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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第二百二十三章 斗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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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楓转过脸,看着那白衣少年,他道:“为何?箜篌怎么了?”
空空绕了绕头,他有些心烦意乱的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自我跟在主人身边,从未听他弹奏过箜篌,我之前也问过他,但他每次都摇头说,他此生最不喜欢箜篌。”
荷楓没有说话,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坐在莲花台上一身红衣的夙翟身上。
那人依旧一脸清冷,虽然穿着一身红衣,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这大红长袍配上他这一脸的冷艳反倒让人生出几分别样的美感,当真是如傲雪红梅。
索菱帝女身着一件金色长袍,通身散着高贵,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夙翟,似乎是没有放在眼里一般,眼神很是轻蔑。决赛的五人落座于莲花台前,围成一个圆圈,都各自轻抚着琴弦,时刻准备着。
这最后的决赛乃是斗琴,并非分别演奏,而是五人自那锣鼓开始,便由一人首先弹曲,随时停手,另一方立刻接住续奏。来来往往,反复多变,也并非只是拘泥于同一首曲子,可以随时转调变曲,只要一方没有接住,则被视为淘汰。
决赛的斗琴又是精彩又是惊心,参赛的仙人弹奏的乐曲都是极难的,一边要接住对方的出招,一边还要想办法给下一个人出难题,淘汰一人,胜算便又大了一分。
一声锣响首先奏曲的便是一个司乐宫的仙官,那人一身淡紫色的绫罗,手指纤细,抚上琴弦,开始了弹奏,第一曲往往并不激烈,只是做一个开端,这样五个人便都能有一个适应阶段。
可是这人后边便是夙翟,他却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刚一上来便是极难的大曲,而且还刻意加快了速度,似乎是想出其不意,打的夙翟一个措手不及。众人也都没有料到,开场居然就这般激烈,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眼睛都落在了那一身红衣合着眼眸的夙翟身上。
果然那曲子在马上要最激烈的地方突然转停,这停的当真高明,后面便是整个曲子最难的地方,和前面更是紧密相连,稍微停顿一下,这曲子便算断掉了。
可他手指刚落,后面夙翟的琴音便十分流畅的衔接了起来,手速极快,将那高潮部分演绎的毫无错漏,一时之间下面揪着一颗心的一众仙官都惊呆了。本想着他要第一个淘汰出局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箜篌弹奏的居然这么好,声音干净通透,手法精湛绝伦,分明是主修箜篌的乐师才对啊。
紧接着夙翟曲风一转换了一个稍微婉约一点的曲子,也在弹奏到一半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他停的的地方说不上多巧妙,但也是一首曲子的关键之处,后面的人立马跟了上来,进入他的旋律,依旧联结紧密,毫无错漏,不愧是能闯进决赛的人。
这人接完了夙翟的曲子,曲风一换又变得刚劲霸道起来,犹如倾盆大雨一朝落下,万物失色,后面的仙官刚一听到这个曲子便心里发寒,这曲子技艺要求极高,她并非是一个主修箜篌之人,临场换了乐器本就心虚,前面的人还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难的题目,一时之间心中慌乱,手都抖了起来。
果然到了她这里她手上一顿一个错音崩了出来,可几乎是一瞬间另一边的索菱帝女的手已经开始触碰在琴弦上了,疾风骤雨,一个音不落的接住了前面的考题。中间那人自知输了,便收了琴垂着头下了莲花台。
索菱帝女不愧是主修箜篌,这曲子的难度极大,可是在她手上却只见灵活未见为难,弹奏行云流水,以至于不晓得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这曲子已经是一品级别的了。
她弹奏之间,琴弦流转,完成了上一个考题,又一转曲,一个低音直接将曲子转向了另一个,中间停的毫无违和,甚至都听不出其实已经暗自更换了曲调,另一人便是刚刚弹奏的第一人,此时乐曲回到自己身上,便就此接住,可是没等弹了几个音,众人便见索菱帝女很是嘲讽的笑了一声,于此同时夙翟的手也在琴上动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有顾及那前面的人。弹奏了两句之后,众人才知晓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是前面的人接错了曲子,索菱传来的曲子由低音进入,同后面的仙官所弹奏的曲子虽然听起来一致,但速度却明显不同,在听第二句便能知晓,这是两手不同的曲子,只是刚好衔接的那一句作为考题传来很是接近相像。
那弹错的仙官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抚琴的夙翟,最后还是握了握拳,退下了莲花台。
此时莲花台上便只剩下了三人,夙翟接住了索菱的考题,食指勾起,一个长音开始将曲子转了一个方向,他并没有出新的考题,而是将这曲子的速度、曲调都换了一个,而后在高潮的部分传给了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这曲子居然没有变,而是临时更换了所有的节奏和曲调。这曲子虽然还是原曲,但这节奏一变加之这首曲子本就特殊,一时之间似乎整个曲子都换了风格,那仙子当真没有接住,手便顿在了弦上。不出所料,索菱的琴音已经响起,同夙翟控制的速度曲调完全相符,一丝不差。
索菱一边弹奏,一边眼中泛着惊奇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夙翟,夙翟依旧是垂着眼帘,面无表情,手指停在琴间,一动不动。
下面观战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两个人留在了台上决战,实在是太震惊了。这夙翟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出席过任何宴会。唯一一次出彩便是在荷楓与魔王的大战之上的那次引鼓,而且那次也只是一众兵将瞧见了,其他神官也不知晓。这一次是当真让全天宫的人都开了眼,知道了什么叫做琴艺。
台上只剩下两人,两人斗的如火如荼,曲子的转换越来越复杂,速度也越来越快,有时候急转下降,有时候有如瀑布倾泻而来,有时如洪水涌入不可阻挡,有时如绵绵春雨,润物无声。
总之这台上的斗琴有多精彩,下面的众人便有多安静,几乎是连气都不敢喘的盯着上面,生恐错过什么。台上的二人斗的稳若泰山,看不出面上半点疲惫,手指间也是越发灵活,琴弦颤动,直戳人心。
这曲子到后面快到众人已经看不清二人的手指了,只是似乎能瞧见那琴弦再动,可是具体是哪根手指,具体是那根弦再动,周围人都分不清了,甚至最后连轮到谁弹琴也分不出了。
只是听着那琴音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中断,两人仿若心在一线,谁也没有逊色半分,若是叫人闭眼来听,只觉得是一人抚琴,根本无法分辨。
荷楓面上没有表示,但握着衣袖的手却已经被汗液浸湿了,这比他在战场上还要紧张,哪怕是自己一人孤身陷入敌人陷阱被百万人包围,怕是也不会紧张到这样吧。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