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持股》姜努努

6、第6章董老

　　沈江知动作很快，天还没亮，他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手提袋就回到了医院。

　　两人交换着吃了顿早餐，很快就到了八点，医院很快就做好了转院准备。

　　八点半。

　　由于只能有一个家属跟车陪同，季南挽原本想自己陪同，却被沈江知早已经准备好的理由劝服了，他道：“今晚你外婆肯定还是要人守夜的，如果你现在不休息一下，今晚的夜你根本没办法守。我陪同救护车，你就坐我的车回去，我找了代驾开车，你就安心睡一觉，到了医院换我。”

　　这个理由季南挽无法拒绝，这两天，沈江知基本就是和她轮换着照顾外婆，如果她现在坚持随车，晚上沈江知肯定会提出守夜。

　　能得到别人这样的帮助，她已经十分感激，自然想承担更劳累的事情，守夜很辛苦，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别人来干。

　　她只能道“那麻烦你了。”

　　沈江知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宾利，“反正我也是必须要回江城的，车子就在那里，过去吧。”

　　季南挽走过去，就看到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女司机坐在车里，看见她过来，点头致意。

　　季南挽也笑了笑，坐上了沈江知的车。

　　前面的救护车驶出停车场，宾利也缓缓开出，显然是沈江知已经提前和女司机交代过具体情况。

　　很快两辆车前后脚驶出市区，上到高速，刚开始季南挽还会是不是注意前面的救护车，但很快，她就在匀速的行进中，脑袋往后一靠，直接睡了过去。

　　女司机默默将空调调低了些。

　　抵达江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六点。

　　季外婆很快被转入重症监护室，提前接到沈江知消息的董老就等在医院，只匆匆和沈江知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学生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

　　江城是大都市，江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又是全国有名的医院，这里有许多慕名来治病的患者的家属，监护室外的长椅上都坐满了人。

　　两人站了许久，才有别的家属离开吃饭，空出了个位置。

　　季南挽第一时间就想扯着沈江知的袖子让他坐下，他可是一直连轴转，完全没有休息过的，他却反手将季南挽按在了座位上。

　　季南挽一愣，想起身，沈江知示意她看向另一边，那边有个大叔，眼睛就盯着这边，有种你一起身，我立马就坐下的架势。

　　立时，季南挽就不动了，她想了想，尽量往长椅边缘靠，和旁边的坐着的阿姨道：“阿姨，往边上挤挤。”

　　阿姨撇了眼季南挽，又看了眼沈江知，屁股才往边上挪了挪，立时，长椅上又多了片小地方。

　　季南挽如愿以偿，嘴角扬起，眼神灵动，连忙摆手示意沈江知赶紧坐下来，眼睛还盯着大叔，生怕位置自己一不留意就被大叔抢了。

　　沈江知一看也笑了，勾动唇角，从善如流坐下。

　　位置有些挤，两人第一次靠这么近，一起待一会还好，久了季南挽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乎，本就不善言辞的人，开始主动找话题。

　　“沈先生，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外婆还得不到这么好的救治，我就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了，她对我真的很重要。”

　　沈江知：“看来你和你外婆的感情很好。”

　　季南挽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外婆对我很好，基本上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会留给我，但是某一方面，她这人又特别守旧固执，我们常常聊不到一起，呆久了就要吵架。”

　　因为和沈江知熟络了许多，面对熟悉的人，季南挽的心里话也能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沈江知道：“是这样吗？”

　　季南挽回道：“嗯，就拿待在江城这件事来说吧，外婆就非常希望我回到苏城，找个老实人结婚生子，有个稳定的工作，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因为这事我就没少被催婚，26岁在老家不结婚感觉就像十恶不赦，一回去，她老人家就爱念叨，念叨得我更加不敢回去了。”

　　沈江知：“所以你是排斥结婚生子这件事吗？”

　　“并不是。”季南挽摇了摇头，“我是害怕结了婚就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沈江知笑了，“感觉你好像很了解结婚后会怎么样似的。”

　　季南挽：“当编剧的，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沈江知点点头，“所以当编剧，是你的梦想吗？”

　　季南挽点点头：“我喜欢写作，那会让我感到心情，有种创造世界的成就感。”

　　“能理解。”

