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很亮》肆穆尹

1、小哑巴

　　“周小姐，您再有一周就可以开口说话了。”许为看着检查报告说道：“但是最近还是要注意用嗓啊！”
　　周易楠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举起来让许为看：“那我还用来复查吗？”
　　许为：“不用了，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在电话联系吧！”
　　周易楠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你啊，早就想回南江了吧！”
　　两个月前，周易楠患上了咽部肿瘤，不能开口说话周林特地联系了自己的老朋友许为来为周易楠看病，为了方便，周易楠不得不来京北看病，听到自己能回南江，周易楠很高兴，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江宁。
　　江宁回过消息［定好机票告诉我］
　　［OK］
　　周易楠刚坐上出租车，周林就来了消息［许医生说可以回来了？］
　　周易楠［嗯，一会儿就定回去的票］
　　［爸爸去接你吧］
　　周易楠向车窗外看了看，低下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
　　因为周林早些年在京北工作，所以他们在京北有房子，周易楠收拾起来也方便，回到家周易楠就定了回去的票：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
　　这两个月周易楠过得很难受，因为不能说话所以很不方便跟别人沟通都要用手机打字，导致周易楠性格大变，变得不爱说话了。
　　晚上周易楠躺在床上，轻轻按了几下录音笔，里面传来了自己之前做的报道的录音声，她摸了摸自己的声带处，期待着自己两周之后开口说话，或许她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声音了……
　　……
　　难得不用早起，周易楠一觉睡到了11点，中午的阳光格外强烈，阳光透过半掩着的窗帘打在了周易楠的脸上，她醒了，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正午的阳光刚好，橘色的光洒落在大地上，孕育着大自然，街上熙熙攘攘……周易楠做了最后的整理，去了机场。
　　京北国际机场
　　“凡哥，人家这设施就是好，我都舍不得走了……”陈江霖推着行李慢悠悠的说道。
　　蒋凡嗤笑一声：“要不你别回去了，自己在这呆着吧！”
　　陈江霖往前赶了两步：“别啊，但是人家这条件确实是好！”
　　“咱南江也不差啊”蒋凡低着头，边玩手机边走。
　　二人朝着登机窗口走去。
　　周易楠拉着行李箱，准确的找到了登机口，蒋凡低着头凭自己的感觉往前走着。
　　“砰”
　　蒋凡的箱子撞到了周易楠的，蒋凡抬头看见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赶忙道歉：“对不起啊！”
　　周易楠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拉着行李箱去过安检。
　　陈江霖拍了拍蒋凡：“这姑娘真高冷！”
　　蒋凡笑了笑，掏出身份证说：“飞南江”
　　他向安检员走去，随手将身份证放在了旁边的置物篮里，周易楠的东西也在里面她随手便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连同蒋凡的身份证一起。
　　陈江霖跟在蒋凡身后：“回家喽！”
　　周易楠去了趟厕所，出来后给江宁发了条信息［大概三点到南江，东C口见］
　　江宁秒回［OK］
　　上了飞机，周易楠坐在位置上把头探向窗外心里轻轻说道：“京北，下次再见。”
　　飞机起飞了，在飞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周易楠睡着了，一直睡到飞到南江。
　　……
　　下了飞机，周易楠朝着东C口走去。
　　蒋凡左手拎着行李右手往口袋里摸了摸，停住了。
　　“怎么了凡哥？”
　　“坏了，身份证丢了”
　　陈江霖一惊：“我靠！身份证丢了？你在想想是不是放哪忘了？”
　　蒋凡站在原地不动，努力回想着...
