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日落》今潞

5、5%八卦

　　八卦还没完。

　　话题转到了池霁身上，有个女生说，“雪姐，百分之九十九喜欢池霁。”

　　立即遭到了反驳：“不对，是百分之一百。”

　　几个女生一起笑起来，有人总结：“李思雪真的是很明显，只喜欢帅哥。”

　　“不过，我觉得池霁还是不如孙希诚。”

　　“对对对！孙希诚又高又帅，至少185吧。”

　　“准确来说是188，有人在贴吧里发过他的体测报告。”

　　周闻达：……

　　体测报告是他发的，为了在贴吧里涨粉。他下意识地抓住池霁的胳膊，生怕他突然走出去说“无聊”，影响他吃瓜，让场面陷入尴尬。

　　池霁没动，也没有要走出去的意思。他瞥了周闻达一眼，神情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暮色渐沉，议论声渐远。

　　周闻达松了手，近距离看见池霁的眼睫毛，长得不像话。也是，以池霁在女生中的受欢迎程度，早就对这些议论免疫了。恐怕，他都对不上李思雪的脸。

　　他想起第一次见池霁的时候，池霁穿了一身黑，黑色短袖黑色工装裤，黑色的匡威，头发短得扎手，自我介绍就说了四个字。

　　“我是池霁。”

　　周闻达被帅到了，当场选他当同桌。从理科转美术，他以为池霁是美术王者，结果在胡飞的课上是个乖巧菜鸡。看脸是早恋天才，可在七班时，他几乎不和女生讲话。陈优是他主动问起的第一个女生，紧接着就吃到了秦时喜欢她的瓜，还要被拿来和美高第一大帅哥作比较。

　　看来，上天也是公平的。

　　两人一同下楼。

　　周闻达安静不下来，“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陈优？要是你真喜欢她，朋友一场，我帮你想办法。”

　　池霁本不想解释，但周闻达这人口无遮拦，让他误会，就等于是让全班人误会，无奈开口：“我只是觉得陈优专业很好，真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瞎传。”

　　陈优画画很好，约等于陈优很好。周闻达懂了，他凑近池霁，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池霁：……

　　话还是得说清楚，否则后患无穷。池霁吃过类似的亏，他停下脚步，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转学来美高？”

　　周闻达眉头一皱。这也是他好奇的问题，好好的一个学霸，居然转来了美高，糊涂啊。

　　池霁也没等他回答，“我喜欢画画。”

　　目光坦荡，语气真诚。

　　突如其来的认真，周闻达一时无话可说。他学美术的原因很简单，文化成绩太差，没考上重点高中。如果他有池霁的文化分数，他妈绝不会让他学艺术，学文学理反正不学美术。

　　在美高，因为文化成绩不好被迫学美术是主流，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发自真心的说，“我喜欢画画。”

　　池霁语气淡了些，“其他的，我没兴趣。”

　　这话刚说完，走廊里的白炽灯整整齐齐地亮起来。报时的钟声，七点整。

　　不等周闻达回应，池霁两三步轻松地跳下台阶，落地很轻，钻进小卖部。

　　-
　　正值晚自习时间，小卖部里都是高二一班的人，热闹得像在开班会。

　　微波炉发出橙色的光，空气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微微有些辣的油炸味和千岛沙拉酱的甜，是香辣鸡腿汉堡的味道。

　　小卖部里的香辣鸡腿汉堡，虽然粗糙，但经久不衰。干瘪的面包片，夹着半块炸鸡肉和几片焉了吧唧的生菜，微波炉热两分钟，能从早餐卖到夜宵。

　　一进门，周闻达一眼看到赵静瑜。她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吃了一半的汉堡，左手划动手机屏幕，笑容荡漾。桌前放了瓶可乐，是玻璃瓶的百事，噗呲噗呲地冒泡，像她难以抑制的笑意。

　　周闻达买了两个汉堡和一瓶雪碧，付完钱，眼看加热汉堡需要排队，顺势把汉堡递给池霁，让他帮忙一起给老板。

　　池霁自然地接了汉堡，半边身子靠在玻璃柜上，戴着耳机，在看手机里的素描教学视频。

　　周闻达轻手轻脚地凑到赵静瑜面前，“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赵静瑜被吓了一跳，立即按了锁屏键，语气有点冲，“美女的事，你少管。”

　　她对面正好有个空位，周闻达大大咧咧地坐下，笑嘻嘻地问：“陈优呢？”

　　赵静瑜没好气地反问：“你找她？”

　　“我就随口问问，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嘛？”

　　“哦，她出去买可乐了。”

　　周闻达疑惑道：“哈？小卖部不是有可乐吗？”

　　“小卖部的可口可乐卖完了，只有百事可乐，她非要喝可口可乐。”说到这儿，赵静瑜也有点无语。

　　周闻达想了一会儿，好像每次见陈优，她都拿了瓶可口可乐，才说：“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她总是喝可口可乐，你喝百事可乐，你们女生都这么讲究吗？我觉得都差不多。”

　　赵静瑜白眼道：“怎么会差不多？百事可乐的代言人是周杰伦诶。”

　　“你是因为代言人喝百事，那陈优呢？”

　　嘴比脑子快。周闻达下意识打听起陈优的喜好。

　　赵静瑜一向敏感：“你不对劲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陈优？”

　　“你今天怎么这么敏感，我就随便问问嘛。”周闻达反应过来，掩饰性地喝了口雪碧，连忙转头问池霁：“汉堡好了没啊？”

