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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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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觅清和温墨前往钟粹宫的时候,子回和景星则按照几人昨晚商定的计划,在宫中四处转悠,试图打探一些关于继位人的传闻。明日便是圣王丧礼,今日宫中的气氛仿佛格外压抑,每一片瓦檐下似乎都隐藏着秘密,暗流涌动,令人不安。
子回走在前头,时不时停下脚步,假装整理衣袖,实际上是在警觉地留意周围的动静。景星则跟在她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进宫,他四处张望着,打量着华丽的宫殿和高耸的宫墙。
不多时,他们走到御膳坊附近,远远便听见几位宫女低声交谈的声音。子回脚步一顿,假意整理裙摆,实则暗中侧耳倾听。
“这可是大事,毕竟圣王膝下并无圣子,听说那位...”一名宫女压低了声音说道。
景星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亮。他快步靠近那几名宫女,轻轻咳了一声,故作调皮地说道:“几位姐姐在聊什么趣事呢?也让我们凑个热闹呗!”
几名宫女见有人靠近,立刻警觉地住了口,纷纷抬头扫了一眼景星和子回便四散离开。只有为首的那名宫女没有走,她看起来年纪稍长,容貌却俏丽动人,明亮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她上下打量着两人,笑意盈盈地说道:“两位看起来可不像是宫里的人。”她目光落在景星身上,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尤其是这位公子,看着气度不凡,莫非是哪位亲王府上的贝勒爷?”
景星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咧嘴笑道:“好姐姐,我可不是贝勒。不过,刚才你们说的...是哪位啊?难道圣王生前已经定好了储君人选?”
那宫女故作神秘地轻叹一声,“圣王刚逝,如今宫中局势复杂,我哪敢随便说出口。”她又好奇地看了看两人,“倒是你们先说说自己是谁,我才好决定,要不要将这些传言告诉你们。”
景星见她态度俏皮,心中并不设防,还没等子回阻挡,便带着几分自豪说道:“我嘛,是启珑公主的侍卫,这位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子回。我们可是有要紧事在身,若是你知道些什么,倒不如坦诚相告。”
子回一听,暗叫不好,但话已出口,只得压下心中的焦急,保持平静的神色。
那名宫女听景星自曝身份,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原来是公主身边的人啊,那我们倒是有话可以说。听闻先王因无圣子,暗中培养了贺亲王的长子,名叫千尘,年方二十,文武双全,正是做圣王的好人选呢。”
景星听得眉头微皱,正要追问,子回却先一步接过话头,问道:“那这位贝勒如今已入宫了吗?”
宫女闻言,悠然说道:“明日便是圣王丧礼,所有亲王和家属今日都已入宫。这位千尘贝勒自然也在其中。”
子回点了点头。两人刚告辞要走,那名宫女却忽然上前一步:“诶,等一下!” 她笑着说道:“我叫粉霜,若是日后有事,不妨来找我帮忙。御膳坊虽小,但消息灵通,或许我能为公主效点微薄之力。”
景星见她主动示好,正要答话,子回却先一步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道:“多谢粉霜姑娘厚意,日后若有需要,自会前来求助。”言毕,便拉了拉景星的衣袖,示意他该走了。
两人告别粉霜,转身离去,景星低头看着子回低声道:“你急什么?粉霜姑娘可不像坏人。”
子回眼神冷静,声音微微放低:“宫中无处不藏锋芒,要多留个心眼。她今日如此主动,未必是无缘无故。”她顿了顿,语气凝重,“我们尽快回去,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公主,这件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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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清走在通往鹿苹轩的宫道上,心中思绪纷飞。身边三人各自沉默,却也暗暗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母亲说过,贺亲王和父王是同母兄弟,感情极好。太后去世后,父王在宫中时常感到孤单,只有贺亲王的陪伴能稍解他的寂寞。父王特意给了贺亲王一个闲职,让他能时常进宫陪他下棋品画。这鹿苹轩便是贺亲王每次入宫的住处。父王身边没有孩子,亲王也时常会带着两个儿子进宫陪伴圣王,千尘和千埜(yě)哥哥都是父王那么多侄子中最早被封为贝勒的。”觅清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我还能依稀记得,出宫前,除了泉儿,最常陪着我玩的,就是千埜哥哥。”