　　突然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想起来了！我放置物篮里了！”
　　陈江霖挠了挠头：“那里面没东西啊！”
　　“那姑娘！应该是让那姑娘拿走了！”蒋凡赶紧朝机场里跑去，他打算去找机场管理员，跑着跑着他撇到了周易楠。
　　周易楠走的比较快，刚下飞机人也多，蒋凡很快就被挤在了后面，他向后喊道：“老陈！我看见那姑娘了！”蒋凡指了指前面，示意让陈江霖去追。
　　蒋凡努力往前跑，追到了周易楠，他拍了拍她。
　　“那个……姑娘！”
　　周易楠回头看见了蒋凡，有点懵。
　　蒋凡喘了口气：“刚上飞机那会儿，我身份证放置物篮了你看看是不是你拿走了。”
　　周易楠也没反驳，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两张身份证，其中一张身份证上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蒋凡
　　周易楠将身份证拿到蒋凡面前。
　　陈江霖也跑了过来：“累死我了……”
　　“谢谢啊！”
　　周易楠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没关系，还好是我拿了，不然丢了就麻烦了……］
　　蒋凡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长的很干净，扎丸子头，两边的碎发随意散开，阳光打在她脸上，显得皮肤极白……但是好像不会说话？
　　蒋凡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声带处。
　　周易楠［我不能说话］
　　蒋凡笑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向她移动：“原来”周易楠不自觉的往后退，只听蒋凡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个，小-哑-巴？”
　　周易楠“……”
　　蒋凡退回来：“不过没关系，小哑巴也挺好。”
　　周易楠心里骂到：“你才哑巴，我只不过现在是不能说话……”
　　周易楠朝他笑了笑，转头就走了。
　　陈江霖拍拍蒋凡的肩膀：“把人气走了吧！”
　　蒋凡看着周易楠的背影，笑了
　　……
　　“哎，楠楠！”江宁朝周易楠挥手喊道。
　　周易楠听见江宁的声音，朝她走去。
　　江宁和周易楠互相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了！”
　　江宁看着周易楠：“还不能说话？”
　　周易楠点点头，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再坚持一星期］
　　江宁摸了摸周易楠的头，接过行李：“可怜了我的宝儿”
　　二人上了出租车
　　江宁：“你回哪？”
　　［先回我爸妈哪儿吧］
　　江宁点点头，调侃道：“也不知道陪陪我~”
　　周易楠笑了一声［你还用我陪？］
　　江宁挤了一下周易楠：“你这不能说话的还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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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一路开到周易楠家楼下，她拖着行李一点点朝楼里走去。
　　江宁挥了挥手：“那我走啦！”
　　周易楠转过身也摆了摆手。
　　“咚咚，咚咚咚”
　　周林打开门，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赶忙拥抱道：“楠楠回来了！”
　　边说边将行李拉进屋。
　　姜黎闻声赶忙从卧室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两个多月没见的女儿，心里不是滋味，想哭，但有很高兴。
　　“楠楠啊，你这…能说话了吗？”姜黎问道。
　　周易楠摇了摇头［还有一周，现在发声嗓子会难受］
　　姜黎拥抱着周易楠：“我可怜的女儿……”
　　周林看着不能说话的周易楠，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周易楠平常话很多每次回家都会跟父母说很多话，像个话匣子，可如今不能说话，周林明显感觉到她也不怎么爱笑了……
　　周林在旁边说道：“回来了就好，那个，让你妈现在去超市，晚上给你做顿好饭”
　　周易楠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周林坐在一边对周易楠说：“许医生说下周可以说话了？”
　　周易楠点点头。
　　姜黎拎着菜篮子往外走：“我去趟超市，回来做饭！”
　　周林：“去吧去吧”
　　周林一直在跟周易楠说话，絮絮叨叨了半天周易楠不说话，也会把天聊死，而周易楠呢？她也想和爸爸好好聊聊这两个月，但是……没办法，只能在忍几天，虽然许为说的是下周，实际上也就这俩天的事儿了，周易楠恢复的很快，一星期是最晚，也是最保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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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黎从超市回来后，周林二人就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周易楠闲得无聊打开电视，看起了最近的新闻。
　　“近期我们派了两名消防员代表去了京北消防站考察……”
　　“京北消防之所以做得好……”
　　周易楠看着电视里的这个男人，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这么眼熟啊？”
　　电视里的男人继续解说道：“咱们南江消防队一定会做的越来越好……”
　　周易楠一惊：“是他。”
　　周易楠记得他的名字，蒋……凡。
　　蒋凡留给她的第一印象是个不太正经的浪子形象，她看着电视里这个正经发言的男人，忍不住沉思道：这是一个人吗？
