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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眼前的山和水明明是那么的熟悉,敖玥此时只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乱石山成了名副其实的乱石山,整个山峰被削了大半,碎石铺满了整个山坳。山坳里,石头上,到处都是打斗后留下的痕迹。破碎的石头堆积在一起,风一吹,石屑满山飞舞,漫山的尘土飞起又落下,像是给这激烈的打斗拉下了帷幕。

      原先幽深的像是一颗蓝宝石般镶嵌在山中的碧波潭,现在成了一潭死水,浑浊的潭水里,一缕缕黑色的丝线漫出潭水流进地里,就像是一条条和地府连接起来的死亡之线。

      碧波潭旁的石碑早已破碎成一堆,几块石头勉强拼凑在一起,隐约能看出是个碧字。

      敖玥扑过去翻捡石头,石头上熟悉的刻痕让她不得不直面这个残酷的现实,这个地方是乱石山碧波潭,是她的家。

      “父王!母后!”敖玥大声喊着纵身跳进潭水里,浓重的腥臭味袭来,敖玥顾不得思考这水里漫着的血从何而来,飞身朝着最深处冲下去。

      潭水里,被斩断的水草裹住虾兵蟹将的尸体,又和其他的水草缠在一起,就这么在水里沉下去又浮起来。

      到了潭水底部,用黄金做的瓦片碎了一地,和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泥土混在一起,变成了一颗一颗裹满泥土的黑点,再也看不出光鲜亮丽的曾经。更不用说各种玉器珊瑚,以往华丽煊赫的龙宫现在成了一片废墟,龙宫门前,万圣龙宫的门牌也掉落在地上,万圣两个字被踏上了一双脚印。

      “父王!母后!”敖玥的心越跳越快,她冲进已经看不清楚原样的龙宫,龙宫的正殿里,一头巨大的龙身挂在柱子上,龙头却不知去处,龙血沿着大殿直直流到废墟里,只能从龙身上的铠甲看出他曾经是这里的主人万圣龙王。

      “父王!”敖玥看着被挂起来的万圣龙王,痛苦让她差点维持不住人形,那是最爱她的父亲,她慢慢走向前,抱住龙尾,就像是小时候玩耍一样。

      在她还是头幼龙时,父王会用尾巴温柔地将自己卷起来,轻轻一抛,再用尾巴把她接住。等她长大了,虽然父王不再和她做这样的游戏,但是父王永远是她最大的后盾。在她眼里,父王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父亲,可是现在,在她眼里强壮如山的父王身首异处。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以父王的脾气,如果不是他不能,他怎么会允许碧波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早在看到碧波潭的时候,不,应该在看到乱石山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父王肯定是出事了。

      看着龙王残破的尸身,敖玥没有着急再喊母后,她只是慢慢向后走,母后,哥哥,嫂子,弟弟妹妹,直到最深处,她的小侄女,一条还没有起名的小龙宝,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龙蛋也都被砸破了,散落一地。

      敖玥把地上的小龙宝抱起来,它的身体还很柔软,还没有来得及长出鳞片来保护自己的身体,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尖刀一样扎进敖玥的心里。他还没来得及学会说话,学会化形,他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公主,公主……”

      敖玥睁开眼,一旁服侍的侍女连忙冲外面喊道:“快去告诉大王,公主醒了。”一边说一边扶着敖玥,“公主感觉好些了吗?刚才公主突然就晕了过去,把大王和王后都吓坏了。”

      “我刚才是做梦了吗?”敖玥挣扎着抬起身,引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是龙宫没错了,和刚刚看到的龙宫不一样的是,现在的龙宫才是敖玥从小长大的地方,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她的床是世上难得一见的贝壳,贝壳上镶嵌着各色珍珠,床上铺着的是海底最柔软的鲛纱,巨大的夜明珠点缀在房间各处,温柔的光线铺满了整个房间。

      刚才是做梦了吗?还是现在才是在梦里?刚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真实,一时间敖玥都分不清哪里才是真哪里是假。

      “对啊,公主刚才可难受了,还好醒了过来。”陪在公主身边的是她一只金鱼妖,公主醒来她也松了一口气,公主还需要人服侍,这下龙王不会罚得太厉害。

      “玥儿,玥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敖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化作一颗一颗珍珠滚落在地上。“父王,母后。”敖玥一把扑进龙王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龙族天生就是水域的主宰,这也限制了龙族的繁衍,万圣龙王这么些年了也只孵出来两个蛋,一个是她,一个是她哥。万圣龙王有了大太子之后又过了几万年才得了小女儿,那是把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会儿看到女儿哭得伤心,恨不得把惹哭女儿的人凌迟。

