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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怒海生浪(上) ...

  •   鸡鸣五鼓,天光放亮。
      闹了一夜的阙家后院,终于云消雨散。
      阙执墨披着一件松松的外袍,披散着一头及肩的长发缓步出了房门。
      一夜未眠,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倦意,唯一能证明的,也就是她本来就白皙的肤色,经过这一夜的闹腾,隐隐透着几分青白。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脸色,因为,在那之前,大家的目光就全部被她左颊上那几道细细的血红抓痕给吸引了过去。
      “大、大将军……”
      站在门口的一位年长宫侍呆怔了一下,看着那几道血痕,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迎着宫侍的目光,阙执墨的舌头隔着脸皮抵在了面颊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位置,轻轻地舔了舔,想起了昨夜在她脸上抓下这几道痕迹的人现在的模样,幽深的眼瞳猛然一暗,嘴唇轻提,却露出了一抹笑。
      她的皮相本来就长得好,又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只是平常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裹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杀伐气息,所以让人望而生畏,但此时她这一笑,却仿佛春风吹拂,千树万树的桃花,都随着春风的到来而妖娆的绽放开来,特别那双勾人的眼眸,盈着浅浅的笑意,似水般深沉,却又如火般热烈,显得份外的温柔多情。
      站在她跟前的那几个年长宫侍听了一夜的房,本来就有些异样,迎着这样的糜然笑颜,竟一个个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几位侍人,知道该如何往宫里回报了吧?”
      阙执墨却权当没有看见,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之前与她对话的那名宫侍,柔声说话。
      那宫侍羞涩地抬眼看了一眼阙执墨,又飞快地红着脸颊垂头,期期艾艾地道:“回大将军,若是陛下问起,奴、奴定当回报,说是大将军与太皇殿下妻夫恩爱,琴瑟和鸣,陛下听了,一定会凤心宽悦,不再记挂太皇殿下了。”
      “好。多谢几位侍人美言。”阙执墨笑得越发温柔,“几位侍人职责在身,我也不便久留,不过昨夜我已吩咐了管家,在前院备了一桌酒席,还请几位用过,再回宫叙职……几位请放心,虽然是酒席,但却是以茶代酒,不会误了几位的差事。”
      几位宫侍自然是明白人,一一行礼谢过,再鱼贯着从四更时分打开的院门里退了出去。
      等到他们完全从视线里消失,阙执墨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她转眼看着垂手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清秀青年,眉头略略一扬:“你是他的陪嫁小厮?叫什么名字?”
      青年听到问话便立刻弯腰,对着她盈盈行了一礼,柔声道:“回大将军,奴确是殿下的陪嫁小厮,奴名叫清容。”
      “清秀容颜?”阙执墨轻笑,“倒是贴切。”
      清容身子一僵,笑容有些勉强:“奴不敢当大将军的称赞,奴的名字是左相大人取的,取的是清澈之意。”
      “我记住了。你进去吧。他累了一晚上了。”说到一晚上的时候,阙执墨脸上的笑又重新绽了开来,一种妖异的美便随之散开,只是这一次,清容却不是那几个宫侍,他只是低着头应着是,便躬着身子越过了她进了新房。
      这个清容……
      阙执墨默默地注视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还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沉默了一会,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后院,往前面走去。
      到了第二进的中院,脚步一转,往左手边中间的那道门走了过去。
      推门而入。
      雕花木板隔出来的外间里,没有下人,只有穿着一身素色衣裙,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端庄的老者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尝。
      看到阙执墨进来,何慕颜的姿势没变,只是脸上的神情稍稍暗了下来。
      等到她跪下行了礼,何慕颜才再次抿了一口茶,吞下之后,才把手上拿着的茶杯放下,也没叫孙女起来,只是用细长的手指却依然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洞过房了?”
      阙执墨抿了抿嘴唇,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何慕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双依旧清冽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孙女,视线一一掠过她俊挺的五官,最后落在她左颊那几道细细的血痕上,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声:“我本来以为,你还要把他放很久……”
      阙执墨挑了挑眉毛,眼神里透着几分狂肆:“祖父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才有趣么?”
      “有趣?”何慕颜怔了一下,好半天,端庄的脸上才流露出几分古怪,“墨儿,是觉得有趣?”
      阙执墨点头。
      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何慕颜看着她笃定的样子,脸上的那几分古怪又渐渐地收敛了起来,然后绽开一朵慈爱的笑容:“既然墨儿觉得有趣,那么祖父我也凑个热闹吧,祖宅那边其实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后天他回门之后就可以搬进去,然后,我就把祖宅里的事情都交给他来主持,你看怎么样?”
      阙执墨听着这话,眼神一闪,默默地回眸看了一眼何慕颜的眼眸,在那双清冽的眼眸里看到了认真,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祖父说的是认真的?”
