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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激烈 ...

  •   栾姝和范之洲下楼,给姥爷道了生日快乐,家人也跟栾姝道了生日快乐。

      栾姝给姥爷的生日礼物早就寄到家里的,一套紫砂壶,因栾春启种绿茶,家里都喝绿茶,但桑姥爷年纪大了,近年倾心茶艺,又不好意思不支持女婿生意转而泡红茶,就一直忍着没作为,栾姝知道后,主动打破这个芥蒂。

      栾姝说:“我们一起送你的礼物哦!”

      “不,我有礼物。”范之洲不领情,如江南烟雨中侵染过的双眸勾起一抹温软,“我收藏过一套厨房刀具,和适合姥爷,已叫空运送来,应该中午前会送到。”

      桑姥爷很是开心,夸赞范之洲,“长得好看,心也干净,知道我喜欢什么。”

      栾姝低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姥爷喜欢厨具?”

      “不是你说过他做了一辈子大厨,做得菜特别好吃吗?”

      “我说过吗?”栾姝完全想不出,皱着鼻子,“忘了。”

      “那年在美国你来找我,抱怨西餐难吃,你说很怀念姥爷做的菜,特别是烧鸡腿——”

      栾姝掐了他胳膊,“闭嘴!”

      “鸡腿”那个词像一道佛祖神龛上的极光,照亮匍匐在地的栾姝整个人生的灰点,不堪回首!

      他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坦然地厚着脸皮讨论“鸡腿”?

      范之洲露出无辜的神色,眼焦凝墨落在她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伸出他细长的手指拈了点她的袖口往下拉了啦,盖住了她手腕上一点淤青色。

      栾姝顺着他的动作移动视线,脸更红了。

      这狗!什么地方都吮吸,手腕都不放过!

      她皮肤细白,稍微动作便留下吻痕,今天她穿着近身毛衣,袖口缠绕着纤细的手腕,显得胳膊纤细细长,却露出了欢愉后的痕迹。

      一家人已打算出门去酒店,栾姝只好说:“爸妈,你们跟姥爷和君君先走吧,我忘了点东西,拿下再走。”

      她要换衣服。

      桑澜奇怪看向两个金童玉女一般并排站着的女儿和她突然闯入家里的男朋友,“对了,一会儿怎么介绍他?”

      栾姝也难住了!

      今天可是家庭聚会,七大姑八大姨,那可不是同学聚会,大不了不往来随便他们长了一张嘴,但亲戚那是躲也躲不开的负累!

      一旦范之洲出现在餐厅,那绝对是今天的聚光雷阵,不仅是栾姝怕是栾家父母再也不得安生。

      今天说男朋友,马上就催结婚,再马上就开始催生,万一有个风吹草动,那就全县城都要津津乐道,这辈子栾父母都不得安生。

      栾姝被柔情蜜意冲昏了头脑了!

      他们是契约婚姻的!

      栾姝手心出了汗。

      男人干燥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垂下长睫,收敛了所有的散淡,“你若不弃,我不会离。”

      这句话是他的承诺,也一直是他做的,六年婚姻,他从未主动开口离弃。

      直到栾姝找上他提出离婚。

      问题踢到栾姝这里了。

      几双眼睛全都看着她,她感觉额头有汗渗出,一张小脸渗透了红,她有点茫然,点漆的杏眼看向范之洲,无助地噘起嘴。

      范之洲轻叹了口气,垂下眼婕微颤,清冽眉眼若冰绒花柔软成水,胸腔里浅笑了声,“先上去收拾东西,我等你。”

      低缓嗓音流淌琴音,无端就安抚了栾姝悸动的心绪。

      她上楼,还不放心地回望,他便靠在门廊,抱着胳膊偏着头,毫不收敛放肆的目光,巡梭着她妙曼的身姿,就如同一个个夜,他拥着她一样的细腻缠绵。

      栾姝红了脸,赶紧上楼换了件荷叶宽袖掐腰上衫,同款的包身长裙,款步下楼时,目光平静盯着节节楼梯,刻意避开范之洲逼人的目光。

      父母他们已经先行离去,留着他俩自行处理微妙的情感。

      即使是不满意突然闯入生活的女儿男友,但还是尊重他们的决定。

      栾姝靠近他,男人身形高大,宽阔的肩挡住了些许光线,他低了头,脸部轮廓在光影中更为分明,面容却是素净的,偶尔会流出一点点的疏离脆弱感,让人心生怜惜。

      栾姝:“我们还没去看雪呢!”

