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之殁然回首》沉沦◎殒灭

2、殪殇惊魂

　　即使是繁华的玉京，在丑时也已了无人迹，唯有暗夜中独霸一方的天幕，用冰冷的目光俯瞰着芸芸众生。
　　今日，弦月当空。
　　紫衣女子不偏不倚地向殪殇街走去。她的脚步温柔，平稳，丝毫没有打扰到夜的憩息。殪殇街，陌生而又熟悉。那是玉京的天牢之所在，日日夜夜重兵把手，却又修建在了繁华的花柳地带。当今圣上玥寂更是对于擅闯天牢者严惩不贷。上一位吏部尚书因希望为自己在天牢中的老朋友平反昭雪而擅自闯入天牢第二层，被当今圣上玥寂车裂致死，6岁以上男子全部发配边疆为奴，8岁以上的女儿就许配给赤尤沙漠边境的残疾人。从此以后，殪殇街成为人们近在咫尺的谜，血雾朦胧的不让人寻找谜底。
　　紫衣女子已来到了殪殇街的街口，轻抚了自己的发丝。门楼上的两盏灯笼发出暗淡的微光，如同剧毒的蟒蛇，玩味地看着即将到来的猎物。紫衣女子不紊地迈步，进入了世人的茫然地带。黑夜吞噬了她身上的瑛彩，幻化为一团又一团的疑雾，挑动着紫衣女子思绪。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在寻找，亦或是怀念。紫衣女子取下玉镯，淡眉随着手握紧玉镯而微蹙，随即便，掷地。
　　呤叮……
　　玉碎的声音从心里的某个角落缓缓地飘出，溶进了消逝的岁月。
　　“何人！？”守卫天牢的高手健步如飞，阴凉的空气被瞬间惊醒。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紫衣女子已被团团包围。楼上则是箭阵排列就绪，蓄势待发。漆黑的小道早已被军火盏盏所照亮。
　　领兵总管似乎发觉了什么，用略有抽搐的嘴唇问道：“莫非是……”
　　“好久不见，银龙。”紫衣女子回应道。
　　“大人，您认识她？”旁边的副官似乎按捺不住，轻声问旁边的银龙。
　　“为什么要来此，如果您立即离开，我可以当此事从未发生。”银龙没有理会旁边的副官，还是追问者紫衣女子。
　　“如果你肯给我让路，我也可以当此事从未发生。”
　　“既然这样，就恕我银龙失礼了。弟兄们，得刺客头颅者，受上赏！”
　　“慢！银龙，你知不知道这天牢底层关押的人是谁？”
　　“知道与否，又有何妨？”
　　“看来她还活着啊。不过，你们就要死了。”
　　紫衣女子哂笑。顿时，百名将士全身伏倒，口中、眼中、鼻中迸出了鲜血。兵器的落地之音，为他们的殒逝奏响了哀乐。银龙看见了紫衣女子脚旁的碎玉，“竟然能在玉中种出此毒蛊，不愧是紫……”
　　紫衣女子跃入空中，用熟练的轻功寻找着天牢的底层。不久便融进了暗夜，销声，匿迹。
　　落地，接踵而来的便是沾染剧毒的暗器。紫衣女子侧身，上浮，卧地……来回反复了许久，使得她的体力大大消退。
　　黑夜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紫衣女子喘息之时，危险又一次图穷匕现。落地的暗器化为浓烟，遮住了她的视野。同时，第二拨守卫剑已出鞘，将眼前的烟雾团团围住。
　　“这次还比较聪明。”
　　“现在你已是瓮中之鳖，速速束手就擒！”
　　“我要是不从呢？”
　　“那就满门超斩！”
　　“那我该谢谢你了。我家除我之外只余一人。便是——玥寂！”
　　“大胆狂徒，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竟敢污蔑当今圣上！看我将你人头悬挂在城楼上，以示众人！”
　　“没想到玥寂还满得人心嘛，”紫衣女子发出明快的笑声，“不过，恐怕你还没有取我身家性命的本事。”紫衣女子取下自己发髻上的金钗，向自己的左肩刺去。烟雾闻到了血的味道，扩散开来。守卫也忽然觉得眩晕不止，纷纷倒地。
　　“蛊毒的最佳培养地点就是种蛊人自己的身体。人类的仇恨和寂寞是最好的肥料呢。而且，血液和空气也是传播蛊毒的最好介质。换言之，我自己才是最好的蛊毒呢。”
　　紫衣女子留下自己的声音后，进入了天牢暗层。
　　天牢暗层，首先是一条长廊。就连墙根的杂草，也有摄人心魂的恐怖。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仿佛在回忆，在挽留。
　　霎时，锐利的岩石如同利刃刺过紫衣女子的耳梢，深深地插入了墙上。
　　“几年没见，紫羽夫人还是轻功超人啊。在这么安静的天牢中行走，如同浮萍在水，杨絮随风，在下是在佩服。”
　　“你殁锋少女也是威风凛凛啊。发出的暗器还是那么稳准狠，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紫衣女子来到了关押者的牢房前，寻找着发出暗器的人。
　　“紫凝，无事不登三宝殿。故意让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是为了确认我是否活着。如果我活着，是否存在记忆，是否拥有以前的身手。看来是有要事找我这个朝廷钦犯。何事？”
　　紫凝微微一笑，“筱霓你还是这么机敏啊。我是邀请你参与一场游戏，一场角逐天下的游戏。”
　　“游戏？角逐天下？”筱霓转过身来，“紫凝，你该不会要借别人的‘钱’买自己的‘货’吧。”
　　“不，”紫凝缓缓起唇，“我要帮别人‘买货’。”
　　“我可不想参与这场交易。”
　　“筱霓，不需要你的参与。你只需要帮我扰乱玥寂的平静日子，仅此而已。你难道不想为流烨报仇吗？”
　　“流烨……”
　　筱霓沉默了许久。
　　“我答应你。但是紫凝，我一定会尊重流烨的选择。”
　　“虽然料到你肯定会这么说，但还是希望你最终不会与我为敌。”
　　“谁能预知到呢。”
　　紫凝没有回答，只是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筱霓扯断天牢的铁栏，随紫凝一起离开。
　　夜，很凉，雪一般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