　　“那沈先生呢？沈先生的梦想是什么？”季南挽接着问道。

　　许久却没有听到沈江知的回复。

　　她正想扭头去看清沈江知的脸，肩膀就感受到重量，是沈江知靠过来的脑袋，他竟然坐着睡着了。

　　这人陪着她，也两天一夜没睡了。

　　想到这里，季南挽主动抬高了肩膀，让他能睡靠得舒服些。

　　两人凑得这么近，近到季南挽都能闻到他短发的味道，一晚没有洗，竟然还带着股清爽的好闻气息。

　　这是因为好看的人，哪里都精致的原因吗？

　　季南挽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句话。

　　她慢慢挪动脖子，试图看向另一边，只她一动，靠着的人似乎也不安地动了动。

　　瞬间季南挽停下不敢动了。

　　这一出小角落，静谧的气氛笼罩着两人，两人就保持着一座一靠的姿势，直到董老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他朝着两人走来。

　　季南挽下意识就想站起来，她一动，沈江知就醒了过来。

　　董老见此，不由得多看了季南挽几眼，但也没多问什么。

　　只开口对季南挽道：“我已经给你外婆用了新药，效果不错，同时加强了肺部毛细血管的监测，目前看来情况不算太糟糕，比我想象中的好，只是肺部的问题。看来在苏城进行透析和用药后，肾功能控制得还不错，只单一治疗肺水肿，比复合病情来说，要简单许多。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三天后病情没有恶化，你外婆应该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是吗？那太好了，谢谢医生。”能听到一些好消息，季南挽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我应该做的。”董老摆摆手，“情况也和你们说了，那我就先走了。”

　　季南挽忙道：“好，您先忙。”

　　董老点点头，走时看了眼沈江知。

　　沈江知看向季南挽，“我单独和董老聊聊。”

　　季南挽点头，很能理解，“你快去吧。”

　　沈江知点头，快走几步，很快就跟上了董老。

　　两人到了董老的办公室。

　　董老在椅子上坐下，看向沈江知道：“难得你主动麻烦我一回，那个女孩子是？”

　　沈江知十分坦荡：“是朋友，麻烦您照顾了。”

　　董老不信他说的，但本身也不是个八卦的人，也就没深究，只道：“和你董叔还客气，不过你回来还没见过你爸吧，我都没听他提起过你回国了。”

　　“嗯，董叔帮我再瞒一段时间，我想自己清静清静。”沈江知道。

　　董老和沈江知的父亲是多年老钓友，隔山差五就要见面野钓的人，和沈江知这些后辈也熟悉。

　　“好，我还不了解你，确实是个爱清净的，我给你保密。”董老应道。

　　“那董叔，我先走了，我朋友还等着，下次再专门请您吃饭。”董老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也是，他这个老家伙还能有人小姑娘招人喜欢不成，董老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那董叔下次再见。”沈江知转身要离开。

　　他刚推开门，要出去时，董老问了一句，“对了，江知，刚才没有问，你的情况怎么样？”

　　沈江知闻言转身，笑了一下，张开手臂给董老看，“如您所见。”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董老叹了口气。

　　他至今还记得在沈家兵荒马乱的那一天。

　　他也知道他很努力了。

　　沈江知一路带风地回到重症监护室外，就看到季南挽正巴拉着窗子，往重症监护室里看。

　　她身上的浅米黄色针织衫在顶灯映射下，显得十分的温暖。

　　他走了过去。

　　季南挽听到声音，回身就看到了大步朝她走来的人。

　　“怎么样？都聊完了吗？”

　　“嗯。”沈江知答，“你外婆怎么样。”

　　“看起来挺好的。对了，你两天没睡了，你回家休息吧，你帮了我很多了，之后我自己守着外婆就好了。”季南挽想起来劝道。

　　沈江知看了眼她，道：“好，那我明天过来。”

　　“啊？”季南挽有些楞，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会过来，之前是情况紧急，她只以为沈先生是个好人，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崩溃，才会一直帮她的。

　　现在外婆情况稳定，她觉得沈先生肯定是要离开的，毕竟她都耽误他好多天了。

　　所以听到他明天还要过来，她是真的太意外了。

　　因为太意外，所以是完全没有遮掩过的神情。

　　沈江知却很镇定道：“你外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朋友又还没回来，随身的证件电子产品什么的也都丢了，我感觉自己这就这么袖手旁观地离开，确实过意不去。”

　　“或者你不欢迎我？”

　　“怎么会！”季南挽忙否认道：“你来我是求之不得，就是担心会耽误你的工作。”

　　沈江知：“不会耽误我的工作，我是老板，老板就是拥有权利不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