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不群[ABO]》暴龙娇一

4、第4章

　　夜晚的广河城格外清冷安静。

　　只有零星几个酒馆还开着，几个醉汉赖在桌边喊着还要喝，更夫走街串巷打完一轮更，也来这种酒馆歇会儿买碗水酒喝。

　　明天就是比武试炼，五大派炼气期弟子中的佼佼者皆齐聚广河城，试炼时间长达五日，地点在广河城东的断横岭。

　　今晚几大派的长老将在断横岭周围设下结界，明日辰时，参加试炼的弟子将进入断横岭猎妖。妖物有限，为夺得名次，自然免不了互相争斗，一旦负伤便会被自动传送出结界。

　　明日过后他们将不再有时间好好休息，今晚是他们养精蓄锐的最后一晚。

　　卓不群提着刚买来的一壶水酒，一边喝一边在城内夜游，长街两边的商铺都已关门插栓，凉风徐徐，倒也舒服。

　　广河城不大，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城门口，他运力到脚掌，轻轻一跃，掠上城门，在高大的飞檐上躺下。

　　喝一口酒，看一眼明月，吹一阵凉风，一整日的疲惫与紧张都得到了纾解。

　　“三更已过，小心火烛！”远处传来打更声。

　　城外便是恶狼沟，属断横岭偏西地域，地势险峻，沟下狼妖不计其数，一入夜狼啸声此起彼伏。

　　23：“这恶狼沟位于两道断崖之间，乃断横岭最危险的地段之一。断横岭年年狼妖为患，每年都有修士前去绞猎作乱恶妖，却无人踏足恶狼沟，因为这里便是狼妖的老巢，更有一匹天髓妖狼这种堪比金丹期的狼妖王坐镇，十分危险。”

　　卓不群道：“联合仙盟怎么想的，把炼气期弟子的比武试炼放在这种地方！为何不提前把底下狼妖清理干净？”

　　23：“你讲点道理，人家狼妖在自己的地盘修炼，又没出去作乱，凭什么杀它们？”

　　“那也不能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做，万一有弟子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23：“所以他们今晚会在恶狼沟上方设置结界，试炼结束后才会打开。”

　　卓不群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这次比武试炼，顾铉那小子是不是会夺魁？”

　　23：“那是自然。顾铉会在此次比武试炼中大放异彩，代表八荒剑派首次战胜名剑派夺得魁首，成为八荒剑派新一代重点培养对象。”

　　卓不群闻言，仰头饮下一口酒。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城门外的几个身影，嘴角浮起一抹诡笑。

　　此时，顾铉按传信所说来到城门外，却没看到约他的人。

　　他一踏入恶狼沟上方，几道灵力凝成的冰剑自四面八方呼啸着朝他射去，剑影流转不息！

　　他却似乎早有准备，身形急速后退十余丈，堪堪退到恶狼沟悬崖边才停住！

　　谁知那些剑光竟悉数没入尘土，互相牵引连成一道法阵。

　　顾铉见阵色变：“困兽阵……是谁！”

　　五个白衣少年自暗处施施然走出。

　　为首的那个宽脸高颧骨，淡眉细眼，鼻子塌如平地，长得非常有碍观瞻，他正是八荒剑派的杜尧！

　　“杜尧，你什么意思！”

　　身后跟着的是杜尧的几个狗腿子，其中一个看着顾铉蔑笑道：“什么意思？教训你的意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参加试炼？”

　　另一个道：“不过是个外门的蠢货，不知哪里得了些偏门，蒙骗得了五长老，可蒙骗不了我们！”

　　顾铉身形不动，面色也尚算镇静：“杜尧，门派比武我堂堂正正赢的你，所有在场的内门弟子都能作证，试炼资格是我凭实力得到的！”

　　杜尧脸上浮出一层怒色：“放你的屁！你区区一个炼气期五层，若不是借助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赢得过我？”

　　一狗腿子道：“他娘不就是蛊门的邪修？肯定教了他不少什么歪门邪道。”

　　另一个道：“那更不能让他去了，万一被别的门派长老发现，丢的可是八荒剑派的脸！”

　　“八荒剑派三百年名门正派，竟派个邪修之子参加试炼，简直可笑至极！”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冷嘲热讽，顾铉却一脸淡然，似乎全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杜尧怪笑道：“与其将来被其他门派耻笑，倒不如今日就除了这小子，也算清理门户！”

