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辞话》啊溪

3、小蝴蝶

　　“叮～”
　　早上6.30
　　床头闹钟响起。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闹钟戛然而止…

　　10分钟后
　　还在睡梦中的少女猛然惊醒！
　　糟了…

　　楚辞一看时钟，快迟到了。

　　楚辞拿出最快的速度，迅速翻下床洗漱收拾书包。

　　抓着书包正准备跑，瞥见桌子上的一盒草莓糖，手一伸，然后随手丢进了书包。

　　边下楼边扎头发。

　　“奶奶，我都要迟到了，怎么没叫我呀。”
　　路过餐厅顺手拿走一片面包，一瓶牛奶。

　　“哎哟，乖乖，你可冤枉奶奶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想被打扰嘛。”

　　“走了走了，奶奶，晚上见。”

　　刚到教室坐下，早读铃声就响了。
　　“还好，没迟到。”

　　夏雪一边早读，一边瞄着老师，然后迅速从抽屉里掏了一盒小饼干，递给楚辞。

　　“小辞，给，我自己做的，可好吃了。上次说给你带小饼干的。”

　　楚辞一边假装早读一边偷偷看了一眼老师，见他没看过来，于是迅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奶香弥漫整个口腔，眼睛一亮。
　　好好吃！忍不住又塞了一块。

　　楚辞想起自己书包里的草莓糖，打开书包，偷偷拿了一颗给夏雪。

　　—
　　顾怀本来在睡觉，口渴醒来喝口水，就看见楚辞给夏雪草莓糖。

　　握着瓶子的手一顿，眸子里的目光沉了沉。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盖上盖。

　　打开自己最爱的物理书，一眼就看见他昨天夹在书里的糖纸。

　　顾怀抽出这张糖纸，本想丢进垃圾桶，却鬼使神差的还是压了回去。
　　挺好看的…

　　楚辞给了夏雪后，本想收回糖盒，想了想，又拿一颗放在顾怀的桌子上。

　　顾怀没有抬眼看楚辞，只是看着草莓糖发呆。

　　顾怀伸手拿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顾怀觉得自己似乎有种隐秘的开心。

　　“！！！”夏雪本想提醒楚辞，顾大佬从来不接别人给的东西。

　　没想到下一秒被打脸，眼睛瞬间睁大。

　　还没吃完的糖从口中滑落，夏雪连忙伸手去接，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顾怀略带复杂的眼神看了过来。

　　夏雪僵硬的将身体转了过来，内心有些抓狂。

　　我的形象，我淑女的品格在顾大佬面前没了…

　　或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终于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那边那几位同学，在干嘛…在讲话就给我站起来读。”

　　楚辞和夏雪赶紧拿起书假装认真读了起来。
　　等确定老师没在注意这边后，才轻呼出一口气，相视一笑。

　　另一边
　　顾怀看着楚辞给的草莓糖，剥开糖纸，露出里面红色的糖果，拿起来放进嘴里，喉结轻轻滚动，有种无声的诱惑。

　　真甜
　　以后教她做题换糖好了。

　　顾怀无声的想着。

　　将糖纸展开压进物理书里。

　　夏雪心里好奇心爆棚，临近下课就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眼睛滴溜转。

　　终于下课了…

　　夏雪趴过来小声说，“小辞，我给你说，顾大佬从来不接别人送的东西！比如你上次，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慢慢的就没人送他东西了。不过因为顾大佬谁的东西都不接，之前还有些生气的同学们，慢慢的都接受了，可能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东西吧。上次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以为他不会不给新同学面子的。”

　　楚辞才知道上次她送的巧克力原来被扔掉了。

　　“不过，他这次怎么收了你的糖！ 他不会是喜欢你吧！一见钟情？”
　　夏雪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楚辞心脏微微收紧，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昨天我请教他一道题，作为感谢，我才请他吃了一颗糖，可能是他喜欢这个味道吧。”

