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浣皖

33、第 33 章

　　姜父本就不是什么有道德感的人，被这群同样没有道德的家伙一撺掇，那颗心猛然贪婪起来，异常的活跃，随后怎么也坐不住了，一想到等自己有了银子，他一定要好好在村里炫耀一下。

　　他余光看着眼前的酒肉兄弟，心里得意起来，自觉高他们一等，想着到时候他们若是能说些好话，抬着他，他也不是不能从指头缝里露出一点好处给他们。

　　姜父得瑟的仿佛银子已经得手了似的，大摇大摆的往家跑，回到家一看，三个人都在，且各个脸色不好，嫉妒之心掩饰不住。

　　他一走进去，就问：“听说云娘在外头发了财，穿金戴银的回来了，你们看见了吗？”

　　姜书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云娘有这一天，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提出将云娘赶出去，断亲的提议，现在好了，想要将云娘的钱要来都没了借口。

　　姜雨脸色难看，咬着嘴唇，心里的嫉妒如春天的草，疯狂生长，她道：“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她一个女的，怎么就能挣那么多银子？”

　　姜母也怀疑道：“云娘这丫头真是下贱坯子，学什么不好，去学见不得人东西，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这几句话之间就将姜云定成是卖皮肉生意的，话里话外恨不能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姜书虽然也赞同，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一个大男人都挣不了钱，姜云一个女人除了那副身体，还有什么资本？

　　不过他一向都愿意给自己贴上一副好人的面皮，虽然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他也装作不知道，继续如此，他道：“娘，云娘好歹是你的女儿，或许她是被什么老爷看中了，纳了做妾也说不定。也未必就是去那样肮脏的地方去伺候人。”

　　姜雨冷哼一声：“哼！不管她是做妓.女还是做妾都是她自己选的。要我说她就是瞎折腾。以前那个要买她的老爷有什么不好，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可是这年纪大的才会疼人啊。”

　　说着又撇嘴，语气愤愤不平中夹杂着妒意：“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指不定已经千人骑万人睡了。”

　　“行了，管她是做妓.女还是做妾，只要有银子就行。你们三个可得好好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在云娘面前不许甩脸色。”姜父整张脸写满了贪婪，眼底的贪欲令人作呕。

　　姜雨面有不愿，被姜父恶狠狠的眼神一看，心就猛的一跳，低下头怨恨姜云为什么不死在外面还要回来。

　　姜母是个欺软怕硬的，只敢欺负云娘，没了云娘，姜雨就是她的出气筒，但是姜雨毕竟不是云娘，所以常常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动起手来。

　　吵的厉害了，吵到了姜父，两个人都会挨打，所以为了少挨打，姜母也不怎么敢对姜雨动手，最多也就是动嘴皮子。

　　算计姜云的事她一向都是附和姜父和姜书的。

　　姜书脸上一闪而过的算计，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他道：“爹，等银子到手了，我要在镇子上买房子，在村里种地有什么出息。我要娶镇子上的有钱女人，这样我们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他长得丑想的倒是很美。

　　而姜父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看来，自家儿子是哪哪儿都好，别说娶镇子上的女人，就是县里的女人都没问题。

　　这时姜云正在三娘的房间，掏出了一个盒子，道：“三娘，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物，希望你喜欢。”

　　三娘满面笑容，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银手镯，她连忙推辞：“这，云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这个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这话我不爱听，有什么不能收的，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又帮了我许多，只是一对银镯子而已，难道你认为你我之间的情谊还比不上一对银镯子吗？”

　　姜云说话的同时还略带强硬的替三娘戴上了，一只手戴一个，她满意的点头道：“很好看。”

　　三娘自己也觉得很好看，她皮肤本就不黑，这段时间又不怎么晒太阳，又白了两个度，虽然不像云娘那样在阳光下白的剔透，却也是白的。

　　白皙的手腕戴着圆镯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秀美感。

　　三娘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她一把抱住姜云，声音闷闷的，她小声道：“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正式的礼物，我很高兴，云娘，谢谢你，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好姐妹，一辈子不分开。”

　　姜云笑着摇摇头：“你啊，还是个孩子啊。”

　　三娘嘟起嘴：“什么嘛，你比我还小一岁哎。”

