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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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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着安柏在花店订购的盆栽、绫华准备的探病礼物，还有你自己买的果篮来到住院部。导诊台的护士听你报出“柯莱”的名字，熟练地给你指明房号。
医院的长廊里充满消毒水的气味，视野有些昏暗。但你敲响病房门、得到“请进”的回答之后，推开门就是窗外洒落的阳光。
大约是因为病症比较特殊，名为柯莱的少女住的是单人病房。
你进门时，她正手忙脚乱地收起在看的小说。蓬松微卷的短发在阳光里呈现一种清新的浅绿，肌肤略显苍白，裸露在外的部分不少都缠着绷带。
“你、你好……”
尽管有些紧张，但她努力撑起笑脸，热情向你打招呼：“我叫柯莱，你们就是安柏经常提到的朋友吧……呃，是吧？”
她的视线扫过你身边和身后，没看到第二个人，或许是以为自己认错了客人，话语逐渐迟疑起来。
看得出来，她确实比较内向……或者说不擅长和别人接触。
“是啊，我的名字是荧。”
你没让她为难太久，笑着回复：“安柏和你提到过我吗？还有一位临时有事没办法过来，但她托我给你带了礼物，说希望下次能再来拜访。”
“啊、是这样……没关系的。”柯莱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又很快打起精神来，“嗯，我知道你的，安柏经常会和我说你的事。”
“哎……比如说？”
你还真有点好奇自己在“青梅竹马”眼里的形象。总拿着东西说话也不像样，你边发问边把礼物搁下，尤其是安柏订购的盆栽，你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陪床位落座。
不知道是你的自如感染了对方，还是提到安柏后获得了力量。柯莱的语气渐渐放松起来，她回忆道：“嗯……可爱，温柔，活泼开朗，又很善良很有勇气。成绩和运动能力都很好，非常耀眼，还有……会真心实意地为别人着想，很体贴。”
你：“……”
哪怕是你，这时也不由萌生出“这是在形容谁”的疑惑……这个青梅竹马的滤镜是不是过于深厚了啊？
还是说，这是游戏AI在结合你的属性和行动轨迹后总结出的评价？
不论如何，你真心实意地回复道：“谢谢夸奖。感觉自己的人格得到了肯定和净化。”
柯莱：“哎、哎……？”
她好像不是很能应付玩笑话。
你为了不让气氛尴尬，转移话题说：“对了，这是安柏让我带给你的盆栽。花店的唐娜小姐说是风车菊的幼苗，精心照顾的话很快就能看见窗边有风车菊在转了吧？”
床头柜上的盆栽有着可爱的兔子造型花盆，稚嫩的幼苗在里面舒展叶片。
你是把它提过来的。盆栽外面套着透明的塑胶手提袋，弯弯的袋子把手上用丝带系着红色的寄语卡片。
柯莱的眼睛亮了起来，视线停在折起的卡片上，久久舍不得挪动。
“要看看写了什么吗？”
“啊、嗯……”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还有点面对珍贵事物的迟疑，“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好……”
“我觉得安柏是希望你在照顾盆栽的时候能获得一点乐趣，而不是想把你培养成园艺大师啦。”你取下卡片递给她，“说不定里面有养育盆栽的要点呢？”
“……”
柯莱看看卡片，又看看你，你发现她的眼睛是清透的紫色，有点像葡萄汽水。她接过卡片时露出小小的笑容，难为情似的低声说：“你果然和安柏形容得一样……”
你：……是、是吗。
就这么迅速地认同了安柏那一长串滤镜发言么。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好拐了？
你看着柯莱打开寄语卡片，鲜红色的封面打开后，内部是纯黑的底色，其上用银光闪闪的笔触写了两句话。
柯莱：“……”
柯莱陷入沉默。
