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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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端午过后，老实人差不多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活干了。
联系了一直带着老实人的包工头，只说最近工地基本都没啥活，大家也都窝在家里干着急，要不然就附近找了点小工干干。
顺带劝着老实人也赶紧看看找点别的活计。
除了卖力气，老实人哪里会别的，挂断电话后，依旧天天折腾着家门口的几块菜地。
说着急看着也是不慌不忙，说不着急，夜里听着娘咳嗽的声音也是睡不着觉。
“唉……”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娘看着老实人在地里的身影叹气了。
老实人毫无所查，执拗似的只顾眼前的活。
外头阳光烈，娘从矮凳上起身佝偻着往屋里走。
她生老实人的时候年龄有些大了，如今老实人二十五岁，她已然五十有六了。
年过半百，垂垂老矣，岁月把她蹉跎的面目老朽，腰背再也直不起来。
老实人进屋喝水的时候，正看到娘拿出用塑料袋层层包裹住的老年机，一个按键一个按键的小心又用力的按着。
“娘，恁又打电话干甚么？”
老实人长得人高马大，杵在娘房间门口时都得低着头，稍一抬头就会磕到脑袋。
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潮湿散发着霉味，勉强遮风挡雨。
娘不啃声，摁完电话就等着对面接通。
老实人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没太在意，本来娘这几天就总是摆弄着那只老年机。
只当是娘想与家人叙旧。
随后想起地里的土才锄了一半，又赶忙出去。
一直忙活到太阳西斜，余晖映着半边天空黄橙橙的，老实人才放下锄头，回去准备晚饭。
他六岁当家，五岁那年死了父亲，小学一年级还没上一半就回家服侍起当时瘫痪在床的爷爷。
娘那时身体还算挺好，娘的娘家想让娘另寻个人家改嫁，折腾一年多，娘还是没放心下老实人，咬着牙坚持下来，外出拼了命打工干活，勉强养家糊口。
也就从那以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直到再也干不动，又开始让他的儿子重走她的老路。
其实是娘在害怕，怕她重新嫁了人，会让人知道老实人身体异于常人的秘密，她不希望他的儿子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娘想的多，忧虑也多，反正这样的身体也是活不了多久，趁着一张老脸还能用，等她一走，娘家那边的关系是想用都用不了了。
托着人七拐八拐的终于打听到一个远房亲戚在大城市里上班，家里雇主想要招个住家保姆，工资待遇是娘这辈子从没听过的好。
再三确认真实性后，娘才放心的在饭桌上与老实人说了此事。
老实人刚咽下一口饭，闻言就说道：“娘恁放心俺一个人出门啦？”
哪里能放心。
娘这些天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有点好消息，憋着一口气说道：“你也大了，娘看不了你多久了，以后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过。”
老实人一听，手里的饭顿时不香了，他放下碗筷，低头像个孩子一样不吭声的难过。
其实老实人比起娘，想法并没有那么多，总是事情到了眼前才想起来。
就像许久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他着急也是在娘不舒服，在家里没米没面时才想起来着急。
大部分时间安于现状，得过且过。
娘看他看得紧，导致老实人没什么主见，凡事只会听娘的话，当然偶尔他也会好奇外面的世界。
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每次回来时都是光鲜艳丽的。
老实人羡慕，眼巴巴的看着，冲人傻乐，却也没有娘的同意不敢出远门。
“娘已经替你答应了人家。”
老实人一愣，却也点点头。
娘观察着他的反应，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拿起碗筷，淡淡道：“吃饭吧。”
娘把老实人养成这样的性格，又开始希望对方能够有自己的主见，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老实人默不作声的扒着饭，他有许多疑问，却只在心里反问着母亲：我又没有做过保姆，别人怎么会要我？我也没有出过远门，路途遥远我该怎么上路？娘的身体不好，我不在，谁来耕地做饭照顾娘？
问题好多，得不到答案。
索性不去想。
第二日，老实人照常起床，昨晚的事情让他心头惶惶，落不到实处，但也不能耽误今天要做的事情。
