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夏至过了

31、卅一章 狐狸现真身

　　第三十一章狐狸现真身

　　叶岚挣开白凌天的怀抱，“白公子可知血玉在哪？”

　　白凌天看着叶岚的神色，眉心轻折，“知道。”

　　叶岚与白凌天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那我们这便赶路吧，已经耽搁了几天了。”

　　她曾经明明是喜欢过他的，为何苍雾山回来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刚才的桑蚕精因为七梭金缕衣，而错把她当成当年救蚕族的彩雀鸟。难道……难道她的真身真的为彩雀鸟？白凌天蹙眉摇了摇头。但若果真如此，那彩雀鸟把七梭金缕衣赠她之时没有告诉她？

　　“走吧，反正各取所需，我不与你争血玉。”叶岚见白凌天楞在云上，像是陷入深思，便出言提醒。

　　既然她不知，那便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没了她带着金铃前去，他纵然去得了墨渊，也对付不了那条白龙，也开不了石门。白凌天笑笑，上前牵上叶岚的手，温柔道：“好，我们这便去。”

　　叶岚要把手挣脱出来，白凌天却反把手握得更紧。他侧头对叶岚微微一笑，“我带你去换套衣服。你身上这件金光闪闪的，还是不要外露的好，太惹眼，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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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凌天带着叶岚飞往南隐岛。这次南隐岛上的外扩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越是接近，外推的气场便越大。往往叶岚都飞到前面去了，一回头才发现白凌天还在后面，只得折回去等他。

　　叶岚见白凌天脸色苍白，蹙眉问：“你没事吧？”他明明是比自己道行要高，为何在海上飞了那么一会，便像受了内伤的样子。难不成与桑蚕精斗法的时候受了伤了？要收妖要救二师兄，始终都是为了自己。叶岚觉得心中愧疚，便扶着白凌天想在云端坐下来，“要不歇一下吧。”

　　白凌天抓着襟口的手稍稍松了。他忍着不适，深折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对叶岚温柔地一笑，“没事，走吧，前面便是了。”她竟然不受此神力影响？她究竟是谁？

　　叶岚扭头一看，这不正是他和雀飞住过的小岛吗。叶岚觉得一堆又一堆的迷团向她砸来，砸得她连呼吸都不能。雀飞是知道一切的！却偏偏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叶岚指着下面海上的孤岛，声嘶力竭地喊：“这？就是这？！”

　　白凌天点了点头先降下去，却在落地的那一刻吐出一大口血来。这次的的外扩力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大上十倍，如此他还能下得了墨渊吗？

　　叶岚吓得赶紧下来扶住白凌天虚晃的身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不告诉我？”看着白凌天袍子上的血迹，叶岚觉得心口也暮然疼了起来。她与他似乎前世便注定了纠缠。她再恨不起来，他骗她，封她记忆，夺她金铃，都不及他这一口血，如生生剜了她的心头肉一般。“你……”叶岚只说了一字，又说不下去。他有他的任务和立场，他并非要存心欺骗她的，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白凌天扬起一笑，血色染在唇上，分外妖娆，“你不想知道你真身是什么吗？”

　　叶岚用袖子为白凌天擦了袖口的血迹，幽幽道：“想。但你伤这么重，该养好伤再来的，也不差这一时。”

　　白凌天举手用指尖触过叶岚脸庞，温柔而怜惜，“小岚儿。”

　　叶岚微羞着低下了头。

　　曾经那个她又回来了么？白凌天浅笑着又换了一声，“小岚儿。”

　　叶岚心头咚咚地跳，静了半晌，才想出一句话来，“那血玉便是藏在这岛上？”

　　白凌天微笑摇头，“不在。”

　　叶岚一下挺直了腰看着白凌天。

　　白凌天脸色苍白，配着沾了血的红唇，着实让人心惊。平常微微斜挑的丹凤眼，此刻却因笑而略弯着。白凌天把叶岚揽进怀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在岛下的墨渊里。小岚儿，若是取了血玉，而你也知道你的真身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叶岚没想到白凌天会在此又重提婚事。叫她哪好意思答，便低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白凌天知道此事成了，便又起了几分逗弄叶岚的心思。他挑起叶岚下巴笑道：“小岚儿不说话，我便当你是愿意了。”

