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王抢走以后》就吃一碗

19、第 19 章

　　“也就是说，”顾云崖咬着牙，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要一直顶着这东西。”

　　“是呀。”摇光眨着眼睛点头，双腿穿过牢笼的缝隙在半空中晃悠着，“你别不识趣，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顾云崖气得说不出话，转过身去背对着摇光，任由摇光要背后啰唆半天始终不理人，摇光觉得没劲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顾云崖咱们不逃吗？要是现在不逃我想先睡一觉了，你要是逃可要记得我叫。”

　　她闭着眼睛悄悄蹭到顾云崖身边抓住顾云崖的一片衣角安心睡了过去。夜凉如水，四片人参叶在月光下摇曳，将天地精华收入脉络之中，沉静的夜里只有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你干嘛又扯我！”

　　“你抽什么疯！”顾云崖没来由地被摇光拍了一掌，灵力刚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就被摇光拍得梗住。

　　“你干嘛扯我腿！”摇光眼睛都没睁开瘪着嘴质问道，“都把我给掐痛了。”

　　顾云崖太阳穴疼得直抽，“你清醒点，我根本没碰你。”

　　“那是谁……”摇光胡乱地蹬了两下腿，迷蒙地向下方看去，眼前模糊一片只隐约看见一个在地上爬行的怪物，头上覆满毛发，笨拙地沿着柴火堆向上爬，伸着爪子去够摇光的腿。

　　摇光一个弹射冲进顾云崖怀里，抬着腿叫顾云崖看，“快看看我的腿还在不在。”

　　“你冷静点。”顾云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还在。”顾云崖一手揽着摇光，一手掰开铁笼跳了下去。

　　铁笼下的怪物闻着味反应过来，低吼着向两人扑来，顾云崖一脚将怪物踹飞出去才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道：“是个人。”

　　摇光闻言稍稍侧过头用一点眼尾瞄过去，怪物仰躺在地上，蓬乱的毛发散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瞪大的瞳孔中净是眼白显得十分可怖，但的确是个人。

　　摇光壮着胆子走过去，隔着一丈远的距离伸长脖子看，半晌只摇着头评价道：“好奇怪的人。”

　　点点火把在黑暗中亮起像一条火龙朝村口游来，火龙不断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脚步声逼近，顾云崖快速做出决断，“别管了，走。”

　　“嗯嗯。”摇光看到那些火光就发怵，两人寻了个方向就跑，专挑弯曲难行的小道钻，一路上摇光差点栽了好几个跟头。

　　“哎呦。”前方的顾云崖忽然停住，摇光没注意撞在他背上，额头被撞得生疼。

　　顾云崖难得没说她两句，右手扶着挂在腰上的佩剑微微抓紧，“狗循着味来了。”

　　摇光自顾云崖身后探出头，只见前方林子里密密麻麻伸着几十个脑袋，他们不管身边的荆棘刺丛如何拦路，只一门心思往两人这边追，这些人通通翻着白眼，看上去好不礼貌。

　　摇光：“像是村里的人。”

　　“嗯。”顾云崖挽了个剑花将前方腾出一片可供施展的空间来，“他们很熟悉地形，追得太快了。”

　　摇光缩着脑袋怨道：“都是你不早点逃，这下被人家发现了。”

　　顾云崖双眉一挑，凉凉地开口：“是吗？可我觉得他们更像是冲着你来的。”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顾云崖特意朝旁边挪了几步，让村民的目标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没有瞳孔却能够准确分辨出摇光的方位，无视身边的一切阻碍只追着摇光跑，顾云崖站在那里被当成了空气。

　　“你不管我了？！”摇光被追得左右乱窜，几次差点撞到树上，而顾云崖却站在一边抱着剑看戏。

　　“你再不济也是个小仙，不至于连几个普通人类都解决不了。”

　　“我不能动手伤害人类，否则要挨骂的。顾云崖，接住我！”摇光纵身一跳，越过挡在身前的村民，在空中化成一根人参落进顾云崖怀里，手忙脚乱地用参须扒开顾云崖的衣领钻了进去。

　　失去目标的村民焦躁地吼着，仰着脸四处嗅闻，但始终没对顾云崖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

　　“往哪钻，你给我出来。”顾云崖将在只隔着一层单衣在自己胸膛上作乱的人参扒拉出来，村民们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猫，纯白的眼珠激动地颤动。