　　池霁没说话，摆了摆手，继续看视频。

　　赵静瑜看到周闻达明显不自然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说：“周闻达，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她和周闻达是初中同学，总在最后一个考场遇见他。在她的印象里，周闻达就是一个话多的学渣。

　　周闻达刚想辩解两句，被赵静瑜瞪了一眼，又被踢了一脚，嘴边的话硬是憋了回去。

　　陈优回来了。

　　“我靠，热死我了。”

　　九月的江城还很热，她一路小跑回学校，出了一身的汗。只见一只纤细的手，往赵静瑜面前投下可乐和两个塑料袋，紧接着高瘦的身影倏忽闪到空调下，脸正怼着出风口，直面凉风。

　　池霁一偏头，便看见她干净的侧脸。

　　陈优的肤色偏小麦色，虽然不白，但皮肤很好，没有青春痘，也不长痣。浓眉密睫和清晰的下颌角，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有几分凌厉。在美高，陈优不算美女，被评价最多的是“学霸”，以及“看起来凶”。

　　平日里，她也确实有点凶。跟男生吵架，带头在学校里维权，班级安静不下来的时候，把同学的扑克牌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就连她妈妈都说她“一点亏都吃不得”。

　　但她这人性格直接，不记仇，人缘还行。

　　苏凛然眼尖，看到陈优拎回来的小吃，抢在赵静瑜之前打开塑料袋。

　　是校门口小吃摊的煎饺和臭豆腐炕洋芋双拼，出了名的料足味正。浓郁的孜然和辣椒粉包裹着带点脆皮的臭豆腐和小洋芋，浇上秘制酱汁，又撒上满满的青绿葱花、鲜香芝麻，让人食欲大动。

　　高二一班素来有抢食的传统，苏凛然更是被誉为“抢食帮”的帮主，经常闻味而来。帮规是蹭吃蹭吃，蹭完为止。

　　苏凛然：“游老师，你这么瘦，肯定吃不完，我帮你消化一下。”

　　说完，他叉起一个小土豆，送入口中。

　　赵静瑜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怎么我们班的人都这么不要脸？”

　　苏凛然大笑，口齿不清地讲：“你怎么骂你自己呢？”讲完，他自然地瞄准煎饺。

　　陈优眼疾手快，抄起一双筷子，夹住了细细的竹签，“再吃，给钱。”

　　苏凛然正要使出撒娇大法，却听见有人喊陈优的名字，见她松了筷子，连忙叉走煎饺。

　　“陈优，方便出来一下吗？”孙希诚站在小卖部门口，笑起来很好看。

　　有些男生起哄，陈优脸都没红。倒是赵静瑜瞪圆了眼睛，陈优和孙希诚能有什么交集呢？她印象里，两人应该不认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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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优和孙希诚一前一后，走到长廊下，才开始说话。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手机欠费了，正好看见你在小卖部，所以就直接找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孙希诚的声线很低，像赵静瑜经常说的“低音炮”。难道这是爱豆的必备技能？

　　陈优暗自腹诽，等他说完。孙希诚在Q- Q上找她买过作业，除此之外，二人并无交集。这倒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孙希诚，个高头小，皮肤比她还白。

　　“我听说，你会架子鼓。我们乐队的鼓手打篮球摔骨折了，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玩。”

　　原来是找她做鼓手啊。

　　“你听谁说的？”来美高之后，陈优再也没表演过架子鼓，连赵静瑜都没看过她打鼓。

　　“骆阳说的，你和他是同一个架子鼓老师吧？”

　　骨折的鼓手就是骆阳。江城架子鼓培训圈很小，有名的老师就那么几个。陈优从小学架子鼓，骆阳初中才学，但天分和勤奋程度都比陈优高。

　　“我现在没空搞乐队，你还是等骆阳好了，你们继续练吧。”陈优说完就走，并不打算继续对话。

　　孙希诚挡住她的去路，两人的距离反而更近了一些。

　　陈优闻到孙希诚身上的香水味，条件反射地后退。

　　孙希诚见她皱眉，后退一步，自觉地拉开距离，声音温和了一些，“我们有个演出，早就定好了，没想到骆阳会出意外。你可以理解为，是我拜托你救场，如果以后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年纪不大，讲话倒是挺社会。孙希诚能帮她什么忙？学习成绩不如她，专业成绩不如她，除了比她有钱，比她人缘好，她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孙希诚帮忙。

　　孙希诚见她没说话，便觉得还有继续沟通的余地，“你看，你成绩又好，专业课也好，抽几天时间来排练下，帮我们完成演出就行。短时间内，我们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说完了吧？”他的说辞一点都不打动陈优。

　　所以，陈优拒绝地很干脆，“不要再找我了，我没有时间和你们一起玩。”

　　“那如果，我们愿意付费呢？”孙希诚本不想拿钱说事，虽然骆阳跟他说过陈优不会同意他的邀请。但他觉得乐队表演对任何一个学生来说都是光鲜的、热血的事，更何况陈优是懂音乐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呢？

　　学架子鼓的人为了学习，居然拒绝乐队？这一点都不摇滚。他理解不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听见陈优问，“什么时候演出？多少钱？”

　　滴，短信声，提示话费到账。孙希诚的手机能收到消息了，来自贴吧的热帖提醒。

　　标题是：凌岚美高继承者们实录。

　　正文放了他和陈优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