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曙光》摆烂中的菜园子

4、第 4 章

　　柏林Narisawa餐厅。
　　三人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觑。两人行变成四人行，迹部的身后还站着自己的幼驯染桦地，坐下后竟一时间没有人开口。最终，还是迹部发了话，“幸村，没想到你会离开立海大！真是不华丽的部长呢！”
　　“我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迹部。你真的不打算打网球了吗？”幸村慢条斯理得喝了一口柠檬水，看向对面的人。
　　不过才四个月没见，迹部身上已经看不到运动少年该有的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却是鲜艳的红色，仿佛要去参加谁的婚礼似的。但实际上，幸村知道，那是隔壁最出名的商学院高中部的校服。迹部的墨绿色眼神里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多了父辈们的成熟气息。
　　U17世界赛结束后，迹部就离开了训练营，甚至比幸村还要早上两个月。世界赛决赛，他得到了上场的机会，拼尽全力却没能从西班牙的罗密欧手中赢得胜利。虽然是虽败犹荣，但是那一次之后，迹部财阀对他高中后还决定要打网球的做法提出了反对意见。幸村在澳洲和迹部同宿舍，他偶尔会听见对方和父亲激烈的争吵。但是，很多时候都是迹部爸爸妥协居多。所以，他觉得以迹部父亲对儿子的宠爱程度，迹部的网球之路绝对不止于此。只是没想到，他猜错了。迹部爸爸对儿子放任自流，宠爱有加的真正原因是迹部明白自己将来会承担什么，也会适时候的放弃什么。迹部最终在国中毕业后，选择离开国内，前往欧洲商学院进修。
　　幸村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正好是餐厅用餐的高峰期，店里的顾客已经多了起来，老板有条不紊的上好了饭菜。而在异国他乡喧闹的本国餐馆，而迹部被幸村的话问得失了神。
　　“本大爷已经不会再打网球了，本大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迹部！”幸村还没来得及回话，在一旁沉默的手冢却率先出声，“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幸村惊讶手冢的多管闲事，却随即联想到冰帝和青学的莫名缘分和手冢迹部之间的羁绊，选择了闭嘴。
　　U17训练营里，迹部当时可是为了手冢出尽了风头，他不仅仅选择了扛起手冢原本要带领青学众人在U17一起拼搏的意识，还设身处地的为大家做了不少事情。这两个人的熟识程度，自己肯定是比不了的。
　　“手冢，本大爷没有后悔！人生有太多的选择，我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而已。不过你们两个，真的能在欧洲闯出名堂吗？”迹部大爷二郎腿翘的很高，还是平日里那份舍我其谁的国王模样。
　　“博格、QP、俾斯麦、加缪、阿玛迪斯、梅达诺雷……”迹部嘴里数着这些名字，看向对面两人，“赢得了吗？”
　　才几个月没见，手冢的气场又强了几分，幸村倒是和平常一样，如果忽略他手腕上的负重和右手大拇指新磨出来的水泡之外，实际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我赢得了吗？”幸村不答反问，他看向身旁的手冢，“我可不打算灰头土脸的离开！”
　　“不要大意的上吧！”手冢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随即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这是什么回答啊！喂！喂！”迹部大爷对两人的回答很是不满。
　　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有迹部在旁边各种华丽词汇乱入，这顿饭倒也不觉得无趣。桦地不愿意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最终选择先行离开。吃完饭，三个人交换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幸村他们就准备告辞了。
　　“如果突然想打网球了，我记得我们学校之间有一个公园，里面有网球场。迹部，有空的话，可以陪我们一起练习的！”幸村话罢，看向手冢，手冢点了点头，“有时间，一定要来！”
　　迹部沉默了三秒，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冷淡的人，却是意外的合拍呢！”