　　还有，他这样不正经还能当消防员？周易楠想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嗓子阵痛了一下…周易楠皱着眉心里嘀咕道：“因为你嗓子疼了，真不值！”
　　“楠楠！吃饭啦！”姜黎喊道。
　　周易楠听见声音立马向厨房走去。
　　饭桌上姜黎周林不停地为她夹菜，来来回回的周易楠碗里的菜不少返增，周易楠挥了挥手表示：停，别夹了！
　　周林似乎明白了周易楠的意思，朝姜黎笑了笑：“差不多得了，都吃不了了。”
　　周易楠笑了笑［真吃不了了］
　　“哈哈哈行，不夹了，不夹了”
　　晚上周易楠离开了，回到了自己家，周易楠大学毕业后就自己租了房子，偶尔回家陪陪父母，周易楠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周易楠租的房子在市中心，离父母那有点远，走着得半小时，周易楠今天偏偏就不想打车想走走。
　　南江的夜晚，一片灯火通明，夜色朦胧天空中仿佛飘荡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星光闪烁，夜幕飘渺如纱……
　　蒋凡从消防站出来，顺着马路往前走，他向后看了一看，刚好看见正在慢悠悠行走的周易楠，他止住了步子。
　　周易楠往前走着，看见了他，和他对上了视线，周易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应该不会叫我吧？千万别叫我那个名字……”
　　“小哑巴！”
　　周易楠盯着他，叹了口气。
　　蒋凡跑到她跟前：“小哑巴，真是你啊！”
　　周易楠笑了笑，径直往前走。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哪？”
　　周易楠掏出手机打字［回家］
　　蒋凡单手插兜跟着周易楠往前走。
　　周易楠见他一直跟着自己很便问道［跟着我干嘛？］
　　蒋凡笑了一下：“我也回家！”
　　“……”
　　二人再也没说话。
　　周易楠也没管他，一直往前走，突然他说话了。
　　“我走了啊”蒋凡指了指自己的左边。
　　周易楠点点头，随后又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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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天，周易楠一直想回电视台工作哪怕只是回去打打杂，可周林怎么也不让她去，这几天周易楠也直至尝试着说话，她可以发声，但嗓子还是疼。
　　又过了两天许为打来电话，特地关注她的状况并询问情况。
　　“现在尝试发下声。”
　　周易楠清了清嗓子。
　　“还疼吗？”
　　周易楠摇摇头。
　　许为轻笑一声：“很好，现在尝试叫我一声”
　　周易楠再次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许……医生”
　　周易楠笑了，这次她笑出了声。
　　“现在开始，我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开口告诉我。”
　　周易楠嗯了一声。
　　“嗓子感觉怎么样？”
　　周易楠慢慢说道：“还好，微微有点疼”
　　许为：“很正常，接下来的时间一定要注意用嗓，尽量别喊”
　　“好，知道了！”
　　许为笑了两声：“两个月了，憋坏了吧？”
　　周易楠陪笑道：“是有点憋了，不过前两天我也在尝试说话，就是疼”
　　“现在没事了！放心大胆的说话！”
　　周易楠点点头：“谢谢许医生！”
　　挂了电话，周易楠第一时间告诉周林和姜黎，二人高兴坏了。周林说让自己注意点别过度用嗓毕竟刚好，说完周易楠拨通了江宁的电话。
　　“喂，你不能说话还打什么电话？”江宁道。
　　周易楠接道：“你怎么知道我说不了话？”
　　江宁愣了，没说话。
　　“怎么没声音了？”
　　江宁震惊了：“我去！周易楠你能说话了？”
　　周易楠笑笑不说话
　　“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我去，什么时候会说的？”
　　周易楠笑着说：“就刚刚许医生打电话过来，特意指导我的~”
　　江宁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边走边冲电话里说：“不行不行，这不得见见你啊，赶紧出来啊，赶紧出来陪我逛街，商场见！”
　　周易楠也站起来：“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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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易楠赶到商场时，江宁已经在等她了。
　　“楠楠，这儿！”江宁挥挥手示意让她过来。
　　周易楠坐在江宁身边，江宁不断打量着周易楠，轻声问道：“你真……能说话了？”
　　周易楠挑了挑眉：“不然呢？”
　　“我去！太好了！”江宁抱着周易楠：“我可太想你说话了！”
　　周易楠挣脱开：“差不多得了啊！”
　　江宁：“想喝什么？姐请你！”
　　“我喝不了什么，柠檬水吧！”
　　江宁为周易楠买了杯柠檬水，周易楠叼着吸管喝了一口，转过头来问道：“你最近不忙吗？”
　　江宁叹了口气：“别提了，姐姐快失宠了。”
　　“？”
　　“我们律所最近从上面下来个领导，最近出现的几个案子他都揽了，我感觉我都快失业了……”
　　周易楠拉着江宁的手：“没事~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有机会的~”
　　江宁是个律师毕业后，就被调到南江市最优秀的律所工作，江宁虽然年轻，但她对待工作认认真真公私分明，所以律所的很多人都看好她，但最近省级律师下来辅助，江宁也就闲了下来，大多案子都被他们接手。
　　江宁点点头：“这样也挺好，还可以多陪陪你呢。”
　　周易楠笑着点点头：“这么喜欢我啊宁宁~”
　　江宁一脸嫌弃的推开她：“别搭理我了…”
　　“哈哈哈哈逗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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