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明悬案录》晨義散人

13、惠存大师县衙认尸

　　惠存一边惊骇地盯着裂开的悬桥木板，一边用宽大的袖袍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这座悬桥刚刚翻修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故，公子刚才幸亏没有踩下去。”
　　陆光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冰冷：“那就烦请惠存大师和我们走一趟县衙吧。”
　　“当然，当然，”惠存连忙答道，“待我让徒弟们找工匠修理一下悬桥之后，立刻动身去县衙，不然夜晚寺庙里所有僧人将会无处可待了。”
　　程小时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苍白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红润，他一点头，道：“也是，那你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到县衙来认尸吧。”
　　惠存不住地点头作揖，最后一次道过歉之后，脚步匆匆地朝大殿后的一个偏院走去。
　　程小时用肩膀撞了一下陆光，道：“你觉得这个惠存大师可疑吗？”
　　陆光不答反问：“你刚才为何突然收住脚？”
　　“因为我突然想到县丞的一句话：遇桥不渡，切记！”程小时耸耸肩膀，“还有刚才看见的白衣人也十分古怪，你也看见了吧？”说罢，见陆光没有回答的意思，又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这个案子还真是扑朔迷离，难道田幻竹的失踪和县令大人的死有关？”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出寺庙，来到刚才拴马的地方。陆光将缰绳从树上取下，一个翻身便跃上马背，随后朝程小时伸出一只手。
　　程小时犹豫一会，抬头看见不远处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一脸好笑地盯着程小时窘迫的模样，边看还边窃窃私语。
　　程小时只感觉到耳根子一热，轻咬下唇，将手递给陆光。随后，便感觉到身子一轻，转瞬间他已经坐在陆光身后。
　　“驾！”陆光双脚夹紧马肚，骏马便冲了出去，两名女子的身影也逐渐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所以，这里人人都会骑马？”程小时抓紧陆光的腰带，防止自己在颠簸的马背上掉下来。
　　“你家乡的人都不会骑马？”陆光一拉缰绳，马儿放慢脚步，刚才那股让人晕眩的感觉逐渐减轻。
　　“也并非人人都不会骑马，”程小时尽量让自己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只是骑马不是必要的技能而已。”
　　坐在身前的人没有回头，只是握紧缰绳，微微点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程小时伸展一下快要颠散的腰肢，叹一口气。第一次骑马，更准确地说，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的感受并不太好，这甚至让他怀念起家门口的那辆破旧公交车来。
　　刚走进县衙大门，程小时便和张弘差点撞个满怀。“张班头，如此急急忙忙的，打算去哪里？”
　　“程公子，是你啊，刚才田牛突然过来县衙，说他怀疑田幻竹被一个叫做李毅的佃户给绑走了，我们正急着去抓人呢。”张弘一边点着衙役的人数，一边回答。
　　“他为何怀疑李毅？”程小时挑眉，诧异地问。
　　张弘大声回答：“哎呀，昨天晚上他突然想起田幻竹曾经和他说过，有个叫做李毅的佃户一直爱慕着田幻竹，而田幻竹因为不胜其烦，偶尔也会应付一下他，还曾经开玩笑地说会嫁给他。”说罢，又望了望程小时身后，道：“陆公子没有和你一起？”
　　“哦，他去马厩还马去了。”程小时“嘿嘿”笑两声，又将话题引了回来，“所以这个叫做田牛的人，认为李毅爱而不得，所以将田幻竹掳走？”
　　“是啊，不管怎么样，也是一个线索。”张弘说完，领着一小队衙役往李毅的住所奔去。
　　这时，陆光从县衙马厩方向走过来，看见张弘匆忙的背影，疑惑地道：“张班头如此着急打算去哪里？”
　　程小时便将田牛的一番猜测告知陆光，然后左手摩挲着下巴，右手叉腰，道：“你觉得掳走田幻竹的是不是李毅？”
　　沉吟片刻，陆光摇摇头，低声道：“我觉得不是，至少不会如此简单。”
　　“何以见得？”程小时好奇地望向陆光。
　　陆光从袖口拿出一把精美的木梳，梳子的手柄上雕刻着荷花图案，从雕工来看必然出自大家之手。
　　“这是哪里来的？”程小时眨眨眼睛，歪头问道。
　　“这把梳子是我在田幻竹卧室里拾到的。”
　　“你当时为何不交给张班头？”
　　陆光将木梳复又收入袖中，见四下无人，低声道：“那时，萧主簿的神情让我颇有些怀疑，故而将这把木梳悄悄收了起来。”
　　程小时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萧何表现的确有些反常，作为在县衙工作多年的老吏，在这种情况下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尽量观察现场，而不是在房门口踌躇多时，同时左顾右盼。
　　“可是这把梳子又能说明什么？”程小时双臂环胸，不解地问。
　　“本来没什么，虽然佃户家的女儿能买得起如此精美的木梳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田幻竹长得乖巧好看，有爱慕之人送给她这把木梳也有可能。不过，李毅只是一名佃户，想要负担起这把木梳实在有些困难。”陆光皱眉分析道，一口气说了这些天以来说过的最长一段话。
　　程小时忽然灵光一闪，“既然这把木梳是名贵之货，有没有可能通过商铺找到买家，就能知道是谁送给田幻竹这把木梳的？”
　　“值得一试，”陆光点头，“但这样的木梳在高安县也很常见。”
　　两人正说着，惠存走进衙院，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沙弥，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班头不在，一名高瘦的衙役领着程小时、陆光和惠存朝距离县衙不远的一座道观走去。“尸体暂时存放在这所无名的小道观里，如果一段时间没有人认领，或者案子没破需要长时间存放的话，一般便会移去你们白马寺。”衙役边走边解释。
　　惠存了然地点点头，“是啊，李县令的尸体现在还存放在白马寺，不知道朝廷派来的调查官什么时候到。”
　　闻言，程小时打了个寒颤，再次回想起悬桥对面的白衣人，难道之前看到的真的是李县令的鬼魂？
　　小道观坐落在县城东北面，周围的宅院大多荒废，无人居住，整座道观只有两名道士。当程小时一行人到达时，一名小道童正在院子里扫着落叶。
　　听到是官衙带人来认尸，便领着几人穿过一个小庭院，来到一间简陋的房间门口。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整个房间没有窗，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十分昏暗。
　　小道童点亮靠在门口的一盏灯，昏暗的房间总算亮堂了一些。
　　衙役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快步走到一具尸体之前，将盖在尸体上的粗布揭开，抬头朝惠存和小沙弥一扬头，“你们过来看看，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惠存用袖子捂住鼻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近尸体旁，垂眼望向尸体的头部。
　　“啊！”惠存大叫出声，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整个人开始浑身发抖，险些跌坐在地上，“这……这就是惠善。”

作者有话说

　　古代医学并不发达，一般现场验尸后会将尸体存放在义庄、道观或者寺庙中，一般没有官办的停尸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