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未醒》落叶丝羽

58、第58章

　　通过仙枫叶上残留的妖力，芷鸢慢慢恢复了妖法。

　　回到柳岸岛后不久，她飞到了她和筱秋穿越后所到的那棵柳树下，她也已经认出了这棵就是柳儿与朦胧相遇时的那棵柳树。

　　她摸着柳树，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力量的涌动，她身体的血液也开始无法解释地了解到了该如何使用这样的力量。

　　她一有空就会一个人飞到这棵柳树上盘坐修炼。

　　这天，她感觉到有两个人的气息慢慢向柳树这边逼近。她睁开双眼，远远听去，只觉得其中一个声音倒很像是那个臭和尚的。

　　她心里有点焦急，但却并未打算逃走。她还真是感到心累，自己不找麻烦，也总会有麻烦找上门，重重危机甩也甩不开。另一边是接连不断地要对付穿魂和意魂，这边还要面对云雷对她的穷追不舍。

　　她跳下了柳树，打算正面迎接他们的到来。

　　经历了杜府的那次误会之后，云雷本以为自己之前除妖时或许遭遇了不明的妖毒攻身，所以法力出了故障，要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不但无法探测到芷鸢甚至那只巨狐身上的妖气，反而是觉察到两种与妖气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找了自己熟识多年的神医为他看诊，却未发现任何异常；随后又找了驱邪师，也同样没看到有任何邪物缠身。

　　他仍然放不下，于是，他找了个年轻有为的道士，打算和他一同回边岸城探个究竟，却没想到石管家说他们已经回柳岸岛了。

　　一听柳岸岛这个名字，云雷就觉得这肯定不是偶然。他又听闻，这行人来的时候，就告知码头的掌事以后船只都可以正常在葵海上行驶，不会再出事了，这同样十分诡异。虽然许多船夫半信半疑，但又看到了之前的同一艘船在离开后再次登岸，也渐渐相信这一传闻不会有假。

　　于是，云雷决定带着道士一同坐船到柳岸岛上，查明真相。果然，一去到柳岸岛，他们俩就觉察到了这座山上传来的妖气。

　　云雷心想，看样子，自己果然还是能感受到妖气的……但这个妖气，是否又是同一只柳树妖所传出的，他还尚未确定。

　　待他看到了站在柳树下的芷鸢，他才不由得失声喊道：“果然是你这只小妖！你之前明明确实是没有妖气的，怎么现在又有了？！”

　　年青道士嘲笑道：“哼，老和尚，你果然是老了嗅觉不灵光了罢，她身上的妖气这么明显，你居然说没觉察到？”

　　云雷道：“她之前肯定是用某种高超的妖术来掩盖住自己的妖气，而让老衲无法觉察到的……难不成，你感觉不到那种奇怪的气息？……”

　　年青道士皱眉感应了一会儿，方才疑惑地道：“确实……妖气下好像又有什么……这妖怪，该不会是进化成什么更可怕的妖魔鬼怪了罢！”他一时词穷，在他有限的妖魔字典里实在找不到像样的词来形容她到底是什么，就只好用浅显易懂的词来质问她了。

　　云雷警惕地道：“无论是什么都好，老衲今天也绝不会再让你这只狡媚的柳树妖给逃走！”

　　芷鸢冷冷地问：“我做过什么坏事吗？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妖，你就要杀我？”

　　她记得前世的柳儿也从未做过恶……果然，因为她曾经是妖，所以能和穿魂产生共鸣，果然就是这样的吧……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就因为是穿魂，净魂师就一定要杀死它们？它们又不全都是想要转生的。就像墨墨一样，她也没有去吸魂，而且也对现在的状态很满足……

　　说是为了维持平衡，到底什么样才算是平衡？又是由谁来规定这个平衡法则呢？

　　她一直都不是很确定，所以，也不那么积极想变强想动手。她比较喜欢在一旁淡然地旁观，在一旁看着乔镜打。或许看久了，慢慢地就会从他身上想出答案来吧……

　　有时候，或许双方只要好好聊一聊，也就不会引发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争端了吧？……

　　但很多时候，或许就因自己实在太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杀了。就像柳儿一样，被人追杀，哪还有空闲聊？！

　　柳儿和那许许多多被杀的穿魂又有什么区别？

　　若不是有幸遇到朦胧，或许，她就从此消失了，只存在于那首诗里。

　　芷鸢也不指望他们会回答出什么像样的理由，问完那句话后就迅速操纵着柳树上的柳条攻击着眼前这两人——也许是净魂师那边修得的“内力”的加成，她回到岛上才修炼没几天，妖力就变得比前世还要强好几十倍。

　　云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挥出符文烧开身上的柳条，挥动着法杖卷起一阵阵的狂风，年轻道士也一边念动着咒文解开束缚一边挥动拂尘来反攻。

　　一对二果然还是有点吃力……她双手夹着数片柳叶扔向他们，但感觉力度和准确度还是不够，给他们造成的伤害远远不如真刀实枪，而操纵柳条的力量也尚未强大到能把他们俩缠得无法动弹。