　　叶岚羞红了脸色，别过眼道：“那得看我真身是什么。若我是你鸡，你是狐狸，那我是不是注定要被你吃得死死的？”

　　白凌天歇了好一阵，血脉气息都顺畅了许多。他转身把叶岚压于身下，“娘子听相公的话，有何不好？”他低头便要要亲上叶岚的唇。

　　叶岚紧张得倏地闭紧了双目。白凌天微笑着，也闭上双眸。

　　此刻海上涌起巨浪，足足有十丈之高，对准白凌天后背打落下来。白凌天拼着最后一带点法力散开屏障。可这浪太大，并不减其势，正正拍打在白凌天的后背心上。白凌天本就受了内伤，这下再承受不住，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

　　记忆中的柔软的触感并没有落下来，接着“啪”地一声巨响，叶岚只等到了零星几滴雨水落在发上和额上，接着有温热的液体撒在自己脸上。她睁开双眼，看见白凌天全身湿透，嘴角还低着血。叶岚颤着手摸上自己的了脸，然后放在眼前一看，果然是血！她慌张着反身起来，把白凌天抱在怀里，“什么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凌天对叶岚露了个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白凌天——你起来！你不要拿血玉了吗？你不要娶我了吗？”叶岚抱着白凌天大喊。

　　白凌天却依旧是含笑闭目。

　　这一刻，她骗不了自己。她一直深爱着这只俊美如谪仙的狐狸精。叶岚抚上白凌天的脸颊，一直顺着脸廓缓缓滑落。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聚在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头像刀割一样的疼。“我是喜欢你的，一直都是。”叶岚颤着手抚至白凌天的颈侧，却发现脉搏还在，只是很微弱。叶岚在一瞬之内，由大悲转为狂喜。她立刻施法生了火，颤巍巍地去帮白凌天脱衣服。

　　她的身子，他早就看过，现在不过换她看回来，很是公平。叶岚虽是这样在心里念叨着安慰自己，可手还是抖，视线还是斜落在沙滩上。脱剩下最后的亵裤，叶岚实在下不了手，只好让他继续湿嗒嗒地穿在身上。

　　叶岚架好木架烤衣服，想起以前的小木屋还在，便飞身上去取了被褥下来，谁叫她抱不动白凌天上去呢。叶岚一直守到夜晚，风平浪静，衣服也烤干了，她又替白凌天穿上。月亮直直的就挂在头顶，周围的星星闪啊闪的，白凌天却不见醒。又熬到半夜，叶岚终于撑不住，拉了拉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就趴到在白凌天胸前睡了过去。

　　火堆是靠叶岚的精气所维持。烧得久了她自然便困了，而她睡了调养气息火堆自然就灭了。

　　快天亮的时候海边冷，火又灭了，叶岚攒紧了被子往白凌天怀里钻。

　　白凌天在火灭了之后没多久便醒了，虽然心口还隐隐有闷痛，但看到叶岚窝成一团地趴在自己身上，便不觉得痛了。他抱着叶岚望天。这次的南隐岛，与以往有太多的不同，究竟是何原因。此番气场如此强大，叶岚却竟然不受影响。那巨浪分明是白龙所致，但以往他都在沉睡，碰巧这次便醒了？太多的蹊跷……

　　“你醒了？”叶岚揉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不是做梦，立刻前扑环上白凌天的脖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白凌天因为叶岚撞在胸口而牵引起剧烈的痛来。他强忍着笑开来，用手拂开叶岚的额发，眼神专注且温柔。

　　叶岚不好意思了，眼珠转了一圈看向柴堆，然后悄悄地悄悄地把头缩下去，再把身体滑下去。

　　白凌天却收了手，箍着叶岚的腰。他含笑道：“小岚儿担心我？”

　　叶岚上不得下不得，半骑在白凌天身上，甚是不雅。她把被褥扯高盖住自己脑袋，话声闷闷地从里传出来，“我冷，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白凌天哈哈大笑，直接把叶岚抱到他身上趴着，“小岚儿，现在还冷么？”

　　叶岚此姿势便不得不看着白凌天。她盯着他的下颚，支吾道：“热，热了。我又觉得热了。”