　　“这是什么不华丽的说法？”幸村用迹部的口头禅回应了一句，缓解了三人之间的距离感，随即笑了起来，“迹部，再见了。”
　　“嗯，再见了！”
　　手冢和迹部倒是第一次看到幸村精市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不免的有些愣神。
　　似乎和想象的不一样呢。
　　传说中的神之子。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吧。
　　休假日，原本计划的两个小时吃饭时间，因为遇到迹部，变成了三个小时。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幸村给自己阳台的雏菊浇完水，意外的看见对面的灯亮了起来。爬藤植物已经长出了果实，估计烹饪起来味道不错。
　　“QP前辈好像回来了。”手冢刚洗完澡，他光着上半身，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湿发，听到了自己舍友的话，抬起头来。
　　他没有戴眼镜，视力并不在最佳状态，只能看见幸村浅蓝色的睡衣和模糊不清的表情，“嗯，听俱乐部经理说的，要准备接下来的法网。”
　　“哎，法网呢。我也好想参加看看呢。”幸村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听俱乐部的安排，我们会在下个月开始参加ATP排名的比赛。首站，可能是中国。”手冢继续擦着头发，却在下一刻，手中被递上了吹风机。
　　“赶紧吹干吧！毛巾已经擦的差不多了。”幸村话罢，进入浴室洗澡。
　　手冢看着手机的吹风机，嘴唇勾起一丝弧度。思绪却停留在幸村叉开的话题。
　　明明幸村应该很期待比赛的，为什么听到中国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呢，还甚至有些慌不择路的跑去洗澡了。
　　他想着这个问题的同时吹干了头发，换上睡衣开始躺在床上看书。
　　幸村出来的时候，背对着他换衣服，他的眼神从书上游离开，只是一眼，不由得一下子停留在了少年的背部。
　　幸村是冷白皮，因为是运动少年，肌肉线条流畅，全身没有一丝不完美的地方。手冢也没什么特殊爱好，观察对方的裸体。只是背后那条可怖的疤痕——
　　幸村换衣服不过十秒，回过头却看见手冢的目光呆滞得看着自己没有焦距。
　　手冢只是突然想起去年全国大赛决赛时，幸村因为疾病做了手术，刚刚出院的事情。
　　“很在意这条疤？”幸村自然注意到手冢的眼神，隔着衣服轻抚了一下自己脊柱上十厘米的疤痕。他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手冢和自己都是冷清的性格，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也没有触碰别人隐私的喜好。加上他俩训练项目有些许不同，回宿舍时间也不一样，所以，这两个月过去了，手冢才发现这条疤。
　　“那是手术留下来的？”手冢合上书，认真的询问。
　　“是的，也要感谢那场手术，要不然我现在连球拍都拿不起来。”幸村换好了衣服，坐在了手冢对面的床上。
　　“可能说后面这句有些冒犯。幸村，我记得关东大赛决赛那天你才动的手术。”手冢犹疑得开口。
　　“怎么，现在是想来同情我吗？完全没有必要！手冢，我们都是部长，都是为了网球部和部员在努力，在能付出的时候付出自己的一切才是一个部长该做的不是吗？”幸村接过他的话，眼神并不闪躲，“我是手术之后28天之后就上场比赛了。你的左胳膊难道不是复健之后也选择了赶紧回来比赛吗？”
　　“并不是同情！幸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真的很像。”手冢看着对面神色异常的幸村，“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你对去中国比赛为什么有点害怕？”
　　幸村并没有选择回答，他选择关掉了床头灯，盖上被子合眼睡觉。
　　手冢国光良久回过神来，刚想要道歉，却感觉嗓子干哑异常，随即听到了对面传来幸村的声音。
　　“抱歉，我情绪不对。”他话罢，像是考虑了良久之后，才继续说道，“国二的海外进修，我和真田他们一起去了中国，回来之后，我就病倒了。这明明和去哪里没关系，明明是我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了，可是我……我可能有些后怕。”
　　梦想明明终于才要重新开始。他真的有些害怕，又会再次坠入深渊，如果真的再来一次的话，他真的有重来一次的勇气吗？
　　手冢摘掉自己的眼镜，将它放到床头的书本上，“该说抱歉的是我。不会有事的幸村，你已经完全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