　　顾云崖“啧”了一声将摇光塞回怀里隔绝住气味，眼锋一横，几道剑刃划破夜空。

　　“住手！”一声娇喝响起，矫捷的长鞭绕上几位村民的腰间将人拉开躲过剑刃。

　　树林中火光乍起，又一群村民嘴里呼喊着名字急切地跑进林子来，四处寻找自家的人，一时间林内闹作一团，但只要摇光不出现，那些奇怪的村民就会安静下来，像是一座座雕塑。

　　“请您放过她们。”村民们自发揽着没有反应的人退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一名女子自人群中走出，穿着一身干练的劲装，手中绕着一根软鞭，走到顾云崖面前拱手重复道：“这些人都害了怪病，意识不清，请仙人饶过他们。”

　　“我们可不是什么仙人。”顾云崖嗤笑了一声，“只是两个差点被烧了祭神的过路人。”

　　女子面色铁青地横了村民一眼，将一群身强力壮的青年看得心虚地低下了头，她却对着顾云崖单膝跪了下来，“他们只是一群未开化的愚民，受妖女蛊惑才会犯下此等错事，还望两位念在他们也是担忧家人心切的份上，高抬贵手。”

　　“好说。”顾云崖微抬指尖，“叫他们退开放我们走。”

　　“此事恐怕恕难从命。”女子抱着拳，面露诚恳，“两位气质非凡，既能灭了西山的女妖，定是能人，恳请两位能对本村百姓施以援手，巴璇定当重谢。”

　　顾云崖一剑抵在巴璇喉管处，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巴璇却丝毫不惧，“只要两位肯出手相救，无论什么要求巴璇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缕参须从顾云崖的衣襟处探出来攀上剑身丝毫不起作用地拽了拽，顾云崖不耐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求错了对象，我只会杀人，不会治病救人。”顾云崖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剑身在巴璇脸上拍了拍，“再不滚开，就把你们都杀了。”话音刚落，他胸口处的衣服像被人揪了一把，皱成一团。

　　顾云崖舔了下尖牙，威胁道：“你再作妖我就把你扔进人堆里。”

　　“仙人！”巴璇顾不得许多，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求您施恩。”

　　“既然你执意要求，我也不好再推辞。”顾云崖长剑一指，“我这就送他们前往往生极乐天，也算救他们于水火了。”

　　“仙人！”巴璇硬生生用手握住剑身，瞬间血流如注，但她却目光坚定，“若您执意不肯帮忙，那我只能得罪了。”

　　“愚民无礼，抓住您同伴时怕她反抗，便擅自做主喂了她一颗毒药，此药是我独自研制，除我之外没有人知晓解法，若仙人就此离开，不出两日，她便会肠道溃烂，七窍流血而死。”

　　“我本该将解药双手奉上请求宽恕，但事已至此，巴璇别无它法。”

　　顾云崖微微后仰，像是被气笑了，“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们一定会治这怪病，又是哪来的自信让你觉得能毒到她。不妨试试是她先死，还是你们先死。”

　　一根参须从顾云崖的领口探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在空中举手道：“我治。”

　　顾云崖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站在她身侧的摇光都能清晰地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别告诉我你是想在这积德行善。”

　　“积德行善是我作为神仙的责任嘛，而且，”摇光悄悄看了周围一圈，见其他村民正忙着将发狂的人关进铁笼，便将袖子撸起，手腕抬到顾云崖面前，“你看，我是真的中毒了。”

　　摇光的手腕上流动着几条黑色的纹路，正往手臂上攀延。

　　顾云崖狐疑道：“你不是号称百毒不侵吗？”

　　摇光眼神飘忽，她也没想到自己失去内丹之后还会中毒，况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顾云崖害的，她理直气壮地开口：“人有失足，我是因为救你耗费太多灵力才不小心中毒的。”

　　“那你给自己解毒啊，还真等着她给你解药。”

　　摇光语气哀怨：“能解我早解了，草药早就用完了，再说你见过有人参自己吃自己解毒的吗？”

　　“行了，等我把这些人的病治好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你不许生气，成长期的小芽需要一个快乐的生存环境。”

　　顾云崖整晚都没个好脸色，吓得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探听消息的村民愣是一个没敢过来，直到得了怪病的人全被关进笼子，摇光才走过去。

　　摇光从铁笼两边路过都尽量缩着身体，她一凑近，这些人又疯了似的伸出手来抓她，被铁笼阻挡就张着嘴想将铁条咬断，涎水从嘴里流出，白色的眼球绷出了红血丝，模样看着十分可怕。

　　巴璇见两人过来，歉意地一抱拳，正要开口，却听一边等着的村民道：“巴璇，这两个人可是妖，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能治好这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