      “昨夜已看过。”范之洲拦住她的腰肢,将她靠在自己胸脯,“初雪落在你的唇中,凉丝丝的,很甜。”

      栾姝呢喃,“是我嘴甜。”

      “嗯,很甜,那我尝尝今天甜不甜?”他的手顺着腰肢往上,落在她的蝴蝶骨上,摩挲着,而头已垂下,呼吸热烈又暧昧,缠绕在栾姝的眼婕上。

      栾姝将脸更深埋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咚咚很有力也很快。

      “要不要参加我姥爷的生日聚会?”

      “栾姝——”他的呼吸摩挲着她敏感白嫩的肌肤,有点急促。

      栾姝不肯让他用这种方式回避。

      “你若不想麻烦,我陪你去看雪,不是街上这种被人踩得凌乱的,是城外山上的雪,有雾凇,很美。”

      “我没有你想象的好。”他哑着嗓音,有点委屈,当更多的是自嘲。

      声音清冽伴着刀锋激水,滋声难入耳,栾姝说不出是什么感想。

      “多穿点。”

      栾姝穿上厚厚羽绒服,两人去郊区爬山看雾凇。

      两人驱车往山路行去,冬日南方的森林,石头是冷硬的,但山林却非灰色,松林依旧青碧,但因落雪积压而白了天色,寒风从山谷呼啸,带落一点雪花,露出松枝的一点绿意。

      栾姝哈气将窗花吹散,兴奋地看寂寥冷清的大山,“以前寒冷的时候,早上下霜,这些山林数目上都蒙上一层雪雾,银光闪闪就像水晶宫中的冰柱,特别漂亮。”

      “下雪了就更漂亮,一片雪白世界,白雪公主的城堡世界,纯白无瑕,也是九天仙女的梨花宫,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住着仙女儿。”

      “你就是仙女儿。”

      雪中山间公路很少有车出入,范之洲开车平稳,缓慢行驶,还有空客套敷衍栾姝一句。

      栾姝笑了,也恭维他,“范老师年轻沉稳,你这么大年轻男人,很多喜欢刺激,做些热闹或危险的事,例如飙车啊,开Party啊,这么冷清的天委屈范老师跟我来看冰冷冷的水晶宫,是不是很无趣?”

      “你怎么知道没有?”

      栾姝??

      “你其实也喜欢刺激的玩乐吧,剧组里你灌水自制滑雪场。”

      “会不会觉得害怕?”

      “还好吧,能理解。人的性格里本来都有疯狂基因,只是理智控制而已。其实我有时候特别想在这样天气和山路里飙车,不知道那种生死时速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要不要试试?”

      “不——”

      话音未落,只听发动机瓮声低鸣,一辆从租车公司租来的普通越野车被他用力踩下油门,以极限的速度向前撞去。

      栾姝抓住车把手,来不及惊叫,已被裹挟着向前扑去。

      眼前再没有了冰雪世界,没有雾凇寒宫,只有无尽的山石和残留着雪水的山路,在不停的拐弯中快速换着画面。

      车子像一只不会停止下坠的过山车,玩得就是心跳。

      栾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喊叫,在她惊魂未定中车已停下。

      男人环臂过来,将她拥在怀里,“这样的刺激你想不想要?”

      车内暖气很足,但栾姝却全身发抖,她觉得恶心,胃部翻涌,她推开范之洲,解了安全带扑下车,蹲在路边干呕。

      过去许久,栾姝终于缓了些神来,脸色苍白如路边野草上的白雪,不见血色,她看向范之洲。

      他未穿羽绒服,只穿着单薄的灰色绒衫,站在一片残雪中,衔着一根烟,望着远方,清白面庞上无情无波,一双黑眼压着说不出的翻涌浪潮,孤寂寥落,心事难依。

      他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气,将烟支踩在脚下,垂下的眼婕依旧掩饰不住浑身冷意,一阵风来,垂落松上积雪,几点雪花落在他的发丝肩头,他伸手弹下残雪,回过头来,毫无血色的薄唇吐出的话也是冰寒无波。

      “如果你一直活在这种如同过山车般的日子里,还会觉得前路是九天仙宫,是白雪公主的纯洁城堡吗?”

