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曙光》摆烂中的菜园子

6、第 6 章

　　“网球就是恋人，要珍视他爱护他，守护他，对他一心一意，绝不可变心!”加缪的话还没结束，仁王雅治已经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听得厌烦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国旅旅游，竟然被加缪拐进了自己的俱乐部，还被盛情邀约加入俱乐部，进行专业的职业网球的训练。
　　“我并没现在要打职业网球的打算，况且，我还在找属于我的网球，目前还不配参与职业比赛。”
　　仁王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已经打算离开回国了。立海大已经开学了，他旅行了四个多月，什么东西也没有得到，职业选手的俱乐部里也呆了两个多月，心里却越来越迷茫，空虚感愈加浓烈，他不愿意再这样下去，所以才准备回国。
　　“你的母亲托人从霓虹捎来的这个东西，确定不看看吗？”加缪一边抚摸着自己的恋人“网球拍”，一边指着仁王床头柜上已经被放了两个多月的礼物。那是一个粉色的盒子，用蓝色的水性笔工工整整的写着仁王的名字。
　　仁王看了一眼盒子，署名是那么的熟悉——Seiichi Yukimura。
　　那是他的部长。
　　在他倔强又决绝的第一个从网球部退部，到一个人孤零零的选择离开，没有说过一句反对和责怪的话的部长。
　　就像他当年纵容自己的任性，在全国大赛上为了戏耍不二周助，连输四局最后被逆转取胜一样。
　　幸村精市从来不会责备部员，他只会苛责自己。
　　仁王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向那份礼物。已经通过柳生的mail知道，幸村已经离开了立海大。没有幸村的立海大是什么样子呢？仁王突然记起幸村生病的那段时光。原本被幸村维系得非常好的社团关系，在有一段时间处于崩塌的边缘。
　　真田弦一郎为了达成三连霸对幸村有所交代，推行铁拳制裁。所有部员不管是不是正选，人人自危。原本就和他性格不合的自己若不是同样承诺了幸村要达成三连霸的目标，差点退部。
　　那段时间，社团活动再也不是除了出汗之外最快乐的地方，倒像是无止境的地狱，束缚着所有人喘不过气。
　　所以他实际上是不愿意回去的，也不愿意面对，已经失去幸村这个部长的事实。
　　仁王最终选择将这个礼物放进行李箱，他很怕潘多拉的盲盒一旦开启，里面飞出来的是他难以承受的东西。
　　加缪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银色头发绑着小辫子，总是说着“puri”这种无厘头口头禅的少年，是他网球改革生涯中绝无仅有的失败品。油盐不进，一副懒懒散散的态度，完全和U17世界杯上，戏耍丹克马尔·施奈德、贝尔蒂·巴里萨维奇·波尔克并成功赢得比赛的样子相去甚远。
　　他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对他放任自流的做法有些可惜。
　　“加缪前辈，谢谢你的帮助，我准备回霓虹了。”
　　俾斯麦和QP到达法兰克福机场的时候，很意外遇到了来送仁王回国的加缪。同行的，是准备从这里中转跟随经纪人沃克和教练约瑟夫前往中国参加比赛的幸村精市和手冢国光。
　　几个人中也就只有手冢知道仁王和幸村的关系，其他几人倒是对欧洲这一年时间里，出现的过多霓虹国选手感到了一阵威胁。
　　“呦，今天没陪着你的恋人？”俾斯麦打趣得问着加缪。两个人也算是老对手，各项赛事经常遇到。
　　加缪看了一眼脸色突变的仁王，用手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的网球袋，“我的sweetheart一直陪着我呢，今天我们俩是一起送朋友离开。这两位小朋友呢？”
　　“我们要去中国参加比赛。”手冢看着反应冷静的幸村解释到。
　　只是，他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气压变低，整个人透露着生人勿近情绪。
　　“我想和你谈谈，仁王。”幸村看着对面的仁王首先转身离开。巴黎今天算不上太冷，他今天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套装，外套依旧是不好好穿披在肩上，转身的瞬间，袖子在手冢的胳膊上拂过，手冢皱眉。
　　力气是不是有点大？是错觉吗？
　　“幸村，别耽误登机！”身后是沃克操着一口绝对说不上流利的日语的喊话。
　　“十分钟就好了，教练。”
　　仁王在幸村喊他的一瞬间就站直了腰，他脚步虚浮的跟在幸村身后。
　　两个人是时隔四个多月的再次相见。
　　“puri，部长——”往常的口癖作为了开头，仁王有些尴尬的开口，抬起头，却看见了幸村微笑的面容。
　　“看见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一直不联系大家，很多人都非常担心你呢！”幸村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往常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柔笑容，“离开霓虹的时候，我还害怕你怪我不辞而别，专门去你家里了一趟，还给你带了份礼物，也不知道你收到没有。”