她脸上的为难和困惑快溢出来了。你不由得问：“怎么了吗？”
“这个……”柯莱窘迫地说，“我，其实我之前没怎么上过学……不是很看得懂。”
你：“？”
你倒不是为柯莱的情况疑惑，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嘛。但就你所知，安柏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还是挺体贴的，她应该知道柯莱的情况，不至于写很难懂的话。
你示意柯莱把寄语给你看一眼。
“他日再相逢，清风动天地”。
黑色的卡面上写着这样简短的诗句，应该是由花店的店员代笔，字迹优美流畅。
你：“……”
你说：“我觉得是店员拿错了。”
这句诗的出处你恰好知道。原本是出家人写来告诫自己不要沉浸于俗世情感，面对离愁别恨应该心无挂碍的，放在送给别人的寄语卡上就有些微妙……你不会是错拿了哪对小情侣的分手信吧？
柯莱倒是松了口气：“啊、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吗……那是不是要赶紧把这个还回去？”
“别急，我给花店打个电话。”
你在塑胶手提袋里找到花店的宣传单打电话过去，安慰她说：“让花店给拿错的客人再写一份就好了。安柏的寄语卡就让她下次来看你的时候带过来吧？”
柯莱乖巧地点点头。
很好，事情顺利解决。并且你打完电话后回想这件事，忽然灵光闪动，感觉自己找到了能快速和小朋友打好关系的方法。
你亲切地看着柯莱说：“我听安柏说你在初中部读书，两年后决定直升吗？”
柯莱：“哎？是的……”
她似乎感受到某种危机，不自觉用茫然而迟疑的目光看你。
你告诉她这不是错觉：“那现在这样可有点危险啊。直升虽然对分数的要求不高，但达不到平均线还是会被打回复读的。嗯……需不需要我帮你补习？”
柯莱：“……咦？”
两个小时后。
你和柯莱极其迅速地熟悉起来。你正在帮忙收拾她的教材和文具，不忘以温柔地语气鼓励道：“虽说基础比较差，但你很有悟性呢！保持住现在的状态，两年后以高分考入高中不是不可能的哦。”
柯莱：“呜……谢谢……”
虽然被学习折磨得头昏脑涨，但少女还是乖乖和你道谢。之前的补习过程里，她的努力你也看在眼里。
真是个乖孩子啊。
你忍不住笑起来：“柯莱很厉害了。你入学的时候我应该还没毕业，到时候会去校门口迎接你的哦。”
“嗯……我会加油的。”
柯莱像是被这句话激励，精神不少。她看着你利落收起床桌的模样，忽然说：“荧有时候好像提纳里师父啊……”
你：“嗯？”
是什么新角色吗？
你感兴趣地转过头看她。
“啊……”柯莱连忙解释，“我是说收养我的人家里的哥哥。因为他经常教我学习，所以我会叫他师父……我是说，你们上课的时候都很有耐心……这点很像。”
你实事求是地说：“我不知道柯莱的哥哥是怎么样，但我是因为学生认真又可爱才会那么有耐心的啦。”
柯莱：“哇……谢、谢谢！”
她脸颊红通通地对你微笑。
你今天在医院待的时间也够长了。不好继续打扰病人休息，你陪柯莱吃过午饭，看着她午睡后就告辞离开。
等走出住院大楼，你发现外面飘着濛濛细雨，视野一片朦胧，整个世界都像被笼在轻柔的薄纱里。
还好你今天的衣服有兜帽。
你拉起帽子，带着拿错的那张寄语卡片回到取盆栽的花店，准备帮安柏把正确的带回去，免得她多跑一趟。
正巧，有人抱着花束从店里出来。
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你没看见她的模样，只靠身形认出是个女孩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你不经意闻到对方身上沾染的香烛味，灰烬般的气息和花束的芬芳混杂，其中还有一线幽幽冷香，似枝头红梅，在雨中疏冷地绽放。
好像是个特殊角色呢。
但对方看起来有事在身，你只是转头多看了一眼，并不准备去打扰。
你进入店面交换卡片，正在柜台后整理花束的店员唐娜小姐听闻你的来意，连忙向你道歉……然后在翻找卡片时愣住了。
“是找不到了吗？”
“不、不是……也可以说是。”唐娜小姐磕磕绊绊，懊丧地说，“新的寄语卡片写完后我忘记换上去了！真是对不起，您的那张已经被拿走了……啊，就是刚刚的那位客人。”