　　过了一会儿七娘和莲花她们也进来了。

　　七娘拿出盒子，说道：“三娘，这是我的礼物。”

　　三娘一看，也是一个盒子，而且看盒子是同云娘的同出一家，心里便有数，猜想大概也是银饰，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小巧的银耳环。

　　三娘连忙戴在耳朵上，然后询问大家好不好看。

　　“怎么样？合不合适？”

　　姜云：“合适，太好看了，这耳环就是为三娘你特意做出来的。”

　　莲花拿出自己绣的手帕：“三姐，我没什么钱，买不起银饰，这是我亲手绣的手帕，你喜欢吗？”

　　一方桃色手帕，上面绣着一棵开满花的桃树，友好看又有趣味。

　　三娘爱不释手。

　　“哇，这手帕真好看，这样好看我都舍不得用了。”

　　“三姐，这是我送你的。”荷花手里捧着与手帕同色的荷包，上面绣着几颗小桃子，一看和手帕就是一起的。

　　三娘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俩送的礼物，羡慕道：“莲花，荷花你们这绣工好厉害啊，这么细致的图都能绣出来。我就不会。我做的荷包什么的都是没有绣图的。”

　　莲花见她是真的喜欢，心里也高兴，她道：“小时候家里曾经请了一位绣娘，我们学了几年。你若是喜欢，我们教你啊。”

　　三娘自然满口答应。

　　她高兴道：“明天我就戴着你们送的礼物参加及笄礼。”

　　屋内其乐融融。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娘就已经起床准备了，姜云等人自然也要早早陪在一旁。

　　其它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们做，自然有专门的人去安排。

　　因为仪式要进行很久，所以三娘先吃了一些东西垫垫肚子。

　　吃完后再沐浴更衣，换上新做的夏裙，弄干头发之后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便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任由别人在她的脸上化妆，说是化妆，也不过是修了眉，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再涂上口脂。

　　不需要再画些什么，十五岁的年纪这样就已经很清新自然，充满朝气。

　　最后三娘手腕戴上姜云送的镯子，耳朵上戴着七娘送的耳坠，腰间紧着荷花送的荷包，莲花送的手帕整齐叠好放在袖子里。

　　做完这些天光大亮，来道喜的人也都渐渐上门恭贺。

　　有相熟的便进房间与三娘说说话，让她不要紧张之类的。

　　到了时间三娘便有村里选出来的妇人领着去往祠堂，姜云等人目送她远去。

　　众人聚在屋中，热闹的很，你说今年的收成，我说天气好，你说家常我说里短，是说不完的话。

　　等外头锣响三声，大家站起来，喧喧嚷嚷的往外走，目的地是祠堂。

　　姜云等人随着人流一起涌动。

　　“这村里的及笄礼和我们县里的有些不一样呢。”莲花小声道。

　　姜云：“哪里不一样？”

　　莲花道：“我参加的不多，只有两次。及笄的姑娘是由长辈带领着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穿着打扮，再由另一位长辈在手腕上用一根红绳打个结，然后又回到房间等待。”

　　“三娘她就没有这个步骤。我想应该是两地风俗习惯不同吧。”

　　七娘道：“之前三娘也说城里的和她们村里的又不一样的地方。”

　　临时搭建的长棚摆了不少桌子板凳，村长夫人是今天这场及笄礼的主办人。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入座了。

　　姜云她们自然是坐在姜桃婶子他们隔壁那桌。

　　这时姜大嫂过来道：“云娘，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三娘？”

　　原来已经到了这一步骤了。

　　及笄的女主的观摩礼会让该女子的好友在一旁站着看，这也代表了该女子的好人缘。

　　“好，我们这就过去。”姜云起身，大家跟着姜大嫂前往临时搭的屋棚，她们到时阿婆正要说吉祥话。

　　一连串的吉祥话说完，及笄的女子则一个个按照顺序跪坐在阿婆面前，由她将头发放下来，手指在桌上的碗里沾点水抹在及笄女子的头发上，再用女子家里准备好的簪子将头发简单挽起来，又在嘴上点上一点口脂。

　　这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肃穆，每一步都进行的十分郑重。

　　出声是对这个场景的不尊重。

　　姜云注意到在场的及笄女子有六位，除却三娘头上是银簪子，其她都是木簪子或是发绳头花，每个人脸上都羞涩的微微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