从村里到镇上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前几日刚下过雨，路上还有些泥泞，车子无法在这条路上通行，来往全靠一双腿脚。
这条路走了二十多年，早就不知道磨烂多少双鞋，老实人走起来丝毫不费什么力气，村里其他人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一到镇上便直往镇上唯一的药店走去。
娘膝盖常年酸疼，平时路稍微走多一些都会疼得厉害，没钱去往大医院，也就村里的老中医开了些土方子敷腿缓解一下疼痛。
只是后来土方子也没甚用处，老实人病急乱投医，医院不敢去，他的认知里始终认为一进到医院还没治上病就要先花上很多钱，会惹得娘生气，只转头进了药店想给娘买点止痛的药也行。
也就是那一天，他遇到了药店里的女店员，女店员个头小小的，不足一米六，也就堪堪到老实人胸口的位置。
长得白白净净，鼻梁处带着点小雀斑，眼睛大大的，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小女生的娇俏可爱，尽管她已经三十好几，还离过婚，身边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但也是老实人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于是情窦初开，一见钟情。
说实话，以老实人的外形条件，真心想要追求哪个女人，不说手到擒来，也是十拿九稳的。
毕竟镇上到村里已经很难找到像他这样高大健壮，浑身肌肉紧实有力，五官端正算的上英俊帅气的年轻大小伙儿了。
只是媒婆每次上门，隔着距离光看见那间破败的像是风一吹就倒的小屋就已经泄了一半气。
更不要说娘也暂时没有那个心思，忧虑的太多，反而儿子的婚姻顺其自然就好，久而久之，媒婆见讨不到什么好处，人光长得好，实际是个穷光蛋加妈宝男，自然也就不再上门讨嫌。
可怜老实人心里还是十分想娶媳妇的，只是娘不说，他又对这种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且媒婆张口就是彩礼、房子、车子。
他给不起。
而老实人的性格也注定他不会主动追求别人，只默默地怀揣着那份心动和喜欢，隔三差五的来到药店看两眼人就心满意足了。
叮！
老实人推开药店门，还没开口，迎面的女店员就知道他要来干什么。
阳光穿过玻璃门打在店里的地板上，高大的影子晃动着悄悄地朝边上矮小一些的影子靠近，又不敢太近，始终隔着些距离。
他低头偷偷的打量着人，心里羞涩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言语上也变得拘谨。
“阿姨的药又用完了吗？”
“嗯。”
“这次要拿几瓶？”女店员从货架的最下方拿出娘最常用的喷雾，这是当时老实人第一次跑来给娘买止痛药，但被店员说服换成的外用喷雾，之后便一直用着。
效果比起土方子要好上很多，且喷一次能缓和好久。
“两瓶......吧。”
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沉默寡言，女店员依旧面带着微笑把药给人装好，“一共38元，给你个会员价三十六。”
说着俏皮的眨了下眼，老实人被弄得脸颊发烫，深麦色的皮肤下局促的染上红意，好在看不明显。
“谢谢。”
拎着药走出药店门，外面的阳光正盛，晒得人睁不开眼睛，老实人却终于感受到脸颊的热意消散。
当天晚上，靠着女店员冲他的眨眼微笑，以及给他便宜的两块钱，思来想后，辗转反侧，在这无风的夏夜里燥热难安。
尽管他自卑的很有自知之明，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只是一种礼貌和对老顾客的照顾，但男人莫名的自尊心又让他不住的多想。
身下是竹条编制的凉席，上半身贪凉的光-裸着，只着一条宽松的短裤。
年轻气盛，又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手下意识的放在裤腰处，犹豫着又不太敢，毕竟房间没有门，隔着堂屋，对面就是娘的房间。
而他又身体特殊，这种事情总会让他带着隐秘的不安羞耻。
耳边除了虫鸣便是娘偶尔的咳嗽声。
扯过一旁的薄被，夹着腿勉强的入了梦。
梦里混杂着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情，又像是有了延伸。
他做了有钱人家的保姆，得到了雇主的赏识，赚了好多的钱，不仅把家里的房屋翻了新，还装上了空调，空调的风在炎炎夏日很是凉爽。
他带着娘去了大医院看病，多少钱都没再心疼，娘的腿不疼了，半夜也不再咳嗽，笑起来的娘年轻了好几岁。
他又看见自己捧着束鲜花，穿着一身干净的新衣，不再羡慕旁人的光鲜艳丽，自信又绅士的向女店员告白。
他结婚了，女店员不仅不嫌弃他的身体，还和他有了好几个可爱乖巧的孩子。
梦外，时常苦闷呆板的脸偷偷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工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