你：“……”
你忽然反应过来。
这是你触发的特殊剧情啊！
如果你在医院里没发现卡片拿错，或者打完电话后就不管这件事，恐怕会直接错过剧情点。但现在你来到了这里，剧情就顺利触发了下一步。
……就是辛苦唐娜小姐，要在这种事情上反复犯错了。
本来就不是大事，现在你更没理由责怪她，好言好语地安慰道：“没关系，我去找那位小姐换过来吧。”
“哎？客人……！”
你挥挥手，再度跑进细雨之中，向着刚刚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是这个方向吧？
凉凉的雨丝拂在你脸上，像是迎面盖过来一层冰凉的轻纱，又带着潮湿的水汽，将你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你踏过街边的小水坑。
不知不觉，好像跟着跑到了非常安静的地方。那种事件判定通过之后的预感，再度指引着你，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是片墓园。
你怔住片刻，想到交还对方的寄语卡片应该不完全算打扰……还是走了进去。
苍白的墓碑层层向上，在稍微高一些的位置，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女站在某一块墓碑前，纯黑的袖章安静地贴合在袖子上方。
她原本撑着的伞如今支在墓碑上，任由细雨打湿垂落的发尾。头上扣着顶样式奇异的帽子，帽檐别有一枝红梅，正是这幅场景里唯一明亮的色彩。
你走近后，发现墓碑很新，大约就是这几天的事。墓前堆着各式各样的祭品，少女抱来的花束也在其中。
她听见你靠近的脚步声，侧过脸来……出乎意料，那上面没有什么沉重的表情。
少女以透亮的红色眼眸望着你，瞳孔仿佛鲜活盛开的五瓣梅。她轻“咦”一声，好奇地说：“你难道是跟着我来的？”
你点点头，将手里的寄语卡交给她：“是因为这个，唐娜小姐不小心拿错了。”
少女“哎呀”起来，极其自然地拍拍面前的墓碑，就像随手拍打同行人的手臂，溅起细小的水珠：“这回我可不是故意的。爷爷，你不要随便看别人写的东西啊。”
你：“……”
你感觉膝盖中了一箭，诚实地道歉：“抱歉，我不小心打开看过了。”
当时还以为是谁送给前任的寄语……现在看来，那句诗却有了别的意思。
少女随意地摆摆手：“那倒没什么，我又没写什么让人看到会害羞的话。好啦，我们现在换回来吧。爷爷你也看到啦，这才是我想对你说的，你就放心吧，本堂主现在接任你的位置，威风着呢。等下回忙里偷闲的时候，还会再过来看你的……啊对了。”
她自顾自和已逝的亲人说起话来，你正想着要不要现在回避，就见她再次弯腰将那把黑伞拿起来。
“你现在也不会着凉感冒了，这会儿有更需要的人，伞就不留给你啦。”
少女说着话，没等你推辞，直接把伞扔过来精准地将你罩住。你物理意义上眼前一黑，只听她以十分潇洒的口吻说：“这把伞就借给你啦，有机会再还！”
“等等……”
你连忙从伞底下钻出来，但少女的身影已经如黑色的蝴蝶，轻盈掠走。
你顺着她跑走的方向看去，墓园大门口有个同样穿黑色大衣戴袖章的成年男性，撑着和你手里同款的伞。
他的身影清瘦挺拔，执伞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稍微倾斜伞面，正正好为跑到跟前的少女遮住风雨。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抬眼往你这边看过来。
你们隔着雨幕遥遥对视。
他的面容端正文雅，很是俊秀，眉目间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沉稳泰然。好似沉积的黄金，又像是无可转移的磐石。
他向你微微颔首。
“……”
等到两人结伴离去，你忽的眨眼，从那瞬间的怔忪里回过神。
雨势渐大，在你手中的伞面敲出颇具节奏的声响。四周的景色愈发模糊，你站在空荡荡的墓园里，看着雨水从墓碑顶端流淌下来，几乎要以为刚才的相遇是幻觉。
不是……幻觉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