　　说罢，五人身形暴起疾冲，几个跨步闪身到顾铉面前，五把长剑呼啸着剑气从五个方向刺下，每一剑都对准了致命处！

　　杜尧这是动了杀念！

　　顾铉却没动，不仅没动，反而露出一抹冷笑。

　　霎时间，灵力自他脚下爆发而出扬起尘土如长蟒，竟生生将困兽阵撞破开来！

　　困兽阵以灵力凝剑摆开阵势，这几人灵力参差不齐，他早已观察到薄弱之处，趁他们方才冷嘲热讽之时便在暗暗凝聚灵力，只待他们有所动作灵力不稳便一举突破。

　　眼看他们无往不利的阵法竟然就这样被轻易突破，五人脸上皆有些错愕。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顾铉已拔剑出鞘，剑如灵蛇散出数道寒光，力道之强横，速度之快，只一瞬便破了他们的剑招，直逼命门而去！

　　眼看五人就要命丧于此，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猛地扎入他们中间，恶狼般直扑顾铉推他疾退数丈！

　　顾铉下意识地反手一抓，只听对方“啊”地一声惊呼，两人便一起坠入了恶狼沟……

　　三更已过，比武试炼的结界缓缓铺开，浮动着符文的蓝色光罩笼过恶狼沟上方。

　　为了防止参加试炼的弟子误入险地，结界将暂时封锁断横岭的危险地段，恶狼沟也在其中。

　　杜尧等五人看着那蓝色光罩，提着剑惊疑不定，喘息如牛。

　　他们刚捡回一命，两股战战，冷风一吹，只觉身上衣裳都凉透了。

　　半晌，其中一人惊惶道：“……刚，刚刚那是什么？”

　　“不知道。”杜尧声音有些发抖，但仍强作镇定，“许是恶狼沟的狼妖吧……”

　　沉默了会儿，他面露阴险的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如今结界已封，他顾铉就算变成鬼，也只能在下面喂狼了！”

　　耳边疾风猎猎，顾铉抓着那黑影不断下坠，他用力挣出一只手，掐诀召剑御于脚下。

　　那黑影抬起头来，一脸尴尬地笑道：“顾铉贤弟，我又救你一命，你可千万记着我的好！”

　　顾铉看清了那张脸，不由牙齿发酸，恨咬出几个字：“卓、不、群！”

　　下一秒，卓不群便被顾铉一脚踹下剑去。

　　卓不群大叫一声，心道这就死了？刚活过三章啊！

　　随后便结结实实的一屁股摔进灌木里——原来方才就已经离沟底不远。但也摔得不轻，屁股该是肿了。

　　他抬头，冲那正御剑往上飞的人影大喊：“我好心救你，你还摔我？”

　　见顾铉已经越飞越高，身形越来越小，他四下张望，身下是一片潮湿泥土和灌木，周围一片漆黑，远处有狼啸此起彼伏。

　　他又喊：“倒是把我也带上去啊！”

　　顾铉彻底飞没影了。

　　但很快，他便看到顾铉又踩着飞剑飞了回来。

　　小脸煞白，像个纸人般轻飘飘落到卓不群面前，月光照在他脸上，脸色格外难看。

　　他长剑一探，直指卓不群咽喉，冷声道：“说！你想做什么？”

　　卓不群满脸无辜：“什么做什么？我见他们五个打你一个不是大丈夫作为，本少爷又向来嫉恶如仇，便帮你一把！方才若不是我推你一把，你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

　　顾铉敛了敛眸，仍然掩饰不住他眸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他们打不过我！”

　　卓不群面上一惊：“你有这么厉害？”

　　顾铉声音干硬：“就在刚才，上方结界封闭，试炼结束之前我都出不去了！”

　　卓不群讶然道：“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鬼地方呆五天？”

　　“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突然，顾铉剑尖往前一送！“噗”的在卓不群肩膀戳出个洞，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卓不群疼得浑身一震，心中火起：这狗杂碎，手真黑！

　　顾铉阴沉着声音又问一遍：“你真不知道？”

　　那剑尖戳在卓不群肩膀里，慢慢搅动，疼得卓不群浑身飙汗，额头青筋狂跳。

　　顾铉：“你是不是和杜尧串通好，故意拖我下来，好叫我无法参加试炼？”

　　卓不群咬牙道：“我不认识杜尧，为何要跟他串通？我为何不想你参加试炼？”

　　“还需要理由吗？你是傀宗的，自然不希望八荒剑派夺魁。”