      栾姝盯看着他轮廓俊美的脸,从无色的唇瓣到没甚鲜活气息的黑色瞳仁,心中悸动翻涌,比在冰滑山路飙车还冲击的寒意。

      她蹲的久了,支撑不住,跌坐在冰雪中,她嘟嘴,柔了眼,委屈一点点荡漾,“呜呜,我坐在呕吐物上了。”

      范之洲从万物疏离的破碎世界里硬生生被栾姝的不按套路出牌拉回现实世界,他表情错愕,怔了几秒,从某种凌迟情绪中剥离,走到栾姝身边,将她从雪地里捞起。

      他俯视她。

      她红着鼻子可怜巴巴,“我屁股湿了。”

      范之洲噗嗤笑了,偏过头无奈摇头。

      “你是真傻啊!”

      栾姝辩解,“我才不傻,我还没控诉你要谋杀亲妻呢!你是不是打算飙车将我从窗户甩出去,让我意外去世,再没有烦你天天要签离婚书的笨老婆了?”

      “啊,还好,不算太笨。”

      范之洲舌尖顶了下唇角,露出惯常漫不经心的表情,“难道就不担心一车两命吗?”

      “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你这种妖孽。我这么温柔善良又漂亮的人,上帝肯定不忍心让我委屈。你若是在我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爸爸你姐姐岂不要将我家给拆了?那时候我在地下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也要跳出来跟你算账。”

      “那我压着你,你跳不出来。”他顺着她瞎扯,戏谑中带点宠溺。

      栾姝狂跳的心慢慢平复,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脸红了,肯定不是愧疚而是害羞的。”

      “是冷的。”范之洲搂紧了她的腰肢,将她暖融融的羽绒服贴着他的胸脯,将脸埋在她的肩头,用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真不怕吗?”

      “什么?”栾姝没听清。

      她捻着范之洲的耳垂,目向远方,冷冽昏沉的天空下,是连绵的冰皑世界,水晶宫里干净光亮,却也有被巨大山石遮住的幽暗,那些白亮晶雪下压着看不见的青碧,希望在微弱里几不可见。

      她想问他,“你在害怕什么。”

      但她不敢。

      她感觉到他疯狂之下掩盖的脆弱,甚至是无助。

      她曾见过他许多的夜晚,他整夜拼乐高然后推倒,她曾见他寂寞地站在阳台将自己的孤独掩盖在烟雾后,她曾见他将房间所有东西收拾到令人发指地整齐,但又在慌乱中打乱。

      散漫地毒舌,不自觉地拒绝,又在某些午夜里抱着她无尽地缠绵。

      像一只孤狼。

      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惧怕什么,但她知道,那肯定很重要。

      他不愿意让人窥见的,她也不会主动揭破。

      如果她能就此抽身离开,他不再追来他,她也不愿多事。

      他是强大的范之洲,想演戏就能做影帝,想做生意就能做全球顶级投资人,他是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人,何况他还是豪门周氏的亲子,有强大的父亲和姐姐。

      她相信范之洲能无所不能,能完美自我。

      但此刻她不确定。

      她捧起他的脸,仰头问他,“我饿了,要不要回去吃酒席,我们县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厨师是我姥爷的得意门生,海鲜粥烧得很鲜,嗯,烧鸡腿也一绝,色香俱全。”

      他眼圈微红,像是铺上一层秋日晚霞流光的残晕,一层薄醉的浪荡涟漪荡漾,他压低嗓音,谴倦妩媚,唇瓣碰了她的鼻尖,“我给你吃鸡腿好不好?”

      薄醉从他眼眸传到栾姝脸颊,红透了,她捶他肩膀,平直的宽肩微微抖动,他的手臂越发紧箍住了她的腰肢,胳膊伸进了厚重的羽绒服里,隔着单薄的衣料摩挲着她敏感的肌肤。

      无声的邀请,醉人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簌簌的雪花,从松枝上洒落,散在树下拥抱的男女身上,自然的坦荡,激散冬寒,留一地琼楼玉碎。

      无人踏足的白雪草地,留下一排凌乱的脚印,栾姝仰着头,看向乌沉沉的天空,似乎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一点金光,她眯了眼,深深哦叫,柔媚之声哑在嗓音里,被他粗鲁又热烈地吸去,彼此交融。

      栾姝和范之洲去到桑姥爷的生日宴会场时,已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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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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