      “你这孩子,别以为你哭两声撒个娇我就放过你了啊。”龙婆看着女儿醒了过来,戳了戳女儿的额头,女儿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她想着女儿可是万圣龙王唯一的公主,又被龙王以自己的称号为名赐号万圣公主,娇气一点也无妨,自有她父王为她打算。没想到,这孩子不仅养出了一副娇娇的性子,还养出了天大的胆子。

      龙王看着妻子的手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两下,心疼地哎哟哟地叫了起来:“你小点力气,你看女儿的皮肤都被你戳红了。哎哟,我的宝贝,你疼不疼。”

      “父王,我好疼。”敖玥顺势倒在万圣龙王的怀里,又惹得龙王心肝宝贝的好一阵心疼。

      “你就惯着她吧,惯得她哪天把天捅破了才好。”龙婆气得虚点了两下万圣龙王,“今天她敢去抢别人的东西,明天她就敢去天庭闯祸。什么东西都敢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看她,就为了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搞得自己是一个什么鬼样子。”

      听到龙婆的话,敖玥从刚刚的痛苦中抽离出来,慢慢才想起来她是为什么会晕倒。

      前几日她在人间游玩时,碰见了一个道士,道士手里拿着一颗宝珠,那宝珠看着没有什么稀奇,龙宫里像那么大的珠子不说有一万颗也得有八千颗,可就这么一颗珠子,就让敖玥看上了眼。

      她跟在道士的身后仔细观察了一阵,觉得这颗珠子可能和龙族有那么一两丝的渊源,不然,以她见过的好东西之多,不可能对这么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这么在意。只不过,以她的阅历,她还看不出这渊源从何而来。

      看不出来也没关系,万圣龙王肯定是有见识的。敖玥被万圣龙王和龙婆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不会为这么点小事烦恼,想不明白的事情抢了再说。

      就这样,她从道士手里抢到了宝珠,带回圣龙宫,没想到,万圣龙王也看不出这颗宝珠的来历,只当做是从某个龙宫流落出去的珠子,沾了些龙宫的气息。对于这颗宝珠是敖玥抢来的也不在意,用他的话说,这么颗破珠子,抢就抢了,要是有人上门要,他十颗八颗的就行了,反正龙宫多得是。还没等到对方上门,这颗宝珠就像是成了精一般突然消失在了敖玥的手心,没一会儿,敖玥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好了好了,玥儿这不是没事吗?”万圣龙王看龙婆还准备继续训斥女儿,连忙阻止,“说起来,也都怪我,是我没看出来这颗珠子还有这么邪门的地方,现在说别的没用,这珠子可还在玥儿的体内呢,得想个办法拿出来才行。”

      龙婆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女儿晕倒时候痛苦的表情可是把她吓坏了的,她一手牵着敖玥的手,一手摸着女儿的头顶:“乖玥儿,还难不难受。

      “还有一点。”敖玥和龙王对了个眼神,连忙转了个身子倒在龙婆怀里,哼哼唧唧地撒起娇来。

      珠子带给她的噩梦她暂时不想告诉父王母后,龙王和龙婆暂时都拿这个珠子没有办法,知道了只会为她揪心。

      现在想想,这道士当初像是别有用心一般拿出的宝珠,那高举的手就仿佛生怕她没看见一样。她从道士手里说是抢到的,说不准是道士送到她手里的。

      什么事都怕琢磨,敖玥越想越觉得道士有问题,可惜自己当初被珠子迷住了眼,连这个道士这么简单的演技都没有识破。

      龙族霸道,敖玥更是霸道龙中的翘楚,她自是不甘心被这个道士耍了一遭,只是现如今宝珠藏匿体内不知道如何取出,天下之大又没有寻找这个道士踪迹的头绪,不过既然这个道士是主动把珠子送到她手里,那肯定是有下一步的。要是再让她碰到这个道士,她一定要把这个道士吊起来打一顿出气。

      至于梦,噩梦而已,她可是这世间呼风唤雨的龙,区区噩梦就能把她吓到,想得美。

      想清楚了,敖玥也渐渐止住了内心的惊惶,她靠在龙婆的怀里,笑看着龙王和龙婆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这是她的家庭,她要亲手守护。

      知女莫若母,龙婆感受到自己怀里女儿慢慢平复的呼吸,她不知道女儿刚刚经历了什么,敖玥不开口,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女儿能扛过去说明不是什么大事,她爱怜地默默女儿的头发,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远在千里之外,一只猴子牵着一匹马,马上坐着个和尚,行路难,并不难在路难行,而是和尚正孜孜不倦地告诉猴子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猴子想反抗又不敢,只能愤怒地抓了几把自己的耳朵。

      一人一猴就这么朝着太阳的方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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