　　只怪她没有随身备刀的习惯，是她疏忽大意了。毕竟她也没想到，云雷还会找个帮手回柳岸岛对付她。

　　正感到焦头烂额之时，只见远处飞来了一道熟悉的银白色身影，远远看去像是墨墨，她背上还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墨墨这次的尾巴化成了结着冰的冰刺毛，虽然看似更为凶猛，不过在人界这边却没什么实际作用，但还是能产生看着就害怕的威凛气势，至少还能吓唬吓唬不知情的人。

　　这不，一看到墨墨停在眼前，云雷和道士都双双收手了，齐齐对着墨墨做出了防御姿势。

　　芷鸢好奇地问：“玖儿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龙玖儿欢快地笑道：“我正找姐姐你，没想到这只巨狐也朝同一个方向去，于是她载了我一程。”

　　只听那年轻道士慌张地问云雷：“这只巨兽又是何方怪物？和这个小姑娘一样气息古怪……她们三个……究竟是什？！”

　　云雷道：“老衲曾见过这只狐兽，这个小姑娘倒是第一次见……老衲仍然感受不到她们身上有妖气……只是有着各不相同的古怪气息……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龙玖儿不悦地皱眉道：“我又不是妖，当然没有妖气……你们这些除妖道士，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妖妖妖的，除了除妖就没别的正事可干了吗……”

　　云雷单手立掌道：“阿弥陀佛……小姑娘，老衲乃除妖僧士，除妖乃是替天行道。你若不是妖，就莫要多事，老衲也不会和你过不去。”

　　龙玖儿挑眉道：“哼，我管你是道士还是和尚，只要是欺负芷鸢姐姐，我就会连你一同对付！”

　　云雷仍单手立掌，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你这还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吗……”

　　“你不配和我说这个！看招——”龙玖儿恢复成龙形，卷动着湖边的水形成巨浪，席卷着他们俩而来，让他们一下子无法喘息，就又被下一股重重的巨浪压在身上。

　　“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深海龙族？！……”年青道士一边呛着水一边顿悟地自言自语道。

　　虽然只是短短五十年的法力，但也够龙玖儿用来对付这两个人了。

　　云雷被巨浪撞倒，趴在一棵树下。

　　龙玖儿简单几招就把他们给压制住了，让他们几乎没有了喘息的力量，芷鸢又趁机用柳条把他们俩缠住。

　　云雷口中频频吐水：“没想到一百年后，老衲居然又败在此处……咳咳，真是孽缘呐……”

　　“芷鸢姐姐，别和他们废话了，赶快给他们做个了结吧！”龙玖儿先是恶狠狠地说前半段，然后又转用撒娇的语气笑着说后半段：“然后带我去玩好不好？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岛上玩好没意思哦……”

　　芷鸢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说：“就这么杀死他们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龙玖儿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你想怎么折磨他们？”

　　芷鸢淡然如水地说：“我也没空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不如，就把他们的武功废了吧。他们没了法力，肯定很难存活。他们这些年结的仇肯定不少，我们不动手，也肯定有不少乐意帮我们收拾烂尾的。”

　　“也对，好玩的事，也不能光我们俩占了，也要留点给别人嘛……”龙玖儿天真地笑着说。

　　芷鸢双手抱胸，叹了口气：“我还真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不过，要是我什么也不做，你们肯定转头又去害别的无辜善良的小妖了。

　　年轻道士不服地道：“哼，我倒看不出你这么做又算得上什么善良之辈！我同你无冤无仇，何必对我如此心狠！”

　　芷鸢看了眼他身旁的云雷：“我曾经善良的时候也没见我能活多长……看来，那句老话果然还是很有道理的，幸亏我还有吸取教训的机会。”她又转过来看着道士，“我确实和你无冤无仇，可你为何又要帮这臭和尚来对付我？我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如果不想死，也总有苟且偷生的办法，只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芷鸢废去他们的武功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微微笑道：“好了，墨墨，带我们走吧。”

　　这天晚上，芷鸢和乔镜合手对付一个即将进化成意魂的穿魂。

　　芷鸢这次在树上用长枪辅助乔镜攻击。或许是白天消耗了太多妖力，让她不太习惯，此时感到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正站在一截树枝上，突然身体失衡掉了下来。

　　待她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掉地上，而是落入了乔镜的怀里，他正用双手抱着她。

　　没等乔镜开口，她就主动解释道：“好像……脑子又负荷过大了……”她发现自己好久没晕倒了，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她起身站稳后，乔镜只是双手抱胸，闭着双眼不作声。

　　芷鸢嘟嘴问：“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很没用是吧？”

　　乔镜仍然闭着双眼，“你都亲口承认了，还想我说什么。”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芷鸢仍然嘟着嘴，不服气地道：“比起以前，我已经好很多了……”

　　“有时候只需一次失足就无法挽回。”乔镜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点……她低着头扁着嘴，轻声说：“谢谢你过来接住我……”

　　那只穿魂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看到乔镜不再动手后，也识趣地一直没有傻傻地攻过来。

　　乔镜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算它好运，我们早点去修炼吧。”

　　芷鸢怔了怔，呆呆地问：“你……不杀它？”

　　“若下次再遇到我，只能算它倒霉。走吧，不要在这里待久了。”说完，他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