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送外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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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从接到消息那一刻开始脑子就是木的，她知道外公最近身体有恙，但是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病而已，虽然外公今年已经八十六了，但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因为一次小小的生病就没了呢。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表弟表妹哭哭啼啼的声音，熟人司机的叹息，她只觉得吵。
那个总是宠溺的叫她愿愿的人，那个总是悄悄把好吃的留给她的人，那个总是怕她生活费不够偷偷塞钱给她的人，真的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那外婆怎么办呢，外婆该有多难过啊，她脑子仿佛停摆。
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许愿的脑海里闪过过去的点点滴滴。
外公爱喝酒，但是喝的从来就是几块钱一斤的高粱酒，逢年过节有人给他送点十几块一斤的好酒他都能开心很久。
许诺姐高三毕业的时候在宜江最大的酒店打过暑假工，有客人两三百一瓶的酒喝剩没带走，偷偷带回来送给他。她看到外公每次都只舍得倒一小点，说这是他喝过最好的酒。
那时候她立下豪言，说以后等她工作了给他买一千一瓶的酒，给他买茅台，外公开心得像个孩子。那个给人干活一天只有八块钱也要给她两块赶集的老头，他都还没享过自己的福，怎么就会没有了呢。
车直接在靠近外婆家的位置停，走了二十多分钟就看见了熟悉的小屋。没有往日一声声的愿愿，头裹白绫的人来来往往，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心生怯意，不敢靠近，这一刻她终于有了真实感。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慈祥的老头，她以后真的再也见不着了。
她颤抖的蹲在地上，眼泪狂涌，心里疼到无法言喻。
“愿愿”，“小愿你怎么蹲在这里啊”
“小愿去屋里吧，外面太冷了”
周遭嘈杂的声音入不了她的耳，脑海里始终回旋着一个念头：“以后再也见不着爷爷了”
一整天她都吃不下饭，也不忍心看外婆红肿的双眼，她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蹲着发呆。
第二天中午，许诺赶了回来。
知道外公在她心中分量的许诺只是抱抱她，叫她吃点东西，老这样也不行。
为了分散她注意力，许愿把手机给她玩。
她无意识的登上□□，有消息弹出来。
是陈今。
“许愿，你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生老病死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办法，你自己想开点，想想你外婆呢。”
“生日没能赶上真的很抱歉，本来想今天把礼物给你的，只能等你回来了。”
“不要太难过了，要记得吃饭哦。”
“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大餐阿。”
“许愿，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呢。”
大部分消息是昨天发的，最后一条是今天早上。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许愿打开了空间，刷了几分钟后看到了盛依依的一条动态，时间是她生日那天。
盛依依：任何时候都有这样的一个人陪在身边，真的好幸福啊！
配图里的陈今，真在打开快餐盒，眉目低垂，模糊画质依然挡不住的清隽好看。
她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关掉空间退出了□□。
她突然很厌恶自己，这种时候看到这样的消息竟然还会难过，和宠她养她长大的外公相比，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在上□□。
这边发现她上线的陈今，正在想着怎么措辞，想了半天刚准备打字，就看到许愿的头像暗了下去。
她下线了么？不是她自己登的还是看到了消息只是不想回呢。她生自己的气了吗，还是只是心情不好呢。
捏着手机，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她的心里似乎也空了一块。
晚自习的时候，她有尝试给许愿发了条消息，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
几天许愿都吃不下饭，心口像堵了块石头，没有胃口。
葬礼办得很隆重，家里的小辈几乎都到齐了。
下葬的时候，许愿看到外婆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她走过去轻轻依偎在外婆身边，无声安慰。
许愿只请了两天的假，加上周末两天一共四天。葬礼完成之后就要赶回学校，外婆眼睛红肿，强撑着笑意叫她赶快回学校，学习最重要，不能耽搁了。
返校的车上，许愿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发呆。
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参加过别人的葬礼，第一次经历亲近的人离世，让她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开始频繁的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想起外公赶集总会给她带好吃的回来，想着外公给她做的各种小玩具。
几天以来她的内心几乎是麻木的，午夜梦回时总想着这一切都只是噩梦，醒来外公依然还在，依然会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就跑到小木门旁迎她。这一切的幻想在上车的那一刻被碾碎。
到学校已经是傍晚，大部分人都吃饭去了，许愿疲惫的躺在床上发呆，这几天她都没有睡过完整的觉，不是在守夜就是在做梦，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短暂的逃离现实。
李梦雨最先回到宿舍，看她神色萎靡的样子，安慰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
她本想去上晚自习的，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困意难挡，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今得知她回来，本想下晚自习之后把生日礼物送过去的。想起那十多条没有回复的消息，想着许愿现在心情一定不好，还是等过几天再看吧。
第二天早读，她比平常早到了十多分钟，心里演练着待会儿看到许愿，应该怎么打招呼才自然，又该怎样安慰才显得真心。
许愿临近钟响才进的教室，人在身边坐下。
“你回来了啊”
“嗯”
“你还好么”
“还好，谢谢啦”
冷淡客套的语气让陈今心里一紧，安慰的话也咽了下去。
许愿消瘦了很多，面容憔悴，神色萎靡。
完全没了往日的活力。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送外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