起来，她总觉得“村田匠”那双隐隐含着笑意的眼睛让自己有某种即视感，却说不上缘由。可那些人只是沉默地操作着，对那个人和他们的关系避而不答。
得到存储卡的这两天，宫野明美每时每分都焦灼地在内心作斗争。
可事到危急关头、当她终于直面琴酒，宫野明美反而异样地平静下来。
那些人的手段可以信赖吗？她并不知情。反正她已踏上这条没有退路的分叉口。
退一万步说，哪怕她失败了、哪怕自己于此丧命，妹妹的性命依然不会受到威胁，最多受到几句责难——志保的研究能力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否则宫野夫妻的研究项目不可能停滞多年，一直等到妹妹接手才重启。
但是，趁着这个机会拼一把的话……
宫野明美看着琴酒和伏特加渐渐走近，从刚下车时的两个小黑点变成具体的两团深色轮廓，恍然觉得自己达到了这二十几年来前所未有的豁达。
——除了接受那个人的招揽，或者死，其实她从来没有别的选项。
宫野明美向来安安分分地扮演人质一角，哪怕因为前男友诸星大，或者说是FBI赤井秀一暴露的缘故饱受争议，她也顽强地在组织底层坚持了下来。
直到最近。
组织异动……是因为她的异动。
因为宫野明美最近心思浮动，在寻求和妹妹一起脱离组织的契机，甚至给赤井秀一留下的隐秘联络渠道发去消息。
所以琴酒才会破天荒地把这么一大单任务交给自己，所以他才无所谓自己改变什么接头地点——
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准备让她活着完成任务！
两道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走近，蛰伏已久的捕猎者终于挺直身板，森森注视着本该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弱小猎物。
看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白发男人，宫野明美强作镇定：“现金的目标太大，我存在了保险柜里，保险柜的钥匙就在我手上。”
伏特加瞪大了眼：“你耍我们？！”
明美紧紧抓着手包，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她和妹妹通往自由世界的钥匙。
她定定看向从出现后就一言不发的琴酒：“我妹妹在哪里？你们答应过的，只要我完成任务，你们就答应志保和我一起离开！”
“真是遗憾，”长发男人语调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一点点抽干她呼吸中仅存的氧气，“我可没说一定会让你如愿——你妹妹是组织少数头脑顶尖的人，那位大人等她手上的项目已经等了很久。”
伏特加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抢过明美死死护住的手包，满意地从里面掏出一枚目的地不明的存储柜钥匙。
宫野明美真的能顺利将十亿日元弄出银行这件事，已经足够让琴酒生出些微意料之外的情绪——这女人并非她素来表现的那样是个毫无心机的傻白甜，看样子一直有所保留。
组织顶尖杀手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抬起手，眼看着即将拔枪射击。
宫野明美下意识后退一步。
隐藏在套装外套下的手枪一直上着膛，黑发女性对着近在咫尺的组织猎犬抬手就是一枪！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哪怕动作矫健如琴酒也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他并未受伤，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黑色大衣袖摆被子弹打出一道豁口。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和挑衅。
放眼整个组织，哪怕二把手朗姆都没做到这一步。
几乎是同时，有着野兽般反应力的琴酒反手就在宫野明美的要害处打了一枪，子弹近距离击中目标后带起飞溅的血色。
宫野明美捂着胸口的地方，似是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她的神色似是不甘，似是释然，只来得及低低念道：“志保……”
子弹的冲击力让她向后踉跄几步，最终掉入黑沉的海水中。
琴酒语调平淡地评价：“找死。”
终日打雁被雁啄眼，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直看不起的底层小喽啰反过来攻击，不过宫野明美的反抗确实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身为被组织攥在手里的、理应柔弱无害的“人质”，宫野明美从未被安排训练，就连用枪都是认识诸星大后莱伊手把手教的。
琴酒站上陡峭的海崖，看到沉沉海水间泛起一小圈白色的浪花，从伤口处飘逸出来的丝丝缕缕的血色，一点点染红颜色本就昏暗的海面。
打着旋的海风将血腥味送到岸上，女性身上的职业套装被阴冷的海水打湿，随着晚间高低起伏的海浪摇摆着，将浸染着鲜血的水流输送到海洋更深处。
“废物。”琴酒神色冷峻，一脚踩在礁石凸起处，抬手又补了两枪。
两股更加深浓的血液向上翻起，他居高临下地观望着，确认那个女人的胸口再无起伏，才转身离去。
伏特加挠头：“大哥，不用把那女人捞起来吗？”
近距离射中要害，出手的还是组织内部顶顶可靠的琴酒，全程都在二人眼皮子底下完成，死的又是从没资格接触组织隐秘的外围成员，确不确认死亡似乎没有多大意义，作为小跟班的他也只是例行询问。
“留着喂鱼吧。”
在这之后，宫野明美的尸身或许会引来嗜血的鲨鱼，或许会引来食腐的鱼群。
也或许，会好运地在泡到肿胀腐烂时被出海的渔民捞起留个全尸——
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不是现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