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未醒》落叶丝羽

49、第49章

　　“闻宴先生，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啊……”一看到闻宴，芷鸢就不由得好奇地问。

　　“其实，我来这么早，也是为了提前和你说完了就可以提前走了。乔镜早就已经过去了，今天又准许你休息一天。是不是很高兴呀？”闻宴浅浅地笑了笑。

　　没想到芷鸢却问：“我明明和平时一样早早就睡了，今天居然那么迟才到？我现在过去不可以吗？”

　　只听闻宴缓缓地说：“你就让他一个人呆着吧。”

　　为什么闻宴先生说得就好像是她故意要过去缠着他一样……

　　芷鸢语气故作平淡地问：“闻宴先生，我不明白，你明明说一个人去穿魂界是很危险的，难不成乔镜昨天已经成功炼成了特殊体质？”

　　闻宴沉默了一阵，却转移话题问：“乔镜有没有和你说起朱璃姑娘是怎么死的？”

　　芷鸢耸了耸肩：“难道不是病死的吗？”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闻宴顿了顿，又说：“其实，朱璃姑娘是被意魂害死的。”

　　“哦？”芷鸢抬眉看着闻宴。

　　闻宴：“她得了蚀魂症。最终也相当于是病死的吧。”

　　芷鸢似乎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态度：“闻宴先生，你不必告诉我的。这是他的私事，我也许不知道比较好。”

　　闻宴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在吃乔镜的醋呀？其实，很多事我并不是不想和你说。我若不说，乔镜也会一点点告诉你的，这样反而更方便得多，难道不是吗？也免得你们俩没话说，你该反过来感激我才是。”

　　芷鸢却撇了撇嘴道：“你这是为自己的偷懒而找的借口吧……”

　　“我怕他会因为朱璃姑娘而死去。”闻宴淡淡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担忧。

　　“……”芷鸢目光变得凝重了起来，她其实心里也很纠结，也不知如何是好。

　　闻宴又道：“我能干涉的事也不多，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芷鸢嘀咕道：“你又不让我过去帮他，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闻宴：“当然是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所以我才会问你的。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个有用的情报。”

　　芷鸢略显吃惊地问：“哦？什么情报？”

　　闻宴温声道：“是关于摘柳客的。”

　　芷鸢有点不敢置信地皱眉道：“不是吧？你会这么好心……”

　　闻宴又微微一笑：“当然，我觉得这个交换价值很对等。”

　　芷鸢：“那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闻宴：“要是乔镜因为朱璃姑娘而做傻事，你就在一旁劝醒他，阻止他。”

　　芷鸢不明白乔镜会做什么傻事，难道就像是上次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送死？

　　芷鸢垂眉思索着之前发生的事，嗫嚅道：“若乔镜一心寻死，或者心甘情愿地为了阿璃姑娘而死，我又能阻止得了吗？……”

　　但她也不愿他这么死去，也并不是因为他死后自己就得一个人独自面对战斗了……

　　难道不是吗？除此以外，她还为什么不想他死？……

　　闻宴：“乔镜对朱璃姑娘的死感到内疚。虽然不是他害的，他却觉得是自己的错。因为他答应过她，会想办法帮她回到原来的世界的，但最终却没能实现承诺。他怨恨自己没能早点帮到她，若她能早点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或许就不会死了。”

　　若乔镜死了，就会忘了一切而转生……可她却不想乔镜就这么忘记她。

　　如果她还活着，记得乔镜，要是乔镜不记得她了，那种感觉……她不要那样的感觉……

　　可是，要是以后相隔两个世界，再也见不到面了，这样的记忆很重要吗？或许不记得才好吧？……为什么舍不得失去这样的记忆？……

　　她觉得，独自一人带着这样的记忆活下去，反而有点孤独，有点迷茫……

　　可是，他若带着现世的记忆成功穿越回去，那也是带着未能如愿的心落寂地回去，他仍然会一直因朱璃姑娘的死而感到内疚感到困扰……

　　可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这样责备自己……

　　他选择一个人在现在的世界里，是因为一直放不下？

　　或许让他死后重生，失去这些痛苦的记忆，反而更好？

　　虽然不是由她能决定的，但她还是不想他茫然无措的时候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去送死。

　　芷鸢踌躇地问：“可是，要是乔镜不反抗，以我的能力，我能对付得了阿璃姑娘吗？”

　　闻宴温声道：“有你在一旁，我觉得就总能避免他做傻事的。”