　　“抱歉！”仁王雅治俯下身重重的准备鞠躬，却被幸村一把拦住了。他抬眼看去，自家部长手上新增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薄茧，一时间想说的话太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和他道尽自己的迷茫和无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幸村，他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之路了吗？
　　“你不必和我说抱歉的，雅治。”幸村看着法兰福克机场慢慢启航的飞机，“看来你还没有看到我给你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你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一直以来，我也不算是个合格的部长。明明说好了要一起三连霸的，却在中途差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没能守护住大家的希望。”
　　“你在说什么？幸村，如果你都算是不合格的部长，那天底下，绝对没有称职的部长了！”
　　……
　　两个人相聚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仁王忍不住想要在幸村乘坐飞机前拉住他的衣袖，请求他别走的时间都没有。
　　两个人相聚的时间又太长，长到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机场看着起起落落不断飞往世界各地的航班却在后续中相顾无言。
　　僵硬的被幸村拥抱着道了别，僵硬的送他乘上飞机，然后自己坐上另一个飞机。
　　仁王看着随着飞机起飞逐渐渺小的城市，终于将手中粉红色的信撕开了。
　　这封信，是他在幸村离开之后从准备托运的行李里面找出来的那份礼物的其中一件。剩下的，还有一个是他常用的Prince MORE POWER 1150 S的最新款球拍，还有立海大网球部的相簿。
　　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啊，部长。
　　三年间唯一收到却没法拒绝的情书都来自幸村精市本来就足够让人笑掉大牙了。本以为毕业了，终于要逃脱了，可是又再次收到了。真的是一直都是暗戳戳使坏的家伙啊！
　　仁王用口癖掩盖了自己湿润的眼眶，打开了那封信。
　　幸村精市的字很清秀，几乎看不出来是男生的字，娟秀有力却内里透着锋芒，就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样。

　　嗨，仁王君。本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来做国中毕业的最后告别的，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选了这种方式。
　　首先要说一句抱歉，最近我要离开霓虹前往德国了。想来你也知道，如果能让我做出决择的，也只有网球了。我要从德国出发为原点，去当一个真正的职业选手了。今晚已经和网球部其他人告过别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不在国内，所以这封“情书”大概也就作为一个部长的临别礼物之一送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另外一样东西就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毕竟那是花了我很多零花钱才买到球拍，颜色也选了你最爱的紫色。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国，也不知道你究竟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之路了没有，但是仁王君的illusion一直在我心里是和文太的走钢丝一样，是绝对天才的技能。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illusion，还有些寂寞呢！
　　毕业相册每个班级都有的，而网球部的毕业相册也是会人手一份。所以我整理了一些关于大家的照片留给你们作为友情的纪念。真的非常感谢，仁王君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特别是生病期间，感谢你和大家一起帮我守护着我们的网球部。
　　以下是作为立海大的部长的真心话：立海的每一个正选都是经过我的认可的，你的幻影无可挑剔的完美，是和文太的走钢丝一样的完美。对于三连霸的失败，我很抱歉，但是我也知道，仁王你，对于那次的失败并没有像大家所有人以为的那样。
　　大概，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知道仁王君在私底下做出了多少的努力，为了绝无仅有的完美幻影。
　　是的，我们。
　　立海大的所有人都知道。
　　明明讨厌太阳的仁王君，在明明已经全国大赛结束后没有多少训练的网球场一次又一次的挥拍。