　　白凌天却压着叶岚的扭捏，轻轻抚在她后背道：“小岚儿，若是困再睡会。”他看一眼柴火堆，“你昨晚作了一整晚的法吧。”

　　白凌天的怀抱太温暖，加之他柔柔的声音吹在耳旁，叶岚觉得眼皮又重了。她眨了两下眼，突然想起此行正事。她撑直手臂，道：“你伤好了？”

　　白凌天摇头，浅笑道：“无甚大碍了。”告诉她实情也是于事无补，没必要让她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叶岚连说了两遍，顿了顿，她正眼看着白凌天双眸，又道：“那我们便下去吧，迟早要面对的。”

　　白凌天终于敛了笑，抱着叶岚坐起来，正色道：“好。”叶岚想起来，却仍被白凌天抱着，扭了两下没有成功。白凌天说完好之后便沉默，连姿势都没变过，叶岚蹙眉等着。叶岚等了许久，就在她准备不再等下去，直接用法力去拉白凌天起来的时候，又听到他道：“墨渊原本是上古时期的一座仙山，后来不知什么原来沉入海底。山上有座古殿，血玉便是藏在里面。”白凌天转头看向叶岚，“但山上白龙守着，连墨渊沉入海底，他也一直跟到海里去。之前我来此探察，白龙一直都在沉睡之中。可是今日，我觉得他醒了。”

　　叶岚不知竟然还要打怪兽，微张着嘴答不上话来。

　　白凌天梳理着叶岚的头发，抿唇笑了笑，柔声道：“小岚儿一会便跟在我身后，若是你看见白龙向你游来，你便出水吧，他只守着墨渊不离开的。”

　　“那你呢。”

　　“血玉我是定要去取的。”白凌天不再多说什么，拉起叶岚，帮她理了下衣服，“我们下去吧。”

　　叶岚掩了鼻息跟在白凌天身后步入海中。每踏一步她便觉得周身暖和一分，而白凌天在前握着她的手也紧上一分。她想告诉他自己很舒服，不用担心，但怕海水从嘴巴里涌进去，还是算了。

　　海底一片漆黑，叶岚不知潜下多深，终于看见前面微弱地闪着光。她兴奋地摇了摇白凌天的手。

　　快要看到古殿了，白凌天也接近极限。他憋住一口气，回过头来朝叶岚微微一笑。

　　叶岚终于看见水中的古殿，前面长长的台阶，估计约有上千级，殿前四跟高柱，每根大概三四丈。如果墨渊此刻不是在海里，那这古殿肯定是隐在云雾里的。

　　白凌天和叶岚落在殿门前的台阶上，仰首看着古殿。突然周围的海水剧烈涌动起来，白龙从殿后钻出，以闪电之速向白凌天游去。

　　白凌天松开握着叶岚的手，抓着她后腰把她往上甩去，然后立一弓步，双掌间擦出狐火朝白龙打去。白龙的鼻孔喷出两柱水珠，似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水珠覆过白凌天的狐火，瞬间便熄了。

　　叶岚浮在上，张嘴啊了一声，可海水并没有灌进嘴里。

　　白龙绕在白凌天周围，就像逗他玩似的，一会扬扬龙须，一会摆摆龙尾，逼得白凌天只有躲闪的工夫，完全没有进攻的余地。

　　叶岚知道如果连白凌天都斗不过，她下去是多赔一条命，但叫她这样扔下他不管，她此刻又如何做得到？

　　白凌天胸口血气涌动，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他再一次吞下涌上来的血，拼了所有的气力跃上白龙头顶，一击直取他的眼睛。白龙怒了，张嘴大吼一声。海水成一旋涡旋在白龙的嘴外，鱼虾蟹水草什么的，全都吸进他嘴里。白凌天双手握拳，颤巍巍地在水中稳住身形。白龙吼完，两眼一瞪，尾一摆，便卷起白凌天甩在古殿门前的台阶上，一直滚下去，到了一台阶的平台才停下来。

　　叶岚终于忍不住，一遁下去抱去白凌天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

　　白龙见了叶岚，欢乐地游下来。

　　叶岚抱着白凌天往后缩，终于在后背顶上台阶的时候把结界结起来。她低头去看白凌天，可怀中只躺了一只小小的白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