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静而风止》原途

20、改口

　　碗是赵止去刷的，林盛刚接了个电话说了声“走了”就直接跑了，林盛则跟顾雅再外面坐着卿卿我我，看起来应该是不会主动揽下这事儿。林静把碗端进来，正要去洗，赵止看着林静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连忙制止了他，把他请了出去。

　　这时赵止突然感叹，他觉得林静家里应该是有一个洗碗机的，不，应该是有一个阿姨在的，这样兴许才更符合林静的“身份”，赵止不喜欢洗碗，从前在家里的时候，秉持着绝不洗碗的原则，他学会了做饭。

　　赵止出去的时候，桌子已经收拾过了，赵止想不出来会是谁收拾的，他觉得林盛则的可能性更大些。三个人排成排，在沙发上坐着，顾雅看着赵止走出来，打了个招呼，就问了句“赵哥，你们需要午休吗？”

　　这是要带他去见大BOSS的节奏，赵止有些迟疑“都可以，没有固定习惯”

　　“现在就可以出发”这半句赵止没说出来，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想法，赵止不想表现出什么，林静跟了一句“我也没有”话即至此，赵止觉得还是早点面对的好，虽然昨天就见过了面，他觉得应该不至于露怯。

　　林盛则和顾雅是林盛刚带来的，现在坐在林静车的后座，赵止开车。赵止其实不那么喜欢车，驾照是顺应需要去考的，考下来这些年开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没有这一段时间开的多。

　　一行人到的时候两点左右，正是太阳刚盛的时候。林盛则先下车，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把伞给顾雅遮着，赵止下来看到的时候有些惊住了，看看旁边的林静，试探的问了句“啊，需要吗？”

　　林静笑着说了句“没关系”就在前面带路，赵止跑上前搭上了林静的肩膀，同上次一样，林静无意识的排斥了一下。赵止穿的衬衫，胳膊上已经有了些许汗，赵止不喜欢这样粘腻的感觉，他想林静也不会喜欢。

　　谁料到林静突然在赵止耳边说了句“止哥会不会有点虚啊”很随意的语气，不知道的话赵止还以为林静在和他讲别人的坏话，赵止站在原地一愣，林静先往前走了一步，兴许是没了重量，林静扭头看了一眼，笑着继续往前走，赵止反应过来走上前，继续搭在林静身上，有些重量的抗在林静身上，抬头往前看着说了句“昨晚该试试的，嗯？”

　　前面林盛则后头看了一眼，赵止突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林生风的院子很大，倒没有林生辉哪里那么大，这里面倒是也种满了赵止说不清楚名字的草木，赵止突然有些期待这个还没见过的二叔的院子是个什么样子。

　　几个人刚走到门突然就开了，是林辰出来了，小孩儿没有了当时的嚣张样子，多了些少年气，手里牵着个小男孩的手，看起来很是和谐。顾雅蹲下朝着男孩伸了个手臂张开的动作，小孩瞬间松开了林辰的手往顾雅怀里跑。赵止清楚的看见林盛则把伞收起来和看见小孩时挑起的眉头。

　　“妈妈”林西顾偏了下头，冲着林静甜甜的笑了一下说了声“哥哥好”

　　林盛则有些头疼的点了一下林西顾“又叫错了”，林西顾往顾雅怀里缩了一下，看见林静又把手伸向了林静，顾雅把林西顾递给林静，林静伸出手去接林西顾，接到怀里掂了掂，说了声“又重了”，怀里林西顾没在意林静的话，直直的看着赵止。

　　朋友的孩子，赵止挑了眉头开玩笑的朝着林西顾恶狠狠的说了句“叫赵哥”

　　林西顾朝着赵止喊了声“赵哥好”然后就把手伸了过去，林静放开把林西顾递了过来，赵止一下有些懵，这孩子是有些不怕生在的。

　　赵止把林西顾接过来，门里又跑出来一个小女孩，林盛则蹲下把小女孩抱起来，小女孩在林盛则脸上亲了一下，林盛则绷着的脸露出一点表情。小女孩的视线越过顾雅和林静，看着被赵止抱在怀里的林西顾，赵止跟小女孩对视了一眼，脑子一快，先对着顾雅说了一句“这就是巧柔吧？”

　　林巧柔大眼瞪着赵止，指着赵止说了一句“是我，是我”

　　赵止把怀里林西顾提了一下，对着林巧柔说了一句“我是你赵哥”怀里林西顾因着不满赵止往上提的动作，拍了一下赵止，顾雅看着笑出了声，林巧柔大声对着赵止说了一声“赵哥好”

　　林辰在门旁站着，一行人就都在门口没进去，里面林生风的声音传了出来“外面不热啊？还不进来？”

　　赵止看了看四周，把林西顾还给了顾雅，跟在最后进去。

　　赵止在林静在旁边小声说了句“辈分错了啊”

　　林静笑着说“没事，西顾先喊的哥哥，到时候你把问题甩给小则就行了”

　　“哈哈哈哈，小小年纪就背起了黑锅啊？不是你教导的？”

　　“不是”

　　两个人笑着往里走，林生风坐在沙发正中喝茶，吹了口气。赵止看见林生风就有些不太敢笑了，硬生生换了个表情，林静在旁边看着他，赵止现在不知道会不会被林老板嘲笑了。

　　“大伯，我们先上去了”顾雅朝着林生风招了个手，跟着林盛则带着两个孩子往楼上走。

　　“哎，好”