　　卓不群道：“就凭你，还夺魁？你怕是想赢想疯了吧！我若想傀宗夺魁不如去害宁雪！”

　　顾铉思索片刻，又道：“那就是因为昨日之事你怀恨在心，今日命傀宗弟子夺我灵石不说，又跟杜尧串通好在试炼场结界封闭之时将我推下来，如何？合理吗？”

　　卓不群：“不合理！”

　　23：“挺合理的。”

　　顾铉一挑眉道：“哪里不合理？”

　　“我根本没记恨你，也没让我宗门弟子抢你灵石。”卓不群努力维持一脸坦荡之态，“本少爷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磊落，坏也只坏在明处！”

　　顾铉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我揍你一顿，你不仅不恨我，还恰巧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来救我？”

　　“就是这么巧。”卓不群道，“我在城门上喝酒，听到这边有争执声，便跟过来看看，正巧看到他们以多欺少要杀你，你又似乎被困住动不了，我才冲出来将你推开，谁知竟推下了恶狼沟，恶狼沟又凑巧被设下结界，害你不能参加试炼……我也觉得太巧！一环扣一环，简直像个圈套！若我是你，我也绝不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我亦是有口难辩，只有一点，若我真的报复你算计你，为何如今自己也置身于险地，还让你有机会给我一剑？”

　　顾铉直视他的双眼，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有几分真伪，半晌，又道：“理由。”

　　“什么理由？”

　　“救我的理由。”

　　“因为——”

　　卓不群眼睛一闭，说起了瞎话：“因为我喜欢你。”

　　顾铉皱了皱眉，剑尖动了一下，卓不群疼得也跟着动了一下。

　　他失血不少，话都快说不利索了：“顾贤弟英俊潇洒相貌不凡，身手又好，我一见倾心，他们要杀你我舍不得……”

　　话未说完，忽然听到一声轻笑，似乎自头顶传来。

　　顾铉剑尖一转，直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

　　斜后方一棵大树茂密的树冠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懒声懒气调笑道：“你看看你这人。人家喜欢你，你还要杀了他，果然是个无情又可恶的臭乾元！”

　　顾铉面色一沉，哼道：“多事！”

　　卓不群也扭脖子看去，只见月光下树影丛丛，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心中道：这人是谁？

　　23：顾铉被你薅下来完全在剧情之外，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行吧，多半也是个啰啰。

　　卓不群心中了然，道：“公子何必出言指责？顾贤弟做什么自有他的考虑。”

　　少年奇道：“他要杀你，你还为他说话，这世上比你还下贱的人恐怕难找了！”

　　卓不群深情人设不倒：“公子此言差矣，这可不是下贱，而是情到深处无怨尤。”

　　顾铉已经快要吐出来。

　　他长剑入鞘，转身就要走。

　　少年却喊道：“哎，别走！”

　　只听树叶间一阵轻响，一个极其高挑的身影自绿荫之中跃下。

　　月光朦胧，只能看出他身法极其敏捷，跟猴子似的飞快从树上蹿下来，一眨眼便跳到了顾铉身前，抬手拦住他。

　　这一看果然很高，足足高出顾铉半个脑袋，估计离一米九也相去不远！

　　顾铉长眉紧拧道：“做什么？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少年道：“你又为何要躲着我？”

　　顾铉：“你天天跟着我，我怎么能不躲？”

　　少年：“你若不躲，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顾铉扭过脸去，额头青筋直跳，似乎快要被纠缠得绷断最后一条神经。

　　少年竟伸手要去掰顾铉的脸！

　　顾铉拍出一掌，他轻盈躲开，笑道：“你为什么连正眼都不敢看我？莫非是怕多看几眼便会爱上我了？”

　　卓不群大为震撼：23，你还说我不要脸，我看此人也没要脸到哪儿去！

　　23：“修仙世界民风淳朴，乾坤自由平等，顾铉现在还是单身，人家小坤泽大方追爱很正常。”

　　卓不群看少年一眼：这还小坤泽？能把顾铉压死的那种小坤泽吗？

　　顾铉道：“你是不是太过无聊？不如问你师父多领几件差事去！”

　　说罢错身又要走，少年又拦住他：“什么人会因为无聊，一路从八荒剑派追你到这儿？”

　　卓不群：看来这人多半是顾铉的师兄弟，此次没入选比武试炼，想必在八荒剑派也排不上号。

　　“方才真是惊险，他再不冲出去我也是要出手的！”