      “墨儿你这话说起来,我可不爱听了。有趣的事,怎么可以只让墨儿你去做?祖父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呢!”何慕颜脸上的笑越发深。
      阙执墨沉默了好一会,才轻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孙女自当从命。”
      “起来吧。”听到孙女这么回答,何慕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在边上坐下,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用素白的手帕包住的东西,放在了手边的桌子边往阙执墨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墨儿,把这个收起来吧。”
      阙执墨起身,从桌上拿过,打开包在上面的手帕,看着掌在手心里那块四四方方用玄铁铸成,上面铺满了云纹,云纹中间刻了一个端端正正阙字的云纹铁牌不由怔了怔:“祖父,这……”
      “这是阙家铁军的军符。”看着阙执墨的神情,何慕颜的脸上有些惆怅,“世人皆知阙家军骁勇,但真正堪称无敌的,却是阙家军中最为精锐的阙家铁军。最初是由当年阙家先祖十杀,追随武显女帝开疆扩土时收伏的一万余名心腹组建而成,薪火相传,这几百年来一直不曾舍弃我阙家。当年,你娘出征将这阙家铁军的军符交给了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她带着这支阙家铁军出征,或许不会战死异乡。只是……今天想起来,这大概是她留给你的礼物。”
      “祖父……”
      何慕颜摆了摆手:“不要紧,我没事。墨儿,当日你回到阙家,我并没有立刻把这军符交给你,是因为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受不受得起这份誓死追随的忠心,不过,这几年下来,你在军中的行事,我也知道几分,现在把这军符交给你,我也就安心了。以后,阙家的生死存亡,就真的在你的手上了。”
      阙执墨听着最后的这句话,握着军符的手掌猛地一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好了,不必做些小男儿的男子气,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伸手重新拿起茶杯,何慕颜淡淡地扫了一眼衣冠不整的孙女,脸上透着几分无奈,“你呀,快去梳洗一番,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阙执墨低头,看着披在身上的外袍,会心一笑,低头对着祖父又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门。
      出了门,她站了一会,然后就笔直地往对面的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里没有人,只有空气里留着一缕脂粉的香气。
      阙执墨皱皱眉推开窗,自己则坐在窗下的书桌前默默地看着手掌心里的那块铁牌出神。
      阙家军符。
      阙家铁军……
      祖父,是想让她在行事之前,多多考虑阙家吗?

      且不管阙执墨在书房里出神,阙家后院的新房里,却又是另一种景象。
      清容听了阙执墨的吩咐进了泛着浓烈气息的厢房,看着雕着百福百子图的木床上床帐低垂,听不到任何动静,也不敢出打扰,只是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地上散落的零碎杂物,等到地面清理干净了,又略略把门窗开了一条缝通气,这一番动静下来,那帐子里的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声息,他不由地有些紧张。
      迟疑了好一会,清容才轻轻地靠到了床前,隔着帐子低声道:“殿下,奴……”
      “出去!”
      床帐里,因为一夜的纠缠而变得嘶哑,却另有一种魅惑风情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低声喝斥。
      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让清容更加觉得忧心,他踌蹰了一会,伸手轻轻撩开床上的轻纱,正要往里看,就听到呼的一声风响。
      一个枕头从帐里子擦着他的脸飞了出来。
      清容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床前:“殿下恕罪,奴……”
      “我说,滚出去!”
      这一次帐子里的声音染上了明显的狂怒。
      清容听到容成雅音自称我,就知道他现在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沉默了半天,他才低声道:“是,奴知道了。奴这就出去。”
      帐子里的人,没有回答。
      清容无奈地退出,站在门口束手无策地发了一会愣,过了一会,他咬了咬牙,提起裙子出了后院。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清容带着仆人抬了浴桶和水到了门口,却并不让他们入内,只是自己一个人吃力地将这些东西搬进新房,又调好了水温,然后隔着帐子低声道:“殿下,奴已经弄好了热水,您……之后,需要先清洗一下……免得……”
      帐子,隐约抖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清容别无他法,只好又再度退出门。
      房间一时之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可以听出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低低垂挂着的床帐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掀了开来,红肿着一双眼睛,赤着身体的容成雅音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果清容在这里,他一定会失声惊呼,因为容成雅音那原本莹润美丽的身体如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全部是一个个可以清楚看到齿印的咬痕,就连□□最里侧的肌肤也泛着留着好几个齿印,而软绵绵地垂挂在腿间的物件也无比红肿,而最渗人却是他削瘦的肩膀位置,那里原本滑嫩细致的皮肤,此时竟有一道两指宽的伤口,伤口不便血肉横翻,十分可怖,甚至还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而容成雅音却只是垂眼红肿的眼睛,默默地挪动着身体坐到了床边,期间,眉头几度皱起,一张嘴唇咬得死紧,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下床的那一刻,因为一夜的情事而变得虚软的身体没有办法站稳,他下意识地伸手撑了自己一下,带动了肩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轻叫了一声:“啊……”
      “殿下?”
      门外,清容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容成雅音听着门所在的方向隐约有被推开的动静,沉静的脸庞沉了下来,他恨恨地伸手捶了一下床板,对着门厉声喝道:“不许进来!”
      微微推开的门在停顿片刻之后又被掩了起来。
      容成雅音松了一口气,扶着腰慢慢地挪着步子到了浴桶边,吃力地将身体投入那温热的水中,呆呆地看着四周散开的水气氲氤,他慢慢地将身体滑进了水里。
      当温热的水浸过肩膀的部位时,剧烈的疼痛让他打了一个寒战。
      眼泪,终于再也无法遏制地从眼睛里一点一点地滑落。
      阙执墨,你好狠!
      我容成雅音从今天开始,与你誓成水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怒海生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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