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容易离婚难【娱乐圈】》初心是新

6、联系

　　范之洲的私人助理又大早敲开了老板的门，睡眼朦胧的男人，光着脚走路无声无息。

　　刚睡醒的慵懒，让他看上去比平时温和一些，极黑的瞳仁有些散漫，穿着件领口很低的轻薄睡衣，喉结和锁骨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室内温度很低，皮肤在极低的温度下有种冷寂的苍白。

　　他将自己窝进沙发中，领口的衣料摩挲着锁骨上的一粒小痣上，性感又妖娆。

　　助理低下头，深吸口气，他作为男人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默默地将PAD递到他眼前，一封邮件，助理只看了标题没敢打开。

　　“协议离婚”。

　　助理摸不准这是个恶作剧还是真实，纠结了半宿还是在大早敲开老板的门。

　　邮箱地址来自大陆，发件人的名字和尾缀都很正经，不像是垃圾邮件。

　　范之洲半眯着的眼骤然睁开，深邃的眼底露出些隐晦不明的光，他伸出手指点开了邮件，内容很简单，介绍自己是某事务所的律师，代表栾姝女士向他提出协议离婚，希望双方有个愉快的会谈。

　　“愉快”？还挺幽默，范之洲啧了一声。

　　嘴角的笑容薄凉又漠然，透着屏幕睥睨着藏在网络后那卑微的主人。

　　范之洲的指尖点在邮件上一滑，助理眼角跳了下，眼见那封邮件消失不见，被删了，他瞬时全身紧绷，完了，是封垃圾邮件！他的工作严重失职，这样小事居然吵醒了老板！

　　但老板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又闭上了眼睛。

　　助理抱着PAD正想着如何跟老板忏悔。

　　“有事？”范之洲的声音在清晨有些暗哑，如指尖触在丝绸上，有种特殊的质感。

　　助理赶紧表明自己的专业，“对不起老板，我失职了，下次再看见这种垃圾邮件，我一定会自行处理。”

　　“不。”

　　他说话简短到极致，但作为私人助理必须能听懂老板的话，他瞬间明白了老板意思，这是说以后还有这种邮件还是要汇报？

　　那这不是垃圾？那老板为何删了？

　　嗯嗯嗯？不对，问题难道不是老板真的结婚了？

　　助理风中凌乱出了老板的家，站在院子里，远观了会儿那只凶残的西伯利亚猫抓了只鸟儿在草坪上练习放生和抓捕。

　　余星光律师给栾姝和陶涛汇报离婚进度。

　　三人坐在会议室里，栾姝盯着眼前厚厚一摞的离婚材料，有些傻，没想到离婚比跟公司解约麻烦多了，公司解约只要把钱的数字一填，双方就完事大吉，但这离婚居然这么可怕？

　　余星光解释：“这是双方信息不对等，我找不到对方信息基础上准备的，比较简陋，只有一些法律条文和要准备的方向上的建议，还有一些关于财产分配的比较特例的婚姻案例，还有——”

　　“行行，余律师你够专业，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说进度吧，还有，我能做些什么？”栾姝怕他一份份给她看文件，她头已经够大了。

　　余星光有些遗憾不能在雇主面前展示他的优秀，但还是按雇主说的流程来。

　　“栾小姐不愿提供电话号码，按提供的邮箱地址我发了邮件。”余星光抱着电脑给栾姝和陶涛看，“已经是第七封邮件了，无人理会。”

　　“是不是没看见？或者当作垃圾邮件处理了？”

　　“有已读回执，我设置了。”余星光也有些崩溃，“没见过这样的对手，全都读了，但就是不理。”

　　陶涛看着栾姝，“把电话号码拿出来，直接打电话。”

　　栾姝想起那跟周之真差一个字的情侣号，能拖就拖，她不愿别人过早知道她结婚对象的身份，感觉曝光的那一刻她会羞愧至死，像是亵渎了人间真神会被世人唾弃一样的感觉，她不愿给电话。

　　“我打过了，号早就注销了。”栾姝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离婚资料，不敢看陶涛的眼睛。

　　陶涛嗤笑一声，明显没被欺骗过，“你当我的面打，我听听。”

　　“没必要吧？电话打不通，我早就删了。”

　　“用你聪明的记台词的大脑回忆起来，现在给他打、电、话！”陶涛一字一句，很坚决。

　　栾姝梗着脖子，脸都涨红了，“陶涛，你别欺人太甚。”

　　“阿栾，现在是谁欺人太甚？我们是专业团队，在帮你处理私人事务，你的私人事务是关乎我们所有人饭碗的事，如果你不想做那种砸别人饭碗的恶人，就好好配合。这是你的选择，不要怪别人。”

　　栾姝无话可说。

　　“如果你不想离婚，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做新的营销方案，结婚的女演员也不是不能活，只是要换路线，营销妥当也不影响未来的发展。如果是这个意思，你趁早说，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不不，我要离婚。”栾姝很坚决。

　　当年年纪小不懂事，被感情冲昏头脑，觉得这样是能绑定自己和男神最后一丝隐秘的线，一辈子纠缠的甜蜜。

　　但现在想来，太天真，太幼稚了。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己要跟他捆绑一辈子？

　　于人于己都不妥当，趁早放手，大家都干净。

　　不要耽误各自未来的人生。

　　陶涛欣慰，“你要离婚，那就好好配合。”

　　“我在好好配合啊，这不是喊余律师来面谈对策了嘛！”栾姝撒娇似地嘟嘴，大眼睛有些润润的，感觉要哭出来。

　　余星光瞧着心软，忙调和，“好好好，那就好好商量对策，别激动啊！”