　　“昨天还收了你的糖！！我懂我懂～”夏雪笑得一脸猥琐。
　　“…”
　　算了…越解释越乱。

　　—

　　晚自习放学。

　　顾怀从座位上站起来，单手背着书包，另一只手插着裤袋，走路懒洋洋，慢悠悠。
　　楚辞才注意到，没想到平时坐着不显的顾怀，站起来这么高，目测有180了吧。
　　腿好长。

　　顾怀出了校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向一个小巷子里，掀开一家网吧的帘子走了进去。

　　网吧里灯火通明，在这里的顾客多为附近的学生。

　　“小顾，你好几天没来了，我这里有好几台电脑等着你修呢。”

　　店里的老板王伟看见顾怀赶紧迎了上来。

　　“好，在哪儿，带我去吧”

　　…

　　修完几台电脑已经快10点了，顾怀才从店里出来。

　　夜晚的凉风稍稍吹走了顾怀身上的燥意。

　　拿着150块钱去便利店买了几包泡面就往另一处打工的地方烧烤摊走去帮忙，一晚上也可以挣个200块钱。

　　烧烤摊的老板是一对热心的小夫妻。每次顾怀去帮忙，他们都会给他留点食物垫垫肚子，工资也从不克扣，甚至多为照顾。

　　凌晨2点，大多数人们已经入睡。

　　顾怀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垃圾随处可见。
　　四周的墙壁上的墙皮早已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月亮已高挂枝头，月光投射在四周的建筑上，尽头的深处，漆黑一片，像个张牙舞爪的怪兽正张着深渊巨口等着人们自投罗网。

　　这是s市最贫穷的地方。
　　这条路顾怀早已走习惯了。

　　拧开生锈的把手。
　　顾怀走进屋子。

　　家里老旧却干净，没什么家具和家电。

　　最瞩目的就是放在墙角的一台老旧的电脑。像迟暮的老人，燃烧着自己最后生命。
　　顾怀还记得，这是他从垃圾堆里淘出来被别人扔掉的，自己买零件换，最后不辜负他的期望，虽然卡顿，但也还可以使用。

　　平时不兼职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这里，用捡到的计算机书自学，倒也真叫他学会不少。

　　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他知道他不会一直这样困顿。

　　走上前去打开电脑开关。

　　又拿了水壶去厨房接水，烧水。

　　“蹬～”
　　水烧开的跳转声将顾怀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将泡好的泡面扣好。
　　胃里有些抽搐，像有只手在肚子里绞动。
　　顾怀微微倒向沙发靠背，手轻轻抚上胃。
　　发丝耷拉在额头，精致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表情却很漠然。
　　不知想到了什么，“嗤”。
　　嘴角轻轻挑动，似是嘲讽。

　　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顾怀。

　　吃完泡面。
　　又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冲走一天的燥意。

　　然后拿出被他好好存放的书，走到电脑前。

　　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凌晨三点半，关上电脑，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二十，顾怀准时睁开眼，睡眼惺忪。伸手揉了揉脸，洗漱准备去上学。

　　路上的包子铺已经开门，在晨曦中，蒸汽翻腾着向上涌去。

　　顾怀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到教室才六点四十五，教室还没几个人。
　　顾怀决定先去接点水，回到教室门口，就看见楚辞从楼梯间缓缓走来。

　　嫩黄色的掐腰绸缎裙，显得纤细的腰身越发盈盈不足一握，裙长到膝盖下一点，露出纤细修长的小腿，裙摆随着走动翩飞。
　　像一只漂亮的黄色小蝴蝶，正在花间飞舞。

　　楚辞也看见站在楼梯上的顾怀。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少年修长挺拔的身上。虽是简单的白t，黑色长裤，却给楚辞一种翩翩少年郎的感觉。

　　他好高。

　　“早。”楚辞赶紧给顾怀打了个招呼。
　　顾怀微微收紧手中的水瓶，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转身走进教室。