温墨沉思片刻,点头道:“如此说来,立贺亲王之子为储君,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是至亲骨肉,又有才干,也算是顺理成章吧。”
觅清微微点头,“正因如此,我才须探清他们的态度。如果真是千尘被立为储君,贺亲王一家对我,若是心生怨恨,日后局势只会更加复杂。”
进入鹿苹轩,贺亲王福晋迎了出来。她微笑着行了礼,轻声说道:“多年未见,公主出落的真是标致。贺亲王正在忙着丧礼的事,也不知现在何处。“
福晋身后是千埜。他身形中等,面容虽不算出众,但眉目之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格外讨喜。千埜上前一步,朝觅清行礼,笑道:“见过启珑公主,这么多年没见,我们都成大人儿啦。”他的语气轻快,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多年未见的疏离。
“你们兄妹相聚不易,不如趁此机会叙叙旧吧。公主,我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福晋再次行礼后,便带着丫鬟出了鹿苹轩。
觅清轻笑着回礼,然后看向千埜。虽然九年过去,他的相貌已然变了很多,但那熟悉的调皮劲儿依旧。“哥哥就像从前一样叫我觅清就好。宫中的旧事已是如梦似幻。今日相见,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千埜的语气中也带着怀念:“那时我们总是凑在一起,斗蛐蛐、放风筝,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转眼之间,你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而我也快要成家立业了。”
觅清闻言,淡淡一笑,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光景,“的确,那草地里的蛐蛐,如今想起仍然如昨日般清晰。”
千埜叹道:“妹妹这些年在外,一定经历了许多波折,不知可愿与我聊聊?”
几人一同走入偏殿。偏殿中陈设简约却不失雅致,几盆青翠的兰花点缀在窗边,透出一股清幽的气息。千埜和觅清随意坐下,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宫里捉迷藏,结果妹妹被困在梅林里,还是我和千尘哥哥找到的你。你还说,那梅林里的雪最好看,真是让人难忘。”
觅清笑了笑,轻声道:“当年那片梅林,如今不知是否还在。我只记得那里的雪总是落得最美,仿佛能冻结住时间。”
温墨看着觅清说道:“公主若想念,我们一会儿去找找便是。”
觅清回过神来,“对了,这位是温将军之子温墨。”觅清沉浸在回忆中,全然忘了身边几人。
千埜:“早就听闻温将军教子有方,如今看来传闻不虚,墨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千禧园离慈雀山不远,公主和墨公子想必是结伴进宫的。”
觅清笑道:“不止如此。母亲怕我在千禧园无趣,特意求了温将军,日日接送我去军营读书、骑马。我们不仅是邻居,还有日日相见的缘分。”
千埜调皮的瞥了两人一眼,笑道:“诶呀!看来妹妹和墨公子是青梅竹马啊!”
觅清脸上一热,故作轻松的说道:“哥哥别取笑我了,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温墨只是微笑,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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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清已然沉浸在回忆与亲情中,与千埜的交谈愈发热络。温墨见状,心中盘算着,趁着气氛和缓之际,轻声插话:“说来,怎么不见千尘兄?听闻他文武双全,早早就被先王封了贝勒,真是令人钦佩。”
千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笑了笑,“文武双全?千尘吗?你们怕是听错了吧。”
觅清闻言,眉头微蹙,转而问道:“听错了?”
千埜解释道:“千尘虽已成家,但他自幼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小时候还能勉强练练武,可随着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连比他小三岁的我都比不过,后来便彻底放下了武功,不再练习。”
几人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震惊之色,虽心中波澜起伏,却都谨慎地未将惊讶表露出来。觅清与温墨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如今证实千尘并非文武双全,反而是个病秧子,这让他成为储君的传言显得更加难以置信。觅清缓缓说道:“怪不得小时候总觉得见不到千尘哥哥的身影。”
千埜点了点头,“是啊,哥哥要么不跟着我们进宫,就算进了宫,也总是躲在殿内,少有露面。他虽然不善武,却对书画极为痴迷。圣王生前常常夸赞哥哥的画作,还夸他文采斐然,才情出众。”
觅清:“原来如此,小时候总以为是哥哥不愿与我们玩耍,今日方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