　　芷鸢苦笑道：“真的只是站在一旁就够了吗？那我大多时候也只是站在一旁而已……也根本没帮上什么忙……”

　　闻宴温声笑道：“如果光是站在一旁还不够的话，我又怎会冒险与你结契？毕竟，琥珀镜都显示你们俩是很契合的搭档。等你变得更强后，我就更不用担心你们俩的安危了。”

　　芷鸢对此只是沉默。无论是乔镜也好，闻宴先生也罢，都对她很纵容呢。

　　一直以来，乔镜都不会勉强她去帮自己战斗，除非她自己愿意出手。她觉得他喜欢一个人扛，所以，她也任由他这么做。

　　她是不是应该任性点，多插手一下，又或是多管闲事一点会比较好呢？

　　闻宴又和芷鸢说：“乔镜也是因为朱璃姑娘的缘故，才与我结契的……”

　　他说，在和乔镜结契前，他契下的净魂师若凡，在消灭了任务里指示的意魂之后，觉察到那个世界里还有其他意魂的存在，于是他追寻着气息，发现了得了蚀魂症、几乎奄奄一息的朱璃。

　　那个吸蚀她魂魄的意魂，是个名叫乌子沙的高阶意魂。

　　若凡听说过这个意魂，听说他是个很强大的意魂，他还组建了一个强大的意魂队伍，专门合力对付与他们为敌的净魂师们。

　　若凡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对抗乌子沙的，但他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如果他不动手杀死乌子沙，朱璃就会死。

　　乔镜当时住在朱璃所在的厢房的附近，他听到屋顶上的动静后，过去一看，发现若凡已经被乌子沙伤得很重；他连忙抽出腰间佩剑，跳到屋顶上砍杀乌子沙，虽然几次都砍中了要害，却不见可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乌子沙也试图攻击他，却发现乔镜身段敏捷，总是可以成功躲开。

　　乌子沙自知对付普通人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既然已经完全吸蚀了朱璃的魂魄，被他造成重伤的若凡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的目的达成了也没必要在那儿久留，于是就那样悻悻地离去了。

　　乔镜看到朱璃的房门敞开着，他把受伤的若凡小心地扶到她屋里，却发现朱璃已经是虚弱得几乎没气了。乔镜想找大夫过来，顺便看看若凡的伤势，却被他阻止了。若凡知道自己已经魂气攻心，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若凡找来了闻宴给自己收尸，他只是笑着请他不要怪罪自己的鲁莽行事。

　　闻宴看着屋子里的三人，只是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他知道若凡已经不行了，朱璃也同样没救了，而乔镜只是脸色微白、双眼微睁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主动解释些什么。

　　闻宴叹了口气，告诉乔镜，朱璃之所以日渐虚弱，是得了蚀魂症。他指了指朱璃的耳朵，她的耳廓上蔓延着蓝珀色的藤纹标记。当时的乔镜还不是净魂师，所以他无法看到这样的藤纹，他只是微微皱着眉，不解地看着闻宴。

　　闻宴又解释给他听，蚀魂症可慢性对穿越者造成魂气损心，这个病无药可医，除非杀死留下印记的意魂，又或是意魂自己解除印记，否则无法好转，最后失魂而死。

　　普通的大夫只会以为她是得了罕见的怪病，又或是中了邪，无论吃什么药又或是怎么驱邪都好，都没办法救治。

　　他问乔镜，愿不愿意填补若凡的空缺，和他结契成为净魂师。

　　他还告诉他，穿越者死后，就会变成穿魂，他若成了净魂师，说不定还有机会再次见到朱璃姑娘。

　　乔镜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芷鸢听完后，低声问：“这个叫乌子沙的意魂真的有那么强吗？……目前为止，难道就没一个净魂师能对付他？……”

　　闻宴沉声道：“越强的意魂，就越难被琥珀镜探测追踪到。乌子沙作为众多意魂的首领，自然强大得懂得掩盖自己的踪迹。除非是已经在同一个世界里，又正好是在附近，否则等到琥珀镜探测到后，派出合适的净魂师，或许他早就逃远了。若凡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多手。不过他是不会听劝的。若行动前早点和我说，或许我还能想办法救他一命……”

　　闻宴顿了顿，又道：“乔镜知道乌子沙的样貌，可他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我怕乔镜若遇到了他，也会因为意气用事而做出和若凡一样的傻事来……”

　　芷鸢轻轻地笑了笑，许诺道：“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尽力阻止他的……”但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真的阻止冲动的乔镜。