　　楚辞走到座位上，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草莓糖，放在顾怀的桌子上。

　　大佬大腿还是得抱的。

　　看到顾怀收下了自己的糖。

　　楚辞若有所思，真喜欢草莓？不过，太好啦，有大佬在，数学不是问题了，Q大，我来了。

　　想到这儿，楚辞默默弯了弯眼睛。

　　—
　　大课间

　　楚辞还在激情满满做几何，夏雪一脸激动的跑过来，拉着楚辞就往外走。

　　楚辞，“？？？”

　　“小辞！快！！！我们班和隔壁2班的打起来了！！！顾大佬也在。”

　　“打起来了！！！”

　　“对啊！打得可激烈了！！我专门回来叫你去看！”

　　“不是，打起来了，不应该叫老师吗？怎么还去看戏的…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夏雪一下子停住，走在后面的楚辞差点没刹住脚撞到她身上。

　　夏雪转过头，一脸认真“我说错了，是打篮球。”

　　“…”

　　“快走快走，激动人心啊！！上一次看见顾大佬打篮球还是在高二上册！”

　　“他打篮球很厉害吗？”
　　夏雪没说话，只是默默比了个大拇指，神秘莫测。

　　10点左右的太阳已经让人觉得燥热，但比阳光更热烈的则是在篮球场。

　　两边人马正在进行激烈对抗，目前1班领先2班2分，场面十分胶着。

　　夏雪带着楚辞费劲挤到前排，楚辞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穿着最简单的白t的顾怀，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露出若有若无的腹肌。而顾怀正在聚精会神和2班对抗，汗水从他脸上挥洒下来，落入尘土，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叫楚辞一下子竟然有些看呆了。

　　周围围了一大圈人，男生女生都有，各自支持着自己喜欢的队员。
　　楚辞听了下，支持声最大的是“秦沐阳”，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在人声鼎沸中，楚辞也听到了很响亮的“顾怀”。
　　楚辞转头看向夏雪。

　　“年级第一，长得还帅，没粉丝才不正常，就是有点高冷。不过，我觉得，还是咱们顾大佬最好看，要不是秦沐阳家有钱，又确实长得还行，不然，校草的位置肯定是顾大佬。”说完还撇了撇嘴。

　　楚辞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顾怀是挺好看的。

　　不一会，夏雪又转过头来，
　　“不过，别担心，我肯定今年的校花肯定是你，校花配校草，绝配。”说完，还把两只手并在一起，大拇指弯了弯。
　　“……”

　　“啊！！！”一阵激烈的尖叫声响起。

　　楚辞望过去，只见顾怀躲过对方防守冲至篮下，一跃而起，对方跳起阻拦。他却假意为之，突然落下，一转身朝防守空当背身跳起。人背对篮筐，手托篮球往后一砸，篮球应声入框。

　　…

　　整个篮球场沉寂一秒，然后爆发更大的欢呼声。
　　一班赢了。
　　楚辞也暗暗开心。忍不住鼓掌，轻轻扬起嘴角，眉眼弯成可爱的月牙。
　　阳光落在弯着腰，双手握膝的少年身上，为他加冕了一层光辉。

　　夏雪不知从哪里拿来两瓶水还在冒着凉意，塞了一瓶到楚辞手上。

　　指着楚辞手上的水说，“这是给咱们顾大佬的，等顾大佬过来，你就给他，毕竟顾大佬可是大功臣，而且顾大佬只接你的东西。”

　　夏雪一脸看戏的用肩膀推了推楚辞的后背。

　　“过来了过来了，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楚辞被夏雪说得有些紧张，微微收紧手中的水。

　　“楚辞同学，我可以喝你的水吗？”秦沐阳站在楚辞面前，撩起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微喘着气，温柔的说道。

　　顾怀这时也走了过来。

　　楚辞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水递给了秦沐阳。

　　场上气氛有点凝固…

　　夏雪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于是，连忙举起水对顾怀说，“顾大佬，喝我的。”

　　顾怀只是淡淡看了眼夏雪，没有接，只是用微微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不用。”

　　然后越过楚辞走到后面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