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明悬案录》晨義散人

36、茶叶富商公堂修琪

　　就在众人各种猜测，甚至有人为此立下赌局的时候，蓝文栋的轿子总算出现在县衙门口。方国珍骑马跟在轿子一侧，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张弘得到蓝文栋出现在县衙的消息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和萧何赶紧走出县衙大门迎接。周围围观的群众纷纷十分自觉地站到大门两侧，让出中间的通道。
　　一名跟着伺候的小厮撩开轿帘，蓝文栋从轿子上走下，抬头望了一眼方国珍。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就这样坐在马上和自家老板对视，完全没有下马行礼的意思。
　　蓝文栋似乎并不在意，而是温和又礼数周到地朝刚走出县衙大门的张弘和萧何点头。“不好意思，家中有事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程小时和陆光混在人群中，发现整个高安县的百姓似乎对于蓝文栋都有些许畏惧，没人愿意靠前。
　　“这个方国珍究竟是何人？”程小时凑近陆光小声道，“在自己主人面前居然不下马。”
　　“先看看再说。”陆光眉心微微蹙起，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黑面青年。
　　方国珍一勒马绳，从马背上跃下，大摇大摆地跟着蓝文栋和几名随身的仆人走进县衙大门。
　　蓝文栋走到县衙大堂，朝刘基躬身作揖，却完全没有跪拜的意思。方国珍则站在蓝文栋身后，眼睛盯着县衙大堂后壁上绘制的獬豸图案，只在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虽然蓝文栋在高安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商，但毕竟身为一介庶民上公堂居然完全不行跪拜之礼让再次围在县衙大门口的群众议论纷纷。
　　刘基一拍惊堂木，整个县衙大堂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在等代理县中职务的县丞怒斥蓝文栋一行人。然而意料之中的怒斥并没有发生，刘基朝蓝文栋一颔首，道：“今日邀请蓝先生过来县衙，只为了询问一些案情。大元律例十分清楚地规定：所有审讯必须得在县衙大堂公开进行，不得已只能劳烦蓝先生跑一趟，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蓝文栋摆摆手，脸上的表情仍然看不出丝毫裂痕，“县丞大人过虑了，县衙传唤，蓝某人岂有不到的道理。”
　　萧何重新在书案前坐下，转头轻声对刘基说：“大人，可以开始了。”
　　刘基点头，指着田牛，语气严肃而刻板：“蓝先生，你可认识跪坐在地上的这位？”
　　蓝文栋瞥一眼蜷在地上的田牛，道：“认识，他主动将女儿许配给我，我还给他付了一大笔聘金，并托人给他一柄木梳作为信物。”
　　程小时用手肘撞了撞陆光的手臂，“诶，这么说，木梳是蓝文栋送给田幻竹的。”
　　陆光“嗯”了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若有所思。
　　刘基侧目朝县衙大门处望了望，很快又收回视线，问道：“那……你从来没有去过田家？”
　　蓝文栋理直气壮地道：“我去过田家一次，是田牛让我去看看他家女儿，如果相貌的确出众的话，他希望我付给他更多的聘礼。”
　　这句话让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议论，绝大多数人都开始指责田牛卖女儿的可耻行为。田牛将整个身子蜷缩得更小了，浑身开始抖如筛糠。
　　刘基再次拍响惊堂木，大喝一声：“田牛，事情可是如此？”
　　田牛连忙磕头，“大人，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才会这么做的。后来小女突然不见，我猜想一定是和李毅那穷小子跑了。但我已经收了蓝府送来的聘金，又大部分在赌坊输掉，心想绝不能得罪蓝家，所以来县衙谎称女儿失踪。”
　　程小时双手抱臂，凉凉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刘基继续询问蓝文栋：“那日你去了田家，是否看见了田幻竹。”
　　蓝文栋双手负在身后，连眼神都没有分给跪在地上的田幻竹半分，“那日，我的确去了。刚走进田家之女的卧房，一个男人突然闯进房门，不由分说地就打，要不是我躲闪及时，一定会被误伤。”
　　站在蓝文栋身后的一名高个青年作揖道：“小人名叫高天，那日是我陪老爷去的。老爷当时并未计较，虽然有些恼怒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拂袖离开。”
　　程小时探头只见这高个青年手身材虽不算魁梧，但后背宽阔，浑身短打，应该也是习武之人。“蓝文栋手下说的话可不能全信。”程小时质疑。
　　“然后你们就这样径直离开，没有去过田家附近的树林。”刘基轻捻胡须，缓缓道。
　　这个问题让蓝文栋身体几不可见地一僵，但毕竟是见惯江湖的老狐狸，他很快呵呵笑道：“为何要去树林？撞了一鼻子灰，当然是赶紧离开。”
　　高天上前一步，为自家主人作证：“正是，那日没有去过什么树林。”
　　“蓝先生，你在高安县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干出私下进入单身女子的卧房的勾当？”刘基严肃道。
　　“这确实是在下的问题，不过田幻竹是我明媒正娶来的，虽然尚未过门，有些不和礼数，但……总之是在下的错。”蓝文栋挥挥宽袖，脸上露出丝丝悔意。
　　刘基将注意力转向田幻竹，“你父亲既然已经收了蓝家的聘礼，按理应该让你择日过门，你可愿意？”
　　李毅握着田幻竹的手开始颤抖，磕头道：“大人，不可！幻竹可不能嫁入蓝家。”
　　“既然姑娘不愿意嫁，”刘基故意为难地看向蓝文栋，“蓝先生也有错在先，可愿写下一纸休书，成全他人之美？”
　　“当然，没有问题。”蓝文栋脸上没有丝毫怒意，“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至于聘礼，我也不追究了。”
　　田幻竹连忙朝蓝文栋磕头，“多谢先生！”
　　“既然如此，今日就退堂吧！”刘基起身，穿过连接大堂和二堂之间的门离开。萧何也站起身，开始收拾案件的口供，让堂上几人一一画押。
　　程小时和陆光默契地直接冲进二堂，见刘基一个人坐在案桌后悠哉地喝茶。
　　“你这个案子判得糊涂！”程小时语气不善，一走进二堂便梗着脖子道。
　　“你倒说说，判得如何糊涂？”刘基将一口热茶送入口中，“田幻竹和李毅有情人终成眷属，县衙没有得罪蓝文栋，公堂上没有发生冲突，甚至田家也无需归还聘礼。”
　　“我不是指这些，蓝文栋分明十分可疑。他为何要如此轻易承认自己因为好色当晚去过田幻竹的卧房？又为何不假思索地答应写休书，甚至聘礼都不要了？他心中一定有鬼！”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陆光突然插话。程小时微怔，思忖片刻突然明白了刘基的用意：“你故意公开审问蓝文栋，就是因为知道他去田幻竹的卧房另有所图，因此他一定会为了隐瞒这件事尽快结案。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写休书。”
　　“不错。这位茶叶富商什么美女没有见过，何至于非要亲自去一名单身女子的卧房？这里一定还有猫腻。”刘基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