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吾与白鸥盟》杏雨街

10、第 10 章

　　“胜利……了。”卡尔加的一只眼睛已经被砍瞎，另一只眼睛蒙上了一层血色。他能与谁说呢，唯有对着那片血红的大漠了。一万将士，无一生还。此仗虽胜，却又好像输了个彻底。夜空中的几点星子忽闪忽闪地亮着，卡尔加再难支撑自己的身形，握着长矛跪在沙上。他的眼皮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在想……想什么呢？卡尔加吐出最后一口气息，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在想，终究是我离开了蒙特利科啊。

　　…………

　　“……卡尔加？”白发少年呆呆地站立在马旁，翠绿的双眸里，是那个他深爱的男子。卡尔加的金发混杂着干涸的血液，一缕缕板结在一块；翠绿如宝石的明瞳此时已经失去了光彩，封藏了太多的思念与不甘。流沙将他的身躯掩去，吸透了鲜血的大漠一片艳红。蒙特利科伫立了许久。直到血一样的暮色笼罩了大地，他方才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囊袋里取出那两颗夜明珠，其中一颗不小心掉在了沙上，明明是松软的沙地，那宝珠却裂开了无数细细密密的痕，“啪”的一下，彷如点点星尘，洒在了卡尔加的尸骸上。

　　他曾经像一个神明一样降临，并给了蒙特利科从未奢望的过的救赎，却在蒙特利科成为神明之后，残忍地离开了他。

　　假神明给了爱人新生，真神明却无力挽留爱人。

　　“呀——”

　　白鸥在天空盘旋，发出声声带血的悲泣。

　　…………

　　人们听闻了这场悲壮的战役。

　　人们为储君卡尔加的死哀悼，为国君奥塞伦的昏聩愤怒。当起义军推开主殿的大门时，却见奥塞伦自缢在王座之上。旁边瘫倒着一个佝偻的老妪，口中支吾着，只听得一句“拉文莱·蒙特利科的降临”。奥塞伦是死于良心发现，抑或是神明降罚，这无从查考。当那“皇家禁地”被人们推倒，神明与传说重见天日，他们看见那幅壁画，无比清晰，颜色瑰丽：画中金发碧眼的男子拥抱着白发碧眼的神明，白鸥环绕着他们，静谧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