　　陶涛平和再平和，像狼叔叔诱拐小白兔，“那把电话号码拿出来吧！”

　　栾姝迫不得已，慢吞吞给余星光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烂熟于心，根本就不需要抄，陶涛冷笑一声，并未戳破她说删掉号码的谎言。

　　余星光看了下时间，“这个时间应该是晚上休息时间，还没睡。”

　　他拨通电话，响了很久，但电话接通了。

　　陶涛松口气，栾姝却紧张地捂住耳朵。

　　“您好，请问是范先生吗，我是栾姝栾小姐的律师，给您打电话是——”

　　余星光没讲完，放下了手机，那边已挂断了。

　　陶涛：“再打。”

　　余星光再打过去，挂断。

　　余星光的律师执着精神也来了，他挂他就打，然后，打不通了，被拉黑。

　　陶涛献出自己的手机，余星光又拨，这次干脆利落，响一声后，再打过去就发现号码被拉黑了。

　　这是何等的干脆利落，手速极快！

　　栾姝忘了紧张，“噗嗤”笑出声。

　　陶涛狠狠瞪了她一眼，栾姝赶紧收起笑容，装作肃穆，这个时候确实不该笑。

　　陶涛盯着栾姝，栾姝往后靠，举手投降，“你们继续，我保证不笑。”她指会议室外，“高沐也有手机。”

　　陶涛摘下眼睛，用衣摆擦了下眼镜上的雾气，似笑非笑地说：“用你手机打。”

　　栾姝的指尖停在半空，许久都忘了收回来，她僵硬地看着陶涛拿过她的手机，对上她的脸，手机锁屏解开，然后电话递到余星光手上。

　　栾姝捂住了脸。

　　余星光拨通了被存成“九阳正经”的电话。

　　接通了。

　　陶涛和余星光都松口气，陶涛对余星光做个口型，意思让他平和一点，千万别吓到对方又挂了。

　　余星光都快笑成专业演员了，尽量温柔地道：“您好，我是——”

　　“阿栾？”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带些倦谴，但听出是个男人，“让她给我说。”声音变得冰冷又强硬，不容拒绝的压迫。

　　电话被挂断。

　　余星光抹了把额头的汗，隔着电话线，只简短几个字，他居然有种被压迫到不敢违抗的感觉，他将手机递给栾姝。

　　“他说让你跟他说。”

　　陶涛松口气，原来不是不能谈，而是要正主亲自谈，只要肯联系，那就是好的开始。

　　陶涛看向栾姝。

　　栾姝紧张地眨眼，用尽量平和的口吻说：“这么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律师，我读电影表演专业，不学法律，没做过离婚律师，我做不来。”

　　陶涛冷笑，“那就当你是在表演一个离婚律师。”

　　栾姝在经纪人和律师的双重压迫下，不得不点开了通话键，她盯着那四个字发呆，仿佛要从“九阳正经”里吸点阳气，让自己勇往直前，冲上云霄。

　　陶涛伸手就点通了通话键。

　　栾姝吓得跳起来，离会议桌两步远，她祈祷着对方把她拉黑，但事与愿违，电话接通了。

　　陶涛点开了外放音，然后用眼神指示栾姝说话。

　　电话那端有微弱的呼吸声，似乎还有点点指尖在键盘上的缓慢滑动声，空气静谧得让心跳都能听见。

　　栾姝深呼吸几口气，吞了口口水，如赴前线的战士一样靠近了会议桌，盯着手机通话键。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你、好。”

　　“有事？”对方应该是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依然有手指滑动屏幕的特别细微的声音，他的声音带些倦懒散漫，音色中的磁沉似带了小钩子，短短两个字，连着些浓浓的呼吸尾音，性感又暧昧。

　　“商量个事，离个婚？”栾姝尽量让自己平和又随意，想象自己是个冷冰冰的离婚律师，冷静睿智，“能见个面吗？”

　　“好。”

　　干脆利落。

　　电话挂断了，栾姝却半响没说出来，自己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担心他的情绪，害怕他会受伤，但什么——都、没、有！

　　还存了一点点的希冀，不接律师电话是因为还有一点点的善意，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对方只是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不喜欢麻烦，只想跟当事人直接对话。

　　她一句话，对方便毫不犹豫答应了，似乎等她这句“离婚”已等到地老天荒，只要她开口，他就迫不及待。

　　他说“好”！

　　栾姝垂头丧气，陶涛和余星光却拍掌庆贺。

　　栾姝的手机微信跳出一条新信息，她心不在焉点开。

　　西伯利亚超凶的猫发来了一串号码，除了数字什么话都没有。

　　栾姝默默地递给他们看。

　　余星光赶紧抄下来，“应该是律师电话。”

　　余星光打过去，对方接了，果然是个律师，对方友好地听了余星光代表的女方诉求，友好地约了面谈时间。

　　说是他会在一周内准备好资料，回国约律师面谈。

　　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

　　余星光也忍不住感慨，“早知道这么简单，栾小姐一开始打个电话就够了，省了我这一周每天半夜熬夜等邮件。”

　　栾姝忍不住挖苦说：“接手代理时你就知道对方跟我们有时差，别想要加班费。”

　　余星光——

　　好吧，万恶资本家。

　　栾姝拉开会议室的门。

　　陶涛还有事忙，栾姝带着高沐下楼，只想快点回家，闷头睡一觉。

　　栾姝垂头丧气，谁也不搭理，高沐对她使了好几个眼色都没看见。

　　耳边女人打电话的声音一直跟着她到了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