　　林静拉着赵止坐下，外面林辰没进来，诺的客厅里瞬间就剩下了三个人，赵止规整的坐着。

　　“放松点，前两天是在外面，这儿是自己家，随意一点就好”林生风的话语气很轻，没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情形，赵止一瞬就耷拉下了背。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年轻人的样子”

　　赵止有些汗颜，他莫名觉得林生风的想法有些偏颇，正要开口。林生风先开了口“书房在二楼”然后放下茶杯，起身往上走。

　　赵止有些跟不上林生风的思路，看着旁边的林静，林静定定的坐在那里，看着赵止有些苦恼的样子“这是给我两商量的时间，看看能回答他些什么”

　　“那我们需要讨论些什么？”赵止心里有点没谱，太快了，不，太乱了。

　　林静细细抿了一口茶，对着赵止说“止哥，没问题”

　　赵止看着林静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更苦恼了，林静看着赵止的样子发笑，起身把赵止带着往楼上走，这是段不长的路，赵止想起了以后可能会和自己的母亲“谈判”的情形“好，就是这里”

　　林静看着赵止有些呆住的样子，补充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然后稍退一步，侧了个身。

　　扣、扣、扣的响声回荡在赵止耳边“请进”

　　赵止仿佛这是才想起给自己打气，呼了一大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林静，然后开门进去。

　　林生风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着办公桌的椅子说了句“坐”

　　赵止有些胆怯的手背着“要不我就站着吧，挺好的”

　　林生风放下胳膊，直接靠在了椅背上“我也是第一次，你不要怕，放松点”

　　“好”赵止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向前倾，没坐的很正式，但也没大胆到直接翘起腿。

　　如果前路一无所知，赵止想他会加更喜欢先发制人“嗯，我觉得您对于年轻人的定义有些偏颇”

　　林生风微微抬了个头“小辉和我开玩笑呢，我不年轻了，倒也没那么老呢”

　　林生风没什么动作，赵止实在不太确定他的态度“需要我来一个自我介绍吗？林叔？”

　　林生风看了看赵止，说了句“抱歉”

　　赵止缓了一下，来想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对着林生风点了个头，对着林生风说了句“好”

　　说完林生风说了句“你很优秀”

　　自谦或是自大，赵止选择去逃避“嗯”

　　林生风显得有些不太满意，赵止觉得他以后也会是个快乐的小老头“前天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

　　赵止觉得这个问题可能是过不去了“谢谢您的夸奖，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哈哈哈哈”林生风笑了起来“有些太用力了”

　　“其实我不知道小静为什么会喜欢你”

　　话头一下转的赵止猝不及防“那我知道一点”

　　“嗯？”

　　“首先，肯定不是因为我的优秀”赵止想快点把这个话头抹掉，他现在确实觉得这一家子人是一样的了“其次，喜欢就是喜欢嘛，哪来那么多理由？”

　　“确实”

　　“那您觉得怎么样？”

　　“爱屋及乌，我实在不像会是个恶人吧？”林生风的话实在有趣“那你的家里人呢”

　　赵止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问的也是他的未来“抱歉，还，没有一个我认为的很好的机会”

　　“好，你有打算就好”林生风好像没问过这个问题似的，接着问赵止“会不习惯吗？”

　　也许真的是太快了没让赵止感觉到不对？他和林静实在算不上门当户对，倒是担的上一句两情相悦，可是这也会让他的压力大很多，赵止现在没有感到过这样的压力，林静是一个很好的人，会让人觉得舒服的人“还不会，小静是个很好的人”

　　“他出生的时候，我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一个青色的风筝，阳光正盛，兴许不是青色，现在也有些想不太起来了”林生风顿了一下“我当时就觉得一静，就剩下了我，推了当时他爷爷给起的名字，那还是我第一次同他吵翻”林生风又停了一下“小静的母亲也在当时离世，所以他一出生就收获了很多、很多”

　　赵止不知道很多有多多，也不知道很多是什么，关注、疼爱、又或是嘲笑、讥讽。赵止开了口，笑着说“我就简单多了，我爷爷他老人家用力一猛，字典就翻到了这一页”赵止还是说出了口“其实也还挺有缘，树静、风止”

　　“是啊”

　　林生风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和我有关，那是我太忙了”

　　赵止不知道是哪样，但他确实不太喜欢这样“可能我会有些言重，请您担待着？”林生风没开口，赵止还是继续说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他变成的哪样，我始终认为，已经既定的结果，就不要再去后悔，不面对那叫怯懦。我也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一个对的人，您不也是这样觉得的吗？这就够了。嗯，实在是有关喜欢的事，他对我说的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这和您忙不忙也实在无关，您倒是也无需自责”

　　“你这也不言重啊”林生风哈哈笑了起来“去把他也叫进来”

　　赵止有些意外，他确实话还没说完，就好像本来以为要单刷BOSS，BOSS突然通知你你快赢了，可以双人组队了，还是强制要求的，站起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希望自己下次也是此番从容。

　　赵止打开门的时候，直接看到了外面的林静背着手朝他笑着。林静顺着赵止的动作跟了进来“我就知道人要在外面等着”

　　“我就知道你要叫我进来”

　　赵止有些觉得自己被骗了，林生风从抽屉里摸了个绿色的小盒子出来，拿着给赵止看，晃了一下说“改口费，下次再给”

　　赵止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这父子两两句话里还有些什么，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