　　明明在私下研究了多少选手的录像和技能，然后拼尽全力的练习模仿，却永远在大家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仁王君你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吧？
　　你经常在U17训练基地的花园椅上大晚上揉着自己过度练习的左手一边说着口癖的时候，其实被大家都发现了呢。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呢，仁王君。
　　表面上什么都不想去做，却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努力呢！
　　作为部长，大概三年里除了指导你们精进自己，也没什么别的可以教给你。
　　但是作为同是三年级里一直在网球部拼命努力，且曾经陷入牛角尖里面的自己。
　　我大概想对你的说的话只有：
　　仁王君，请你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打属于自己的网球。
　　我们大概从来不会走别人的路。
　　所以，总要用自己的方式在网球的世界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坦途吧。
　　不管之后，你用不用illusion其实都没有关系的。
　　永远在背后支持你的幸村精市。

　　相簿还是幸村恶趣味的粉红色封皮，里面的照片第一张就是他们国二那年全国二连霸之后拍的集体照。
　　幸村披着立海大土黄色的运动服现在最中间的位置，手里拿着奖状，眼神里充满了志得意满的自信和骄傲，他的身旁是依旧板着脸真田弦一郎，告别国一妹妹头的柳莲二站在幸村的右手边，眯着眼睛笑得温柔。赤也现在柳莲二的右手边，被身后的丸井文太按着头发，胡狼桑原举着优胜的锦旗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的左侧是他和毛利寿三郎。他冲着镜头吐出了舌头，笑得一脸调皮，而毛利寿三郎则是因为身高原因苦哈哈的弓着腰。
　　那个时候，他才学习网球两年，成为正选也不过一年，而自己的搭档柳生被他拉进网球部还不到半年。
　　打网球最开始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幸村，要不然以以他和真田弦一郎那种完全不合的性格，应该是绝无可能打网球的吧。
　　还记得那是国一刚开学的第三个礼拜，他的部长在强者为尊的立海大网球部里在第一周就打败了当时比他高出一头多的前任部长，一时间风头无两。这一下子成为班级里所有人的谈资，特别是在两周之内就变成幸村脑残粉的丸井文太的倾情推荐加“强迫”之下，他去看了网球部的正选选拔赛。
　　他才知道，真的有个人会只要他站在哪里，仿佛光就在哪里。
　　他也第一次感到网球能给人带来的震撼和战栗感。
　　他想要变强。
　　他想要强到让那个人能看到自己。
　　想要让那个人能认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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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落在了相簿里那个鸢尾发色少年的脸上，仁王赶忙去擦拭，却发现越擦越多。
　　他到底搞丢了什么？
　　是自己的网球？
　　还是自己初心呢？
　　明明刚开始的目标只是想和他一起打网球想要变强而已，是什么时候变了味呢？
　　大概是慕强心理作祟，他不敢承认自己的部长因为疾病退步了，输了比赛，所以选择追随了更强的人。
　　不敢去看他，不敢去再接近他。
　　幻影成手冢、幻影成越前龙马甚至幻影成桦地、幻影成平等院凤凰……
　　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想要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
　　希望那人说，仁王你真的变得很强呢。
　　或者那人问他，“仁王，幻影了那么多人，你的illusion里面为什么没有我呢？”
　　可是那个人，从来对他，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就连他在世界赛中默默远离了立海大的小团体都选择了视若无睹。
　　他合上相册，将自己的眼泪狠狠憋了回去。突然就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搭档的mail。
　　“我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幸村君是什么样子大家相处了三年你还不了解吗？你撒谎的时候音调会变低你真的以为是我自己发现的吗？是我刚入部的时候，幸村君偷偷告诉我的。他一直都不是会说出什么漂亮的话去劝解让大家敞开心扉去遵从的部长，他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是只会用自己的行动来带领大家告诉大家去这样做的部长！你想要他给你指名什么人生道路的事情真的是强人所难了，人生所有的选择都是需要自己来决定的。仁王君，幸村君每次的选择难道都没有给你一些启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