　　少年说的是刚才在悬崖之上顾铉被杜尧等人围攻的事。

　　卓不群说：“杜尧那几个厮又怎么会是顾贤弟的对手？何须我们出手帮忙？”

　　顾铉闻言神色稍霁，眼中自得稍纵即逝。

　　少年看都不看他一眼：“此人若真相信你的实力，怎会冒然推你坠崖？他多半和杜尧是一伙儿的……”

　　卓不群：“你别瞎说！说话讲证据，莫要因为拈酸吃醋就含血喷人！”

　　少年声音一扬，明显带了几分怒意：“我吃醋？凭你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我怎么了？”

　　大家都是炮灰，你拽什么？

　　少年：“一个炼气期都没进的废物，居然敢跟顾铉说什么喜欢，真是笑掉大牙！”

　　卓不群道：“炼气期没进又如何？顾贤弟又不是比武招亲。再者老话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咱们孰强孰弱还说不定呢。”

　　少年狠道：“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天高地厚四个字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写？”

　　很好，很狂妄。

　　这种人卓不群见得多了，典型死得最快的小反派，专门被主角打脸的存在，倔强青铜罢了！

　　卓不群嘴炮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修行之人当虚怀若谷谦恭自守，盛气则凌人,心满则不进。阁下如此嚣张肤浅，只怕将来难成大器！”

　　少年估计没什么文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嘴，只能指着卓不群大喊：“你——！”

　　顾铉被二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手指一弹，长剑凌空御于足下，不过一瞬已跃出十余米：“二位慢吵，顾某告辞。”

　　少年：“你别想跑！”

　　见少年又要扑身去追，卓不群冷道：“世间情爱讲求两厢情愿，人家既无意，你何必纠缠不休？”

　　少年闻言，身形一顿。

　　卓不群突觉眼睛一花，眨眼间，少年竟已移动到了他身前。

　　下一秒他便被踹飞了出去！肩膀伤口立即撕裂开来，痛得他直咧嘴，蜷作一团：“你你你怎么说都说不得！”

　　少年怒道：“我本来就说不得！”

　　说着又上脚兜头盖脸的踹！

　　卓不群挨了几脚，才发觉这踢法竟与寻常人的不同，虽未用灵力，但每一脚皆往脏器所在之处猛踢，这样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他五脏六腑血气翻涌，喷出一口血来，惨声喊道：“你想踢死我吗！”

　　少年桀桀笑道：“不踢死你难道还要留你吃顿饭？”

　　想不到这厮年纪轻轻已是如此歹毒，跟顾铉果然一路货色，几句口角就要杀人！

　　卓不群：“使不得！”

　　“为什么使不得？”

　　卓不群光速变脸：“阁下天之骄子，何必与我等置气？顾贤弟虽不喜欢你，但更不喜欢我！他如今虽对你无意，但有了我这个参照物，多少还是觉得你不错的，你若杀了我，便没人给你垫底了。”

　　少年：“？”

　　卓不群道：“阁下修为高深，又一表人才，和顾贤弟甚是相配。我反正是没戏了，日后帮阁下一把也未尝不可。”

　　少年轻蔑道：“你？你能帮我什么？”

　　卓不群道：“你留下我将来自然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别看我如今这样，我父亲可是傀宗宗主，母亲是名剑派七神剑的妙云仙，八荒剑派掌门算是我伯伯，玄黄门的长老是我叔叔，你结交我这个朋友，好处大大的有！”

　　“……”

　　“但若你杀了我，我的父亲母亲和兄长可全是元婴强者，还有我的叔叔伯伯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哦！”

　　少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罢了罢了，我不杀你便是，你滚你滚。”

　　卓不群道：“你既交了我这个朋友，那你是不是应该照顾下我的死活，带我这鬼地方？”

　　少年蔑笑道：“你若连这恶狼沟都走不出去，那也不必再活着了！”

　　卓不群道：“本来凭我自己的本事也是可以走出去的，但如今拜二位所赐，身受重伤，哪里还敢托大？”

　　少年冷哼一声，扒拉着卓不群看了眼他伤势，从怀中掏出张药贴拍到他肩上。

　　卓不群只觉肩膀涌上一股热流，有浑厚灵力自伤处流入经脉各处。

　　23：“咦？这是上品伤药九玉铁血膏，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果然不过片刻，血便止住了。

　　见伤势好转，卓不群翻身起来，解了腰带，扯开衣裳，露出一身好肉。

　　少年吓一跳，抬腿又要踹：“你做什么！”

　　卓不群忙护住要害：“恶狼沟中到处都是狼妖，若狼群被血腥味引来，那我岂不是死定了？我只是要染血的衣裳脱下埋起来而已。”

　　少年不屑道：“区区狼妖而已，何必如此麻烦！”

　　“是，谁让阁下不肯照拂呢？”卓不群埋好衣裳，抬头作揖道，“在下卓不群，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少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卓不群道：“那我怎么称呼你？”

　　少年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卓不群尚未炼气无法用灵视看路，只能借着点月光，瞎子一般，挥着双手朝前面慢慢移动。

　　少年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啧了声，又自怀中掏出个亮晃晃的什么的东西，看也不看地扔给了他。

　　23：“嚯！南海夜明珠！”

　　卓不群连忙接住，只见这夜明珠足有小儿拳头大小，光辉夺目、视之耀眼，光照强度和照明距离堪比一只大手电！

　　再抬头，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树影之中。

　　卓不群虽不懂鉴宝，但也知手中夜明珠绝非凡品，道：好成色！一看就不便宜。

　　23：“废话，虽说修仙大陆的奇珍异宝比现实世界多，但这种品质的上品异宝还是难得一见的，南海夜明珠原本共有七颗……”

　　卓不群：七龙珠？

　　23：“别打岔。其中一颗于百年前人魔大战被魔族抢走，后又被人族夺回，最后流落异邦下落不明。剩下的六颗和许多珍宝皆在战乱之后被血手人魔卓霸天抢走，据说那六颗夜明珠被他镶嵌茅厕两壁，以便他夜间如厕。”

　　卓不群看着手中夜明珠表情复杂：“所以这其实是个厕灯？”

　　23：“也就那卓霸天暴殄天物罢了，如今这些珍宝皆被保护修复，属于文物，收藏于傀宗后山……”

　　卓不群：稍等，为什么会收藏于傀宗后山？

　　23：因为卓霸天是你爷爷啊。

　　“……”

　　卓不群：血手人魔？

　　卓不群：我爷爷？

　　23：嗯呐。

　　23：“傀宗并未传出失窃的消息，所以现在你手中的这颗应该是当年流落异邦的那颗，这小公子气度不凡出手大方，出身可能与异邦贵族有关。”

　　有了夜明珠行路果然容易许多，23给他指示：“恶狼沟灵气十分充沛，顾而吸引狼妖群聚，所以此地仙草灵药也很多，你可以认一认，对你今后修仙有极大的好处。”

　　说罢卓不群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本《灵药仙草录》，他一边留神赶路，一边意念读书。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草药录”，第二部分是“灵草录”，第三部分是“仙草录”。他在“草药录”部分很快翻到了一种叫做凝血草的药草，尖叶子，顶上一串细朱果，十分好认，碾碎外敷于伤口有止血的作用，修仙大陆随处可见，价格便宜，效果中下等。

　　果然没多久，便在一处灌木边上找到了一株，他仔细对照书上的画样确认没错，才放进乾坤袋中。

　　他接着往后看，“草药录”所记载的和《本草纲目》差不多，“灵草录”则看到了许多新鲜东西，比如有帮助炼气期提升灵力的云芝草，能起短暂眩晕效果的曼陀罗花，甚至还有一种能控制神智的红□□，后面标了个“禁”字。

　　23：“禁字的意思就是这种灵草已经被禁止了，红□□能让人迷失神智，又有成瘾性，长期服用有极大害处，如今修真界已经明令禁止种植售卖了。”

　　23：“不过灵草的效果还是比不上丹药的，丹药是由灵药师将各种灵草以一定比例用灵力炼制而成，有的原料珍贵，炼出来的丹药也是千金难求。你以后可以多买些金疮药、锻体丸、聚气汤之类的备在身上，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找药草了。”

　　卓不群赶了会儿路，书已看了大半。

　　他不由暗叹，这种看书方法简直逆天，等于比别人多了双眼睛，要是用来考研岂不是能边考试边翻书？

　　等等！

　　他突然停下脚步，浑身上下的寒毛根根倒竖起来。

　　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如芒刺在背，十分的不舒服，却又没想不通究竟哪里不对。

　　……因为多了双眼睛。

　　他盯着夜明珠，宝珠幽幽泛着绿光，光滑的珠面上反射出一对绿幽幽的尖锥般锐利的眼睛。

　　眼神邪恶而贪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一直注视着他。

　　他缓缓抬头，在浓